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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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制造灾难，将伤害你的人全部杀死。”

谁在说话？

擎阙听到一种声音，是从空中传来的，如同鬼魂一样。

这片梦境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一定是跟瘟疫根源有关的，擎阙仔细考虑着。难道，是刚才蔓延到麦瑟手臂上的毒息生效了？

“制造灾难……杀死伤害我的人？”

小麦瑟的眼神忽变得呆滞起来，显然，她也听到了这阵恶魔的低语，就像是接受了某种指令一般。

“人类排斥你的存在，将你堕入绝望的境地。”

“难道，你就不憎恨他们吗。”

“既然憎恨，那就完成这一场伟大的复仇盛宴吧。”

……

梦境的场景开始发生异变。

天空就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巨大的缝隙中，显现出生灵脑海中的记忆画面……是来自于小麦瑟的。

幼年时，被人类小孩们孤立的场景。

在家乡的村子里被村民们咒骂、斥责并殴打的场景。

被自己的父母狠心抛弃的场景……

“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

回忆起曾经遭遇的小麦瑟，情绪彻底崩坏了。

在她哭嚎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能量释放了出来，将周围的房屋彻底震碎了。

“这……糟糕！”

擎阙也被这股能量震得手脚发麻，他重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近乎暴走的生灵。

被无数魔雷环绕着的小麦瑟，在自己身躯周围放出了一道威势巨大的念力场，待在场地内的任何物体，都被粉碎并升到了天空。

过不了一会，整片村子将会化作废土。

“麦瑟，不要被这种邪念蛊惑！”

擎阙急忙上去制止，不想自己的脚步刚踏足了念力场，他就被一道魔雷瞬间震到了几米之外。

“唔啊！”

“不要靠近我！”

擎阙重新站起身，他发现自己的胸膛被烙了一道红印，血肉模糊，但没有任何痛感。

在梦境中，自己的行动变得很奇怪，就像失去了原本的战斗力一般。

恶魔的低语尚未停息，它一遍又一遍地驱使着小麦瑟，让其将心中的仇恨全部释放出来。

而就在这时候，擎阙也看出些许端倪，这个小女孩在暴走的时候竟还是清醒的。

“你没有伤害过我，大叔，快点离开吧。”

小麦瑟转过身，不再看擎阙，她一步一步地往地上的那些尸体走去。

“我只恨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他们的死是应该的，但这还不够，我要让他们付出比死亡更可怕的代价!”说罢，只见一道雷光闪耀，又一座房屋化为了齑粉。

而房屋下的尸体，也在剧烈的焚烧下成了灰烬。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天空的景象变得愈发诡异，灾难的不断增长，令它诞生了更为恐怖的面容。

复仇的欲望制造灾难，而灾难却会反噬灵魂，使其殊途同归！

“确实是清醒的，但很快就会迷失了。”

“不许再破坏这里了，小姑娘！”

擎阙奋不顾身地冲到小麦瑟面前。

看着对方已经杀红的双眼，他很愁苦，他也必须要尝试阻止。

“呃啊，不要离我太近。”

见到这个男人的身姿再次出现，小麦瑟急忙后退了几步，不让念力场与对方触碰。

此时的她，已经将村子的一半夷为平地了。

“他们已经死了，你的仇已经报了。”

“添加多余且没有任何意义的仇恨，你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擎阙胸前的伤口开始扩大。

小麦瑟似乎并不是很懂这成人语气的疑问，不过，望着对方受的伤，她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种恐惧感：“你被我伤害了么？”

“不，你不会伤害我的。”

擎阙一步步的向前，他踏着破碎的石路，试图再次走进念力场。

他的眼神，真诚无比。

“伤害我的，是出现你梦中的那个恶魔。”

“你知道我不是你憎恨的人，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对方的坦诚相向让麦瑟停止了后退，她瞪大了眼睛，能看见的只有满是疑问的惊喜。

眼前的这个大叔，给她一种之前从未拥有过的感觉。

一种温暖的……

“呃！”

小麦瑟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扶着额头，看上去被控制了一般。

还是那股驱使毁灭的力量，瘟疫根源的小把戏。

擎阙愤恨不已，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伤害一个小女孩，真是无耻至极！

身上的伤更重了，如果贸然进入念力场，指不定会被撕碎成什么模样。

擎阙不知道在梦境中死去对现实会产生什么影响，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须得清除这不断蔓延的灾难！

“……不要进入这里。”

“我是灾难的化身，我会杀死你的。”

“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擎阙的半边身体进入了念力场，就在这一瞬间，周围不断倒流的物体割破了他的皮肤。

而他仍是面不改色，将手伸了出来，想要触碰小麦瑟的肩膀。

“你不是灾难的化身，你是一个向往美好与和平的生灵。”

“你不愿意伤害我……就能证明这句话。”

“只要你肯相信我，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跟你一起探索这个世界上快乐的事物，与仇恨无关。小姑娘，你愿意相信我吗？”

擎阙将整个身躯迈了进来，他轻轻抚摸着小麦瑟的脑袋和肩膀，像是一个相识已久的熟人一样。

只不过，是一个身负重伤的熟人。

“啊……”

“不行……我要控制自己。”

小麦瑟下意识地抓住擎阙的手臂，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又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

这个大叔，竟不顾危险的想要帮助自己。

在这几年的颠沛流离中，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勇敢善良的人。

这是这个悲惨的世界中少有的曙光么……

几滴泪水流落地面，小麦瑟使出全身的劲，想要让自己停止暴走。

“啊啊啊啊！！！”

瘟疫的力量还在阻碍着她。

天空的景象出现了奇怪的律动，两道交错的阴云，在刹那间被一股力量撕开，呈现出碎片状的裂痕。

裂痕的中心处，显现一只猩红色的巨大眼珠，它似乎是在窥探什么，亦或想改变什么。

……

“拥有制造灾难的能力，就应该将灾难赋予世界。”

（瘟疫不愿轻易放弃）

“不，我不要成为灾难！”

小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擎阙，望着这个愿意接近她的男人。

而擎阙，也在用真诚的目光鼓励着她。

“大叔，你相信我不是灾难……或是不祥的征兆吗？”

小麦瑟近乎恳求地望着擎阙，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用行动证明你不是……就行了。”

擎阙不顾身体的崩溃，牵住了对方的双手，让其做出祈祷的动作。

公国大圣堂的信徒们都爱做这种动作，其寓意是希望世界和平，灾难消失，痛苦离去……

“我不愿活在仇恨的世界里……”

“我想要……过上快乐的生活。”

梦境开始回归正常。

那企图窥探的眼睛，似乎怨恨不甘，最终随着复原的裂隙消失了。

不过，只是暂时隐匿，不代表被消灭了。

而小麦瑟，也在脱离了这股力量之后，停止了暴走……

“呃！”

擎阙感到一阵晕眩。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毫无疑问，他脱离了梦境。

“成功了么，让老巫婆恢复平常的状态。”

弥留之际，擎阙再看了小麦瑟一眼。

那个向往着美好希望的面容，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

(回到现实世界)

擎阙睁开眼，发现周围已是一片狼藉，

不过密道的结构没有破坏，只是表层受了点伤害而已。

“麦瑟……”

擎阙将目光放到自己身旁。

这个女人确实恢复正常了，进入平静的酣睡，身上也不再散发青光。

更重要的是，她手臂上的病毒，已被戈焰剔除殆尽。

“确实成功了。”

擎阙松了一口气，他欣喜万分，将荡天放到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精力也已耗尽，靠在石壁上陷入了沉睡……

……

“破败者，为什么你要坚守‘除暴安良，救困扶危’的职责？”

“为了让世界恢复原来的秩序，恢复至原来的和平！”

“天灾人祸，凭你一人可以解决吗？”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的破败者，其他渴望和平的民众能帮助我。”

“可万一，那些民众们不愿相信你，甚至因为不理解而怨恨你，你会改变原来的看法吗？”

“我……”

“你会不会因此憎恨他们，以至于憎恨这个世界，选择毁灭所看到的一切？”

“……”

“作为有血肉的生灵，你的任何选择都留有情理。”

……

“第四百四十天。”

擎阙感受到一股热光照在自己的头上。

他睁开眼睛，发现密道的入口已经打开，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蓝色的天空。

“瘟疫洪流结束了？”

目前还处在疫区里面，不能有丝毫懈怠，擎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这时候，他发现保护罩又套在自己身上了。

麦瑟已经苏醒了，并走出了密道。

擎阙也从密道爬了出来，没错，这个老巫婆没有走远，正朝着北方观察着什么。

“……真是该死的力量。”

麦瑟不仅在观察，还在用手中的力量影响周围的环境。

擎阙能看出通往岩地的道路上发生了异常。

一道浅紫色的屏障堵住了这条去路，像是一张蛛网一样，每个格子之间散发着驱逐生灵的邪雾，其中飘荡幽灵发出恐怖的嚎叫。

如同，亡者的禁区一般。

麦瑟正试图破开这层屏障，然而力所不及，灌注的能量立刻被黑雾吞噬了。

回返而来的，是一群逐渐消亡的幽灵。

“呃啊！”

麦瑟被这些难缠的玩意影响，最终停止了施法。

她望着这坚不可摧的屏障，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绝望。

显然，她已经在此努力很久了。

“是瘟疫的根源不让我们进入这里吗？”

擎阙走到麦瑟旁边，望着这副场景，他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这座沙漠也是瘟疫的占领区，如果那所谓瘟疫根源想要施展法力，为什么不为这里施加屏障，给两个闯入者喘息的空间。

莫非……这是在让步。

“擎阙，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但始终都破不开这层屏障。”

麦瑟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我尝试着在保护罩的作用下踏足进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是支撑不了，更何况还遭遇了‘限制’……”

限制？什么意思。

擎阙没有看见麦瑟身上有任何染病的症状，他昨天已经为对方去除了邪念，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身体上的“限制”啊。

“咳咳……”

麦瑟身心俱疲，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恨，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老巫婆，这不是你平常的样子。”

擎阙蹲下来想要扶起麦瑟，但却被对方轻轻推开了。

这个女人明显是在忧伤，但却不愿将情绪大胆宣泄出来。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失去了，就很难再有……”

麦瑟欲言又止。

“什么最后的机会？！”

擎阙表示不理解。

此时他我想起了跟麦瑟合作的那次对方，他曾问对方在诺斯玛尔冒险的原因，但得到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现在，终于要坦诚相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