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听波澜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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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结束，苏微澜想着与宋清朔一起商议一下，该怎么应付太后的步步紧逼，顺便再提醒他一句，别再把阿淮带进宫了，她长着那样一张脸，实在有些过于引人注目…

刚一走到宫门口，苏微澜便遇到了一起出宫的姜淮和宋清朔，宋清朔握着她的手，低着头轻声安慰她，眼中是无法掩盖的深情。而姜淮看向他的眼神里，亦是充满了爱慕。

苏微澜走了过去，宋清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走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时，她有些不自在，一抬头撞上姜淮的眼神，她亦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她抱歉的笑笑，想要解释几句，宋清朔却将她的手抓的更紧了。无奈，她只能对宋清朔说有事要同她商量，而姜淮也立刻告辞离开。

苏微澜看着她的背影，走上前叫住了她，把早已准备好的压祟钱塞到了她手中，温柔地说道：“阿淮，新年快乐。”

姜淮因为感动眼眶带泪，笑着对她说“谢谢姐姐”。宋清朔半是无奈地说，阿淮都这么大了，苏微澜还总把她当个孩子看。苏微澜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便她如今早已成人，已经成为了最出色的暗卫，在她心中，她还是她的小阿淮，那个虽然害怕，但还是会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下老王妃鞭子的小阿淮。

宋清朔与苏微澜也一起走出宫，不知是不是为了做给旁人看，他一直紧紧握着苏微澜的手，不肯放开。

到了宫外，苏微澜有些不快地甩开他的手，神色冷淡，“行了，这里没有旁人，别演了。”

“姐姐怎知我是演戏，不是真心。”宋清朔靠近了她几分，低头几乎要吻到她，“这么多年，我待姐姐如何，姐姐心里不明白吗？”

苏微澜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悸动，一把推开了他，语气带了些逼问的意味，“清朔，这些年阿淮对你的感情，你不会不明白吧？别告诉我你对她从来就没有动过心。你若是真的只把她当暗卫，就别给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好好待她，别在这演戏，把自己都给骗了。”

宋清朔的神色有一闪而过的纠结，但很快又换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我对阿淮，只是出于对属下的看重。但姐姐也知道，且不说她生的那样一张脸，她日日伴我身侧与我朝夕相处，为我解决一切麻烦之事，倘若我真的心动，也是在所难免…阿淮是聪明人，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若非我现在有事要你帮忙，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苏微澜白了他一眼，告诫道，“阿淮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比我的亲妹妹还亲，你若是敢对不起她，也别再叫我姐姐了。”

宋清朔又笑道：“姐姐放心，阿淮在我身边，只有她让别人委屈受，还没有谁，能让她受委屈。”

见苏微澜听了这话脸色好了许多，宋清朔又问道：“姐姐找我，所为何事？”

苏微澜于是便对他说了太后想封自己为后一事，又告诫道：“此事你别告诉阿淮，她性子急，我怕她犯傻。”

宋清朔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说：“姐姐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好。”

苏微澜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却是隐隐不安，又强调了一遍，“你别把阿淮扯进这件事情里来，我不允许她插手此事。”

“我明白。”宋清朔微笑道，“我也不愿她插手此事。”

十五日后，元宵灯会。苏微澜收到了宋清朔的邀约，与她一起共逛灯会，还特意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姐姐与我说的事情，我已有了万全之策，今夜便会告知姐姐”。

她本想拒绝，却在看到最后那句话时犹豫了，最终还是赴了他的邀约。而且她知道，但凡宋清朔外出，就一定会带上阿淮，她真的很想她。

只是，她刚坐下梳理发髻，老王妃便一脸怒色地走进了屋内，又对屋内的婢女们喝道，“你们都下去！”

她们还有些犹豫，苏微澜立刻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问老王妃道：“大过节的，王妃娘娘急冲冲来寻我，是有什么大事？”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的事！”老王妃开口便是辱骂，“你和宋家那个整日纠缠不清，闹的全京都都知道了，就连大娘娘都今日一早召我进宫，问我你不愿意给陛下当皇后，是不是早就和小宋将军定了亲。明里暗里的讽刺我不守妇德，明明私下都已经定了亲，还上赶着让女儿去当皇后。我这脸都丢尽了！”

“我与小宋将军不过是好友，旁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横竖也没人敢来我面前说嘴。”苏微澜冷淡地说道，“王妃娘娘既然听了生气，那不听就是了。至于太后…”

苏微澜冷哼一声，方才说道：“皇帝陛下都没有立我为后的心思，也不知她在那瞎忙活什么，她是真不怕我当了皇后嫁给她的宝贝皇帝儿子，把她老人家气个半死啊。”

话音一落，老王妃的耳光便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打的她脑子嗡嗡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不孝的东西！”老王妃说着抬手又是一个耳光，苏微澜反应过来死死遏住她的手腕，她却更愤怒了，更大声地斥骂，“你以为你能在军中多久？！你父王都不在了，你真以为你哥哥能护你一辈子？！就算他能护你一辈子，我们王府还有几天的好日子？你哥哥从小对你这么好，你就忍心把王府满门荣耀都系在你哥哥一人身上，让他四处征战卖命，和你父王一样，才到中年便因病逝世？！是不是真的要把我们全家人克死你才甘心啊？！”

“我从未想过要让哥哥一人担起重任，我自会帮着他一起分担，不劳母亲担心。”苏微澜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狼狈。

她已经懒得去问老王妃，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对自己非骂即贬，稍有不顺心便是打骂欺辱。小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只能一味隐忍退让，如今她有得选，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凭你？”老王妃轻蔑地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会几个拳脚功夫，就能当将军了？我呸！苏微澜，就凭你？你浑身上下唯一有点用的就是你的家世和你副相貌，你以为那些将士们对你臣服是因为你有多出色？别做梦了，他们听你的，是因为你姓苏，你是吴越王的女儿！单凭你自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见苏微澜不理会她的谩骂，只是一味冷笑，她又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继续骂着，“你若有点脑子，就用你这张脸好好笼络住皇帝陛下，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如若不然，你自己看看没了你父王和你哥哥，你能不能在军中活过三日！”

说着，狠狠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出卧房，在她耳边愤恨说道：“你现在就去祠堂！去你父王的牌位前跪着！让你父王看看，你是怎么胡作非为忤逆上意，准备拖着全家一道死！”

苏微澜没有反抗，任由她把自己丢进祠堂，跪在吴越王的牌位前。

“父王…”苏微澜看着牌位上篆刻的父王名讳，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若是父王还在…他会支持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