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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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老宅里，秦夫人一张脸气得铁青，拍了桌子厉声道：“丢人败兴的玩意！老爷呢！这是他们陈家的亲戚！让他来管管！”

马秀秀上前帮秦夫人顺着气，低声劝道：“夫人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不过是个远房亲戚，大不了送回去就是了。”

西跨院的阿大站到门口，嗫嚅着说道：“夫人，老爷说有什么事您处理就行了，他今晚要炼丹呢。”

林蕴跪在正堂中间，低着头，不停的掉着眼泪。听完阿大的回禀，她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秦夫人，哽咽着说道：“舅母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是蕴儿的错，我也没脸再求陈家庇护，我……我回了林家就是了。”

说罢她给秦夫人磕头谢恩，边磕边哭，心中凄惶一片，不知未来如何。

秦夫人见她小小的人儿哭得可怜，又主动说出求去的话，心里的怒气稍减，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让我在亲家面前怎么交待？！亏我平时还总把你挂在嘴边，说你如何懂事知礼。”

林蕴擦了擦眼泪，“都是蕴儿不好，辜负了舅母的教诲。只是我不得不为自己辩白两句，我并非有意破坏汤、王两家的亲事，也不是故意勾引汤三爷，是……是汤三爷要我给我做妾，我不肯，他就要我出去说话，倘若我不去，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叫走。”

秦夫人听了若有所思，汤冲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秦夫人心里自然有数。

又听林蕴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家世一般，并没有奢望求得高门大户，我自知舅母在帮我费心寻找合适的人家，自然珍惜名声，被汤三爷要挟后，才不得已赴约的。”

“至于王四姑娘说的那般情景，是因为我当时被竹子绊倒了，汤三爷拉了我一把，事有凑巧而已。蕴儿愿去王家跟王四姑娘解释清楚。”

林蕴话说完，红肿着眼睛，一脸希冀的看着秦夫人。

秦夫人没说话，想了一会觉得倒也可行。她原本就觉得林蕴不像那种满是心机，特意勾引汤冲的人。不过是周夫人让人过来传话时说的太难听，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有气才把话说的重了一些。

“你先回去，我让人去王家问一问，倘若王家还有心玉成这件亲事，你就去给王四姑娘认个错。倘若王家对汤家已经无意，那舅母爷不好留你在丹徒了，正好也要过年了，我安排人送你回金坛。”

林蕴低头谢过，带着满腹心事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杏花坞王家，王依兰红肿着双眼，撅着嘴，别过脸不理周夫人。

王家是书香门第，在丹徒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望族。王依兰是小女儿，自来比较得宠，加上哥哥姐姐不是当官的，就是做官太太的，她心里更有底气。

王依兰平日看着大方得体，那都是教养出来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傲气的。今日被小门小户的林蕴打了脸，王依兰的羞愤是大于生气的。

“小祖宗哎，汤家那边已经派了人来说了，都是一场误会，不过是可怜林家那丫头孤苦，可怜她罢了。你若愿意，汤家年前就派了人来咱家定亲。”周夫人拉着王依兰的手问道。

王依兰回想着今日看到的那场景，汤冲一脸温柔的看着林蕴，仿佛怀里的是珠宝一般，他从来没有用那般眼神看过自己。

原本她还以为 别人说汤冲风流是谣传，他再正经不过了。却原来他只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罢了。

“罢了，他若有心，早就派人上门来提亲了。这么久不来，其实爷早就表明态度了。娘，你把汤家推了吧。”

王依兰轻声说了句，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周夫人无奈，“你可想好了，我看你之前似乎对汤三还是满意的。那林蕴也不算什么，就算汤三真喜欢，将来你们成亲了，纳回来做妾就是了，她在你手里讨生活，还不是由你捏圆搓扁？”

王依兰摇摇头，“若是我们已经成婚两三载，他说要纳一个喜欢的，我自然没有二话，如今我们不过才议亲就这样了，我才不要呢。”

周夫人叹口气，“姑娘啊，男人就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林蕴若真纳回家，他也不过新鲜两个月就丢在脑后了。”

王依兰低头想了一会，“算了，我一想起来输给林蕴心里就不得劲。让二姐在金陵帮我找一个吧，一定要各方面都比汤冲好的！”

周夫人只能点点她的脑门，“你呀！”

汤家后院里，汤冲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眼睛盯着房梁。

“你不要以为你父亲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耿夫人一拍桌子，指着汤冲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倘若你是在不肯，咱们找个说头，两家都不失了面子，如今你做出这种事，伤了王家的脸面，要我怎么交待？！”

“有什么好交待的，我没看上他家姑娘，怎么了！”汤冲一脸的不在乎。

“放屁！你一开始有说过不行吗？！当时问你，你可是默许了的！”耿夫人双眼冒火，眉毛都竖了起来。

汤冲正无话可说，耿夫人身边的曹嬷嬷进来禀告道：“夫人，王家那边说反正两家议亲的事也没传开，既然我们三爷心有所属，此事便作罢了，恭喜我们三爷喜得美人。”

耿夫人气得闭了眼顺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你听听，娘不指望你巴结人了，好歹别把人全给咱们得罪了！如今喜事成了恼事，全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做下的！不对！还有陈家那个破落户亲戚！也不知哪里来的穷酸人家，如此恬不知耻……”

耿夫人骂自己，汤冲倒还无所谓，骂起林蕴来，他听了心里难受，张嘴道：“你骂林姑娘作甚！她家虽不是为官做宦的，也是清白人家，是金坛林家的旁支……”

“好啊，看来你都调查清楚了，怎么了，你要先纳妾再娶妻？到时候我看谁肯嫁给你。”耿夫人眼刀剜了一眼汤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汤冲低头想了一会，再抬起头时语气坚定道：“谁说要纳妾！我要娶妻！就娶林姑娘！”

“什么！”

耿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喊了护卫进来把汤冲捆了，扔回房里冷静冷静。

过了两日，汤冲终于跟娘亲说好，明年夏天他便参加武举了，倘若自己能中了武举，便去求娶林蕴。若是自己中不了，就由得家里安排。

耿夫人拗不过儿子，答应下来，让人放了汤冲出门。

汤冲一得自由，便迫不及待去了陈家老宅求见林蕴，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却听门房上说，林姑娘昨日已经返回金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