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潜渊者，疯狂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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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我看见你了，给我去…”

“哈哈哈，让我杀了你！”

“……”

这些彻底失去控制的矿工们向着声音传出之地围拢过来，寻找着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完美目标，而比起已经缩回坑道之中的王宇，他们更早见到的是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的彼此，于是，毫不犹豫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扣下了手中简易枪械的扳机。

嚣张而兴奋的吼叫与枪火的轰鸣混杂在一起，于十三号坑洞地下矿场内回荡着，肉体被子弹无情地洞穿撕裂，受狂乱药剂药剂影响的矿工们疯狂地展开厮杀，不顾一切地攻击视野内的活物，尽情宣泄着那被激活的杀戮热忱。

“很好，就是这样。”

背靠岩壁，王宇听着上方不断响起的枪声与时不时迸发的采矿炸药轰鸣，于口中低语着，他目标的第一个阶段，成功达成，接下来，矿洞之中的猎杀者就已经不是那些正在互相杀戮的矿工了。

凭借本能一个前扑躲开面前敌人射来的子弹，一名矿工反手崩掉了那个攻击者的脑壳，笑容狰狞，情绪激昂，他迫不及待地向王宇发出声音的位置摸了过去。

“就在这里，你是属于我的猎物，发出声音了还想着逃离我的追捕，怎么可能，嗯？”

口中念念有词，这名矿工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将对方击杀的场面，对方爆开的脑袋将血液像胜利者的香槟一样洒满他的全身，等等，血液怎么会这么多。

他因为狂乱药剂而变得兴奋但也同样失去细致思索能力的大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脚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一层鲜红的血液覆盖了，而看向周围，同样满眼殷红。

“咕嘟。”

有些怪异的响动，这名矿工发现血液正在变得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从没过他的脚掌变成了没过膝盖。

不对，并非血液变得更多，而是他的肉体被血液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以至于因为身躯变矮而导致了血液变多的认知错觉，而很快，他的下半个身子就已经连同防护服一起被血液吞噬，上半身在血液中挣扎数秒后同样消失无踪。

“饥饿的血液”将自己在地面之上铺开，增大着蔓延的面积，每一个踏上这在受毒气影响的矿工眼中并不明显的“红毯”的存在，无论是尸体还是活物，都会被其迅速吞噬，将血肉转化为增长本身的养分，然后愈发壮大地向着更多目标发起进攻。

不知不觉之间，刚才还充斥彼此互相杀戮所产生噪音的地下空间，便有些突兀地安静了下来，除开一些奄奄一息，还尚存生机的重伤者喘息声，就只能听见液体流动和什么东西在其中翻腾的轻响。

“饥饿的血液”蚕食着一切可以被其作为养分的事物，自身的数量在杀戮与吞噬中不断增长，此时此刻，几乎已经完整地覆盖这片区域的地面，对自己刚才捕获而来的猎物进行着快速的消化。

饱腹感依旧没有出现在能感受到异变血液些许“思维”的王宇这里，异变的血液似乎根本不能理解满足为何物，它只想着吞噬更多的血肉，越多越好，而王宇会为它指出方向的。

“上面，还有更多的食物。”

凭借着那股和牢固毫不沾边也完全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联系，王宇将这和简单的意念传递给了异变的血液，无论如何，他需要这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与危险的血液带自己上去。

“咕嘟，哗啦啦…”

异变血液在接受到这个讯息以后翻腾涌动了一阵，将这片公共采矿区域内所有被其捕杀的食物消化完毕，随后便流淌着向矿场的更上层冲去。

通过进食自我增长数倍的异变血液数量已经完全超过正常仪式的500ml，于无光的坑洞之中流蹿，就像一条违背物理定律，逆流而上的血红溪流。

这条血河并没有对王宇率先展开攻击，也许是因为那份微弱的联系，也许仅仅是因为这条河流想更高效地先吞掉上方更充足的血肉，也正是其的这种行为，让王宇可以跟着这滩血液一路上行。

公共采矿区域分为数层，刚才王宇利用异变血液清理干净并通过的便是最下层，再往上还有为数不少需要处理的存活矿工，但这些手中仅有简易枪械和开矿炸药且失去理智的家伙，在正一路上行的异变血液面前就仅仅是纯粹且唾手可得的食物而已。

一名同为义体改造者的矿工刚用重型助力臂将自己目标的胸骨凿穿，便被从下方区域冲出，翻腾着席卷而来的血液包围，数秒之内肉销骨融，只留下那不易破坏也没有吸收价值的改造义体。

就这样奔腾着，异变血液将上行道路中遭遇的全部矿工吞噬殆尽，直到其的规模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可怖的程度，前行之时所产生的血液河流几乎直接将通道灌满。

“轰隆！”

涛涛血河冲开被落石堵塞的坑道，抵达十三号坑洞公共采矿区的最上方一层，准备开始席卷吞噬这里还剩下的矿工。

这里最早受到毒气的影响，矿工们也最早开始彼此之间的杀戮，因此除了满地陈尸之外就看不见任何一个活着的存在。

异变血液在将自己铺开并把地上的尸体吞噬干净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进，而是调转了移动的方向，向着那个一直跟着它的存在——王宇，冲了过去。

这些血液从始至终对王宇就和友好沾不上边，他唯一没有先吞掉王宇的原因就是相比之下有更易吃下的食物罢了，现在，只吞下一些尸体的异变血液带着彻底的不满足感，冲向了因为鲜活而比尸体更加有“饱腹感”的王宇。

“十，九，八，七…”

王宇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他本身就一直在警惕着这完全不受控制的异变血液，在其反戈一击的刹那便毫不犹豫地向着后方冲去，同时在口中默数着数。

王宇的速度没法和这有着自己生命且已经壮大到河流一般的异变血液比，同时也没任何办法对其造成伤害，但有一点他凭借那份淡泊的联系已经有所察觉。

“…四，三，二，一，零”

随着王宇口中的倒计时归零，脚步停下，在其之后紧追不舍的血液河流铺天盖地将他整个人淹没，把王宇的全身都染成了无死角的刺目猩红，但却没有如异变血液所渴望的那样，将其给吞噬干净

“我就知道。”

血糊糊的人形在防护服之下发出有些放肆的笑声，王宇咧嘴笑着，喃喃自语，他所察觉之事便是如此，“饥饿的血液”存在时间是有限的，这点哪怕仪式出现异变也不会改变。

这本质上是由那位伟大存在降下影响之时间决定的，很显然，其并不能肆无忌惮地无限制降下力量，当仪式的持续时间结束，“饥饿的血液”也便在刹那间崩解，化为了再普通不过的腥臭血液。

“啊啊，让我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你们搞的鬼吧。”

被血液浸染全身防护服的王宇，一步步向着远处那通向上方有矿场守卫驻扎的，通往十三号坑洞地上的大门走去，口中不断有些神经质地念叨着，讲句实话他现在有些不对劲，无论是从外观来看，还是内在的精神状况。

“啪嗒啪嗒啪嗒！”

并没等到王宇自己走至那通向大门的道路，一个一直隐藏着自己身形的矿工便冲了出来，鞋子快速踩踏过被鲜血渗透到无比泥泞的地面，发出清晰可闻的响亮脚步声，奔向矿场的出口。

矿场内不仅只有王宇一个因为没使用矿场提供的防毒面具而不受毒气影响的“幸运儿”，此刻这个冲向出口的矿工便是其中之一，他从开始就一直躲藏着，饱受目睹其他矿工互相厮杀尸横遍野的精神折磨。

直到刚刚，猩红血液成河而来，从血河中走出的王宇发出无比瘆人的肆意笑声，满身鲜血不断滴落向着他所在之处走来，这和修罗炼狱找不到任何区别的可怖之景彻底摧毁了这家伙的精神防线。

他恐惧着，惨叫着不顾一切地向通往地面的大门冲去，崩溃掉的意识选择性地遗忘了驻守在那的数个矿场守卫。

“砰！”

很显然，矿场的守卫不会因为对方选择性的遗忘就真的消失不见，随着一声响亮的动能霰弹枪轰鸣，那个精神崩溃的家伙在王宇的面前化为了一团飞散的血雾。

“好吧，不需要用能力去试探了，矿场想让所有的矿工都死在这下面。”

王宇挑挑眉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残酷地感到好笑，事情已经明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坑洞中的毒气就是矿场放的。

受毒气影响的矿工会在地下互相厮杀直到死亡，极少数的漏网之鱼也会被矿场守卫毫不犹豫击杀，这也解释了为何高级防护服的防毒面具无法过滤掉矿洞内的毒气这个问题。

矿场就是不明原因地想干掉矿场内的全部矿工，王宇现在前往出口一样也是被打成碎肉的下场，不过反正从略微有点意识到事情的真相起，他就没想过从大门出去。

“我愿窥见虚假之外的真相，将我之身躯和伟大之存在融为一体，超脱虚妄，行于深渊！”

口中念叨满是疯狂意味的语句，这是王宇根据自身理解念诵出的，用于进行那个特殊仪式的祷词。

随着王宇话语落下，他周围的环境陡然变得怪异起来，纷杂混乱的幻影接二连三地出现于他的眼中，无限循环嘈杂不堪的呓语环绕耳际，难以言喻的疯嚣之意自虚无之处涌现，冲击着他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脆弱灵魂。

“潜渊者”，这就是仪式的名称，被册子描述为“自杀”用仪式，这仪式想要进行下去很简单，只需要进行仪式者完完全全地向伟大存在敞开身心，接纳祂们的一切，同时发自本心的渴求接触祂们即可。

仪式进行的条件实际上是每一个异术师最终很有可能的结局，在一次次仪式中积累着接触伟大存在而产生的精神创伤，直到疯狂，陷入无穷尽的对那些隐秘可怖之物的追寻与热忱中，直到自愿将身躯，灵魂，一切都坠入栖息着不可名状之物的深渊当中。

“潜渊者”，一个相当贴切的仪式名称，在还未疯狂的情况下，自愿地踏入深渊，也许是为了求知，也许是为了力量，总之选择了这等同于“自杀”的行为，彻底从正常的世界剥离出去，被拖拽向那些伟大存在所在的维度。

而王宇进行这个仪式的原因很简单，他要不通过大门带着东西逃出去，听起来无比疯狂，实际上更加疯狂…

随着仪式的进行，异术师会逐渐被拖进深渊当中，而这个过程中，身体也会随之虚化，那么被王宇解读后便得出了可以凭此穿墙的结论。

身躯变得像错乱的电子信号一般模糊闪烁，王宇向着前方迈出了一步，他现在的思绪混乱到不行，乌七八糟的画面和记忆片段在脑子里轰鸣，只有那个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的目标支撑他的意志驱动身体。

又是一步，踏出的脚步居然真的穿入了前方的岩壁，目的达成让王宇逐渐狂乱起来的意志清明了刹那，以更急切的想法强迫着正坠入深渊的身体动起来。

前进，向上，王宇整个身躯都穿进了岩层之内，向着他提前认死了的方向前进上行，甚至因为整个人都不再和泥土岩石有所交互，速度不合逻辑地快。

缆绳链接着背包与那件天轴集团的产品，仪式连带着把王宇的东西一起向深渊拖去，所以这家伙也可以裹挟这些玩意穿越大地前进上行。

“我现在的灵感应该在疯狂上升吧…”

不断被那些伟大存在影响侵蚀的意识，在此刻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想这似乎有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此程度的接触不可名状之物，灵感这个属性理所应当的该疯狂提升。

“还有什么来着…”

思考随着王宇看到更多东西而几进无法进行，大地之下正有着什么黢黑粘稠的玩意蠕动着，向他延伸出触须，试图将其拖拽而下，天空的云层裂开一个伤口，巨大腐败眼球从其中挤出，看向处于一种很难描述的虚化状态，靠着本能在地下穿行的王宇。

已经无法进行清晰的思考，王宇就连自己到底该干什么都遗忘了，疯狂侵占所有理智，只有那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念头还在往下延伸。

“san值在疯狂下降吧，那，意志…额，意志。”

骰子翻腾。

意志检定?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