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撕碎噩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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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阙将目光移到了麦瑟的眉间。

没错，他的直觉绝对没错，那个出现在对方额头下面的，那散发着异色的涟漪。

跟上次所见的一样，擎阙就是接近了这种古怪的现象，才进入到了麦瑟的梦境。

“瘟疫征兆封闭的老巫婆的梦境，伊甸又将其打开了。”

“这不是我熟悉的领域，所以我不太清楚……现在得赶紧进去！”

擎阙拖着沉重的步伐，拼命地向前靠近。

还是得接近点，最起码能面对面与麦瑟接触……现在还差一两米。

“唔……坚持住。”

“擎先生，快啊！”

伊甸在后面着急地喊着，他正在与恶魔对峙着，似乎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

“我快……坚持不住了。”

在与现世重叠在一起的精神视界中，瘟疫征兆已经给伊甸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作为可以侵入梦境的强大亡灵，它的精神力量绝对要比伊甸强很多，所全力以赴，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让这个小孩败下阵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它是无法做到全力以赴的，因为自己所待的这个梦境的主人，同样也是个精神力量强大的家伙。

这个女人，才是最难缠的，当初瘟疫征兆被那渴望毁灭的使者种在其梦境时，它就潜伏了一段时间，寻找对方的弱点。

任何生物都是有弱点的，很快瘟疫征兆就发现，这个女人无法逃出自己童年的阴影——她总是刻意逃避过去，童年那段可怕的记忆时常让她痛苦不堪。

抓到了这一关键点，瘟疫征兆得手了，它可以化作最可怕的阴影，在麦瑟梦到幼年的自己时现身，将恐惧笼罩在其脑海里。

确实，这个女人也因此沉沦过几次，不过不是永远的，在同样强大的精神力量前，瘟疫征兆只能进行干扰，而不能完全占据对方的心灵。

这次能够将这女人逼到绝境，也全依赖那个渴望毁灭的使者——黑羚。

是黑羚提前侵蚀了麦瑟的力量，又将大量的邪气灌入其体内，反复的折磨之下，才让这难以撼动的纯净之柱得以崩塌。

而现在，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一个小孩子给毁了。

“这个封闭的通道，不该让你们察觉。”

恶魔的虚影再次现身，它的面容忿恶，看样子遭受了耻辱。

“就算他能成功进入这女人的梦境，也不代表着能逆转可悲的结局。他会被不稳定的环境吞噬的！”

恶魔的低语在两个生灵耳边回荡。

“擎先生，快！”

伊甸的声音愈发急促。

擎阙摔倒在地上，他拖着残躯，已经没有站着的气力了。

但这不妨碍，就是爬，也得爬到目的地。

“呼哧”

“呼哧……”

重力场最终缩水成了方圆不到一两米的圈。擎阙迎着对方这股颓势，最终成功来到麦瑟身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应到了那股奇异的波动。

“就让我……再一次。”

“将你从梦境中……解救出来。”

涟漪状的青光，将擎阙身上的炽热气息吸收了一部分。

最终，擎阙的意识也被带了进去。

(麦瑟的梦境)

往日的灾难降临之地。

“这里是……”

跟上次遇到的景象有所不同，那座遭受念力毁坏的村子，此时此刻被替换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地。

被腐朽和血红覆盖的荒地，尸横遍野。

所向之处皆能被称作废墟，坍塌的殿堂，其断裂的石柱横躺在地上，一堆残肢断臂压在其中，如同人彘；冲撞于大地上的陨石，其锋芒所及之处，凹陷倾倒的泥坑，涌起浓稠恶臭的血浆；近乎干涸的河道，其泥缝交界处，掀起虚假天神之震怒，使得大量生物电死于路旁，形如黑炭。

这是炼狱，属于人间的炼狱。

不比自然灾害摧毁范围大，但影响恶劣之程度却远在其上的……人间祸害。

有意识的灾害！

虽说是梦境，但擎阙还是屏住了呼吸，降落在这个死亡地带中。

因为不是现实世界，他先前遭受的损伤在这里不复存在，他也得以活动自如。

“滋啦……”

“滋啦——”

躺在地上的魔雷不停地闪烁着，似乎要将触及的沙子甚至空气都给烧焦。

弥漫在周围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发生在这里的杀戮，似乎也并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闯入的梦境应该还是麦瑟童年时候的梦境，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心智不成熟，肆意动用能量也是可能的，但……

造就了如此景象，本该天真无邪，心怀纯真的孩子，又该怎么面对呢？

“呜呜……”

“什么声音？”

“是你们逼我的……”

擎阙听到了某种哭泣的声音。他猜得出来，这应该是属于小麦瑟的。

此时的小麦瑟，正站在荒地的最高处，俯视着脚下残忍血腥的景象。

她很害怕，同时又很愤怒，这两种情绪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身上所爆发的能量愈发不稳定了。

“轰隆！”

“不好，快闪开！”

擎阙感受到一股威能强大的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响。

这股力量，几乎要将受波及的土地洞穿了，如同神罚一般。

“这怎么可能？！”

擎阙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往高处走去，来到小麦瑟的身边。

关于的异能者的情况他是有一定了解的，弥雅有跟他讲述过。

异能者能够掌控超越常理的力量，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一出世就具备的天赋。

不过就算是天赋，也需要慢慢成长，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幼年异能者的能力运用，肯定是没有成年异能者这么熟练，更不会将能量释放的如此淋漓尽致。

现在他见到的是小麦瑟……这个在梦境里的未成年孩子，刚才是怎么放出这么凶狠的魔雷元素……几乎都将大地打穿了。

“别，别过来！”

小麦瑟感应到了擎阙的存在，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随后摆出凶狠的姿态面向擎阙。

“别怕，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什么……”

擎阙用足够温柔的语气向小麦瑟示好。之前互相见过一面，他相信对方能记得自己。

果不其然，这个聪明的小女孩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大叔，我现在好痛苦……”

“我好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让地上的这些活人……”

小麦瑟的双眼通红，悔恨的泪水从中落了下来。

尽管如此，她身上的能量仍在不稳定的释放，似乎是不会根据自身情绪进行控制的。

“别怕，现在我来了。”

擎阙蹲下身，将小麦瑟抱在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这只是幻象而已，现在没事了，你先冷静下来。”

“在这里，正隐藏着一个可怕的恶魔，我必须在它伤害你之前将其灭掉。”

天边传来一阵巨响。

擎阙不知道瘟疫征兆是否躲在这里，这时候，他发觉怀中的小麦瑟有点异常。

自己抱着的女孩，身上突然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动静不稳的电流在他手臂上不停地流动。

“这……”

擎阙下意识地将手臂放开，电流顺着他的手臂落到地上，响起了刺耳的轰鸣。

“我……没事了？”

“大叔……为什么我现在才见到你，你不是说过……会和我做朋友吗？”

“作为朋友，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说我不是灾难的化身，为什么……我却制造了一场灾难，让这么多人死去。”

“你说可以带我寻找美好的事物，又为什么……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小麦瑟的哭泣停止了。

在无限的质疑下，她的脸中泛起了一阵恐怖的阴影，代表着埋怨，愤恨与激狂。

“小姑娘，不要这样。”

擎阙试图再次安抚小麦瑟的情绪，然而却被对方的能量波动震退了数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对方身上的能量不单纯，就像现实世界的麦瑟一样，看来是也是被邪气侵蚀了。

“是你骗了我，大叔。”

“我就是……毁灭的化身，是注定会伤害所有人的。”

“就连你也会……被我毁灭。”

小麦瑟的双眼放出凶光，霎时间，天空变得昏暗，周围的残垣断壁被念力举了起来。

灾难又要开始了，擎阙心急的望着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虽然手握着荡天，但在对方的梦境中，他无法灵活自如的运用能力阻止小麦瑟。

“看到了吗，卑微的生物，这就是摧毁世界的力量。”

“摧毁世界，首先摧毁心灵。”

憎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擎阙能听得出来，是哪个混蛋敢挑衅他。

是瘟疫征兆，此时的它，如同幽魂一般从小麦瑟的体内浮现。

作为瘟疫根源的走狗之一，它的容貌与其他的瘟疫使者大差不差，是个面容腐烂，由气状物质组成四肢的凶恶魔鬼。

只不过，擎阙一照面就觉得这家伙很眼熟，其身上的某些特征和他更憎恶的一个怪物很像，那就是……

黑羚？！

擎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架起武器，要与对方做起争斗:“你是他的走狗？奉命毁灭麦瑟的心智，然后大肆屠杀？！”

“上次在格罗兹尼，麦瑟遇袭的时候，他就把你种在了这个梦境里，对吧。”

“我以为上次进入梦境时，你就被我的戈焰净化了，没想到还能死灰复燃。”

擎阙死死盯着瘟疫征兆，虽然现在无法释放戈焰，但自己目前是身体完好的状态，近身搏斗能力还是充足的。

大不了，就跟这个恶鬼一同血溅八步。

“只要瘟疫根源不死，我的权能就会一直存在。”

“这个梦境已经被我掌控了，只要摧毁这个小女孩的最后一点心智，她就和这个虚幻的世界一同破碎了。”

“只可惜，她的毁灭之路到此就结束了。”

瘟疫征兆说着，从小麦瑟的身体跳了出去。

在那阴沉无比的天空，它的身姿变得如鲸鱼一般巨大，在被邪气腐蚀的云层中穿梭。

“这个梦境是她的回忆，也是映照她罪孽的地方。”

“我只是将这种罪孽……重新显现而已。”

瘟疫征兆释放出一股如同锁链一般的红光，将小麦瑟牵住了。

这一刻，荒芜的大地产生了不小的动静，无数活人的幻影出现在废墟中，他们个个龇牙咧嘴，面目凶光，以一种极度贪婪的模样凝视着小麦瑟。

“她是异能者，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值得利用的祭品。”

“快，夺走她的力量为我们所用！”

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在擎阙身边不停地重复着。

他很震惊，不过看着天空中那更加贪婪的面容，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不，不要！”

“我恨你们，你们凭什么伤害我！”

小麦瑟被激怒了，就在这一瞬间。

在红光的控制下，她的能量爆发到了极致，所有漂浮在空中的重物伴随着受污染的魔雷，朝着地面落了下来。

霎时间，天崩地裂。

“这些活人……是怪物制造的，不是真的！”

擎阙处在地震的中心，在逐渐扩张的尘土风暴中，他逐渐失去了方向。

“不能受她蛊惑，麦瑟，它在……”

“在扩大……你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