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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房间里

三人只觉得阴寒至极。

沈墨江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他魔怔一样,低声呢喃着。

“明明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为什么人就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呢?”

他一把拽过傅临渊:“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样?没有什么外部因素,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呢?”

傅临渊被拽过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哆嗦着手,摸索遍了寂玖笙的全身。

最后喉结滚动,苍白病态的面容之上,惊恐之态,惊天动地。

他声音发抖:“只有一种解释了,脑死亡,伴随着心脏骤停,他彻底不想活,他想死了,所以用了这么决绝的方式。”

“脑死亡?心脏骤停?”

薄夜寒反问,只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死法,没有什么外部刺激,单纯的不想活了,仅靠一个念头,就能控制着思维,躯体,一起沉溺?”

“哈哈哈...”

沈墨江疯狂大笑,泪流满面。

心脏处,一阵阵传来的钝痛,让他恨不得当即昏死过去。

“他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不想跟我们在一起的心,到底有多坚决呀!以至于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沈墨江盯着床上的寂玖笙,绝望又委屈。

“寂玖笙,你就这样抛下了我们。”

傅临渊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一样,他摇摇晃晃,脚步虚浮。

突然,一个念头刺入了傅临渊的脑海。

“在寂锦桥下葬之后,他曾问过我们这样一个问题,他问我们是否愿意改邪归正,放他离开,当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全体沉默...”

话到此处,傅临渊面如死灰,他歪了歪脑袋,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涌入脑海。

“因为...因为我们拒绝了他?他感到任务无望,是我们造成这一切的吗?”

傅临渊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了看床上的寂玖笙。

“是我害了他,是我亲手逼死了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让傅临渊恨不得去死。

他心脏痛的无法言说,啪——回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呜呜呜...”

房间里,沈墨江放声大哭,涕泗横流。

“从寂锦桥自杀后,他的神情,状态,就已经不对劲儿了,等到了寂锦桥下葬,从后山回来的时候,他的状态,就更加的不对劲儿了。

呜呜...他问我们那句话,分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那言外之意,我们谁也没有听懂...”

沈墨江整个人迷茫不已。

他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不骗一下,或许昨晚,寂玖笙就不会采取这样决然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了。

薄夜寒浑身森冷,但眸底涌出的刺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狰狞,又可怖。

“呵呵呵...”

薄夜寒冷笑着。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到了最后,那么的平静,跟我们说话,说的那些话,跟交代后事似的。”

“呵呵...”薄夜寒眼神凄惨:“原来昨晚的对话,真的是他在交代后事呀。”

为什么呀?

他们没有如寂玖笙的意愿,沉默的回绝了寂玖笙。

可寂玖笙为什么要用那么平缓的语调,跟他们讲话,句句都在为他们考虑呀?

薄夜寒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淌满了整张脸。

他撑着墙,稳住身体,看向床上僵硬身体的寂玖笙。

“你是想让我们愧疚吧?是的,你是在惩罚我们,因为我们拒绝了你,我们没有如你的意,你就要采取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们,对吧?!”

最后一句话,薄夜寒近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所有的霸气,冷肃,尽数消褪了个干净、彻底。

傅临渊紧揪着心口。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我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崩溃,察觉到了他压抑到极致的情绪,那么多的不对劲儿,摆在眼前,昨天晚上,我为什么要让他单独上楼,单独去睡觉呢?

我应该陪着他的呀,我应该彻夜不眠的守在他身边。”

此刻,傅临渊心中,尽是懊悔。

在昨天晚上,他就不该贪恋那点温情,贪恋那点平和。

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惨祸。

沈墨江暴起:“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迟了,迟了知道吗?脑死亡啊!他是单纯的不想活了,就算我们彻夜守在他身边,但...谁能控制的了他的思维意识呢!”

震彻房间的怒吼声中,尽是绝望。

傅临渊和薄夜寒同时一愣,寂玖笙“主动想死,谁也阻止不了”的念头,再一次无孔不入的钻入二人的脑海。

整个房间内

霎时陷入一片死寂的寂静。

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以一个最直观的,他们无法忽视的姿态,强势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彻骨的冷意,钻入骨缝中,冷的人觉得恍若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整整两天

三人未尽一滴水。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卧室墙壁旁

薄夜寒抬起头,面容憔悴,胡茬冒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准备准备后事吧。”

沈墨江没说话。

傅临渊突然暴起:“滚!”他怒瞪着薄夜寒:“准备什么后事,他没死。”

薄夜寒没空跟他争:“已经两天了,也该接受现实了。”

薄夜寒看似极其冷静,可出口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一样。

“不!不!”傅临渊脚步虚浮,夺门而出。

仿佛只要他不在这个空间里,继续待下去,他就能继续再自欺欺人一样。

屋内

沈墨江滚了滚喉结,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从未如此狼狈,邋遢过。

他抹了把眼泪,撑着身子起来,踉跄着走到床边,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惧的抚上寂玖笙的手,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的道着歉:“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我曾经,明明是不舍得你受伤的,你对我那么好,让我觉得,你始终是心软的,强大的。

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尤其在知道了,在食人岛上,你舍命救我的时候,这种认知,更是到达了巅峰,以至于让我认不清自己了。

我忽略了你的诉求,我希望你迁就我,我...我自私的只考虑自己,没有想过,你也有最重要的事,想要去完成。

我逼迫你,我在你面前死缠烂打,我想为我们,争取一个结果,可我想要的结果,到头来,却成为逼死你的元凶。”

沈墨江用力一抹眼泪,声音抖的不成样子:“早知如此...早知道这样...”

沈墨江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寂玖笙的死亡,给了他致命一击。

事情真真切切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才后知后觉的想着,如果要是能倒退一步,那该多好。

可如果没有寂玖笙如此决然赴死的事实,事情没有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地步,他永远也不会认识到这一点。

他忘了寂玖笙也是个人。

寂玖笙明明也没有比自己大多少岁。

他却下意识的觉得,寂玖笙是无所不能的。

寂玖笙就像一个皮筋,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早就被拉扯到一个临近点了,他却浑然不觉,总想着,再将这根皮筋,再往自己的方向多拽一点,最好能全部拽在手里。

沈墨江摇摇欲坠,佝偻着脊背。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恶心透顶了。

人都没了,他在这儿说这些,自己...呵呵,可真是虚伪、可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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