第20章 血蝴蝶之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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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擎阙感觉耳边一阵响动，好像是有数百只蝴蝶正扑腾着翅膀飞过来，他抬头看去，那毒辣的阳光，此时正被一团巨大的黑影吞噬着。

“难道是……”

“不好，它们已经出现了。”

在黑影的每一处，数只人形蝴蝶的身形藏匿于其中，它们的肢体修长，肤色鲜艳，看上去如同隐居在树林里的贵妇一般。擎阙知道天上的又是一群变异的怪物，正准备动手，这会，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群蝴蝶当中，似乎有一只领主级别的怪物。”

听上去还是翅膀的震动声，只不过比刚才的要响亮几十倍，擎阙和麦瑟都被震得暂时失去了听觉，重新抬头看时，一只相貌更加奇特的蝴蝶出现在了黑影中间。

“它是领主？” 俩人还没看清对方的具体相貌，天上又传来了一阵声波，巨大的震响让地面掀起了无数的沙尘浪花，随后，组成巨大黑影的蝴蝶们全都分散开，在烈日底下跳起了迷人的舞蹈。

沉寂于天空中的曼妙舞姿。蝴蝶们在同伴的身影旁来回穿梭，它们的翅膀在阳光照耀下，显出了代表着优雅和凶狠的花纹，就像点缀猩红的纺纱布一般。随后，无数的声波在风中飘荡着，逐渐奏出了一篇震慑人心的曲子，就跟魔笛使者歌唱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首曲子所要表达的不仅是个人的怨恨，而是来自……

来自……整片大自然的。

“不好！”麦瑟想召唤出魔雷将这群虫子炸成粉碎，奈何击打在耳边的强大声波让她无法聚精会神，“在这个环境下，我的能力被限制太多了……

擎阙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反击，他停留在原地，发现声波只是朝地面打击，并没有朝自己头顶袭来，“这只是干扰吗？”他还在疑惑间，这会，蝴蝶们突然改变了飞行姿态。

“……在这片沙漠里……”

“沉睡吧。”

仇恨的曲子戛然而止，在蝴蝶领主的指挥下，上百只蝴蝶开始在天空盘旋，随即，一团又一团的粉状物从空中撒了下来。

大量的紫红色粉状物，泼洒之后飘出了浓郁的花香，“这是花粉？”擎阙刚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自己很快就被粉末淋了一身了。

“这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吗？”

张开手掌，手心顿时就沾满了花粉，擎阙察觉到了不祥，于是便不停地拍动身体，试图将这些讨厌的东西抖掉。就在这时，他感觉身体一轻，随后差点摔在了地上。

“……一股困意？！”

擎阙重新站起，他刚才确实感受到了困倦，但只是一瞬间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擎阙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这群阴险的蝴蝶，早已随着它们的领主离开了。

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只为戏耍别人吗，擎阙有点恼羞成怒，他回头查看那女人的情况，这会，他发现麦瑟有些异样，

“你应该没事……等等。”

“擎阙，不好……”

麦瑟的身上也沾染了一点花粉， 跟擎阙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感觉头重脚轻，几乎没有站着的力气了，“这些花粉具有催眠作用，我……”

“擎阙，快从我身边离……”

麦瑟的双手按着额头，看样子十分的难受，没过一会，她实在忍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疲劳，最终倒在了地上。

“麦瑟？！”

擎阙吃了一惊，他把麦瑟扶到自己身边，用力地摇晃着对方，

“麦瑟，老巫婆，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不对，她应该是睡着了。”

看来那群蝴蝶的花粉能够使人陷入昏睡状态。麦瑟现在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且失去活力。看样子，她之前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该怎么办，在这个沙漠里，可不能这样睡下去，”擎阙心里十分焦急。

拿着荡天的右手一直在发烫，擎阙扭头看去，止息之戈不知为何又升温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将麦瑟送到安全的地方暂歇。这个精明沉稳的老巫婆，原来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

“不要折磨我……”

“嗯？”

擎阙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在梦呓，嘴里不知在说什么话。

“为什么要折磨我们，为什么？”

周围的景物开始轻微颤动。

折磨？痛苦？擎阙正打算解析麦瑟的梦话。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轻，好像重力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

擎阙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从麦瑟身边离开，就像羽毛一样漂浮在空中，而他的周围，伴随着无数的沙砾。

身上保护膜的颜色耀艳至极，如同积聚爆发的能量球一般，擎阙有些失措，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这是念力的作用？！”

“所有伤害我同胞的坏人们，都下地狱吧！”

麦瑟睁开了双眼，在睡眠状态下，她的眼眸失去了以往的青色光泽。大量的沙砾和石子环绕在上空，逐渐形成了一道狂沙风暴，而麦瑟本人就处在风暴的中心，她半跪在地上，狰狞的面容朝天望去，看似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毁灭掉。

这个老巫婆是在梦游吗？

擎阙双手紧握住荡天，将面前的一块碎石拍至身下，惯性力令他接近到了风暴的外围，“连梦游的样子都这么诡异……这种状态下，她连活人都能控制了。”擎阙深吸一口气，随后跳进了砂砾集群中。

“扑哧”

“噗——”

擎阙跳出了风暴的中心，恢复重力后他能够操纵自己的身体，但也逃不过这重重的一摔，“呜啊，”擎阙中了内伤，他在沙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停止，被风沙挤压过的皮肤在这一下彻底撕裂了。

“我还能站起来。”

衣服上的血渍令人心悸。擎阙捂着胸口爬了起来，他能感觉得到，面前的风暴正在无限扩张，周围的一切景物都能被对方吸取然后利用，“这女人是最强大的异能者，但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

得想办法让麦瑟苏醒。擎阙试图接近风暴波及的区域，然而强烈的失重感却让他无法轻易入境，“再卷进去的话，我就可能变成肉酱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强行破开这层阻碍。

止息之戈再度发力，擎阙迎着声势浩大的狂沙，将荡天的锋芒指向了前面，“血洒中原！”他的嘴边流下一抹鲜红，戈焰化作的炽热能量，如同喷涌的岩浆在地上翻腾。

“砰！”

戈焰与念力组成的风暴互相碰撞，在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轰鸣，也就是在这一刻，擎阙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强烈的威压差点将他的骨头震碎了，而不断增长的戈焰，则是蔓延到了沙砾集群的中间。

“没有破开，反而将戈焰导进去了，不好。”

擎阙倒退了几步，望着被烈焰吞噬的风暴，他不由得心头一颤:戈焰不会那么容易消散，若它蔓延到风暴的中心，很可能会伤到麦瑟。

看来自己的力量可以在念力失控的作用下持续，擎阙没有多想，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风暴，而他刚踏足的那一刻，自己就再度漂浮了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杀进去！”

戈焰的威能将密集的沙砾开出数道口子，擎阙瞅准时机，往地上斩出一波热浪后，被惯力推了进去。

这回浮现在眼前的，是漫天的狂风，擎阙暂时被遮挡了视线，他要找到风暴的中心，然而，自己却难以搜寻方位，“咦？”

底下有一阵青光在晃动，擎阙这才知道自己正处在麦瑟头顶上空的位置。眼前还是灰茫茫的，时不时会有几块碎石扑过来，“可恶，”擎阙躲闪不及，脸部被砸了一下，“砰！”

鼻梁差点被撞断了，擎阙痛苦万分，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而来的是无数沙砾的侵袭，“看不见了！”擎阙的前身被沙子全部覆盖，他难以施展，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

“……真狠啊，老巫婆！”

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擎阙心急地喊着麦瑟，然而，他是不可能得到回应的。

周围的失重感愈发强烈，就像倒悬着的瀑布，风暴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擎阙距离中心的位置也越来越远,“要是再放任下去，估计整座沙漠都会被席卷了.”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擎阙听得很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离麦瑟有多远，所以刚才感知到的应该是心灵沟通，“难道说……”

“全都……毁灭吧。”

“给我住嘴，老巫婆！”

擎阙已经是遍体鳞伤的状态，他强忍着如病虫吞噬皮肉的疼痛，朝着天空怒吼了一声。随后，荡天再一次喷薄，流于风暴边缘的戈焰受到感召后重回武器的本身，聚集在一起变成浓郁的能量载体，“用这一击，帮你醒过来，”擎阙顶着这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劈开呼啸的沙尘，向地面斩出了一记血洒中原。

血洒中原施放的代价是很大的，但其打出的强大威力也是不容置疑的。然而，擎阙使出这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利用强大的斩击坠回地面，尽最大努力接近麦瑟。

这是在做赌注。挥动这十成力量的斩击前，擎阙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地面多远，不过，他已经尽可能的避开青光迸射的方位，自己是死是生，就看运气了。

……

“轰隆——”

一道血脉形状的红印刻在了沙地上，从高空坠落的擎阙，肋骨已经被撞断了，“唔……”他现在头破血流，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苍鹰，身体难以动弹，几乎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了。

“……落地了？！！”

擎阙死死抓住地面，让自己的上半身能够支撑起来，他没有感觉到重力失衡的现象，没错，现在自己已经来到的风暴中心，麦瑟的身边。

此时的麦瑟依旧没有醒来。这个悲惨的女人，没有任何倚靠的跪伏在原地，眼眸中散发出的白光黯淡失色，似乎是在表达着某种惊惧以及愤恨。擎阙能看得出来，对方是在压抑，一种已经爆发数次但最终回归永恒的压抑。难以诉说，又无处倾泻。

血洒中原造成的声响很大，但还是没能作用成功。风暴还在肆虐，擎阙将荡天插在地面上，此时他也顾不得自己血流满面的状态，一手撑着刀，一手从外套里掏出手枪。

枪声虽然能使人进入短暂的耳鸣，但也足够让睡梦中的人惊醒了。擎阙颤抖着抬起手臂，将枪口指向麦瑟身旁的地面，“砰！”

“唰——”

银弹如风一般从麦瑟耳边划过。失控的女人身躯一震，随即，一阵青色的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去。已经重伤的擎阙，根本没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这波动击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

“为什么，世界会将我们抛弃。”

“我们从来就不想这样，但我们生下来便是如此，被别人视为怪胎，甚至是不祥的征兆……”

“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们就不配过上正常的生活吗？”

(进入麦瑟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