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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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面前的影子面容模糊，手中的武器不断地消散成黑色的雾气，始终无法固定成型。周围的阵法开始凝聚于影子之上，在他的内神之处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竖瞳印记，背后则是层叠扩散的各种图形，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而当这个竖瞳印记成型之时，那些为阵法提供浊气的修行者们则突然之间全数暴毙，魂牌飞速变黑，但身体还未化为浊气消散便全部被月明的影子吸纳。

影子缓缓抬头，用它那没有五官的脸看了月明一眼，月明一挑落雨剑，直指他的影子，随后他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竟是用着比之前虐杀几人快的多的速度向着影子斩去。

刹那间黑色的雨纷纷落下，影子面对着一片鬼哭神嚎的可怖暴雨，在月明那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无数道黑色剑气斩击之下，影子手中的武器幻化为一枚圆盾，他身形一矮，以肩膀抵着圆盾向前一靠，竟是在这纷乱的黑雨之中之间顶出了一道如有实质的波动，月明剑势为之一顿，那暴雨之中流露出一片“安全地带”。

影子自圆盾下方抽出一柄黑色的手铳，直接对着空无一人的上方开出一枪，这一枪声如洪钟，月明的内神好似被一记重锤命中，而他也看到面前这手铳之中分明已经蕴含了【辟死】的招式。

原来自己是如此难缠的敌人。月明心想，眼下他无法动用黑王，一身本领仅剩【独孤】和那些浊气功法，但对于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来说，唯有自己完全理解【独孤】才可将其战胜。

月明其实完全可以在这阵法形成之前将其消灭，但他没有这么做有他的原因。在前往沙都之时，唐雨墨曾说过关于晋升凌云境界的相关手段，而自己因为炼制了风千都这具化身，最有可能靠上的路径便是“两仪之体”。

之前在醉天阁为陆遥消除心魔，也为月明提供了某种思路。要让他回到此间江湖之后与风千都一战，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风千都也做不出来……但如果是通过一些别的方法制作一个“心魔”或与自己类似的化身出来，并在将其斩杀之时取得修为或是功法上的突破……这种事情月明可以考虑操作一下。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状况，那影子以月明自己拥有的手段将其一脚踹开，随后武器化为一柄缠绕着雾气的黑锏，直接劈头盖脸的砸下，连那空间都在这一挥之下微微颤动。

月明手中落雨剑与其仓促一对上，便感觉这柄神品武器最多也只能与影子再对上四五下便会报废了……这并不是说秋回南这柄武器质量差，而是月明这一个月时间的高强度使用，再加上遇上了这本质上可斩杀任何凌云境界以下的绝阵，自然是已经到了损毁的边缘。

阵法略微闪动一番，月明知道来自阵法的第一次攻击即将到来，一道如同风千都使用试作型狙击铳全力一击的粗壮闪电瞬间来到了月明面前，他心中一团黑色墨迹旋转起来，那闪电之中的一丝转瞬即逝的轨迹被他捕捉，月明手中落雨剑斩下，将那闪电的神髓直接斩灭，化解了第一次的攻击。

【独孤】之根本在于破解世间万法的“意”，“意”破则“形灭”，在没有抵达万法归一的境界之前，对他人的功法了解越透彻，越有可能直接破解其招式。月明不论是对这埋伏自己的四人还是这阵法，都在无字秘籍中有相当多的研究，故而能够很快找准弱点，将这些招数化解。

但面对他自己的影子时，他虽能抓到那一些自己出招之中的缺憾，却来不及破解……这也和之前他比较依赖时间规则来扩大弱点时间有关，一旦失去了时间规则他便很难找准这之间的间隙了。

同样的，相比他在内神之中与自己的无数次对练，这次的战斗更为凶险，也更能让月明达到自己斩却心魔，精进【独孤】的目的。

一柄黑色长枪似是吸纳了周遭的光线，影子将其飞掷而出，月明的视线都仿佛被这柄长枪吸引，更是萌生了无可避让之感。

他步伐一错，长剑在手中舞动，墨水一般的剑意扩散开来，在他周围形成了许多半透明的黑色镜面……而那长枪在命中这些镜面之时，虽有三四面镜子悉数破碎，但长枪的路径亦诡异的偏折起来，没有命中月明。

又有两团墨迹在月明的内神周围开始旋转起来，月明自腰间取出一柄类似【伤魂雨】的暗器，直接向着影子喷洒而去，那暗器之上带着各种蕴含天地元气、或是规则之力的涂料，这都是月明之前从唐家的仓库之中“借”的，为的就是在自己无法施展时间规则，但遇上了棘手敌人之时，用这些先天规则之物伤敌。

那影子果然对此物忌惮万分，当下施展影步后撤，只是这影步月明实在熟悉，伤魂雨当即射出一枚闪光爆弹，将影子月明直接炸了出来，他手中落雨剑紧随其后，直刺影子的竖瞳印记。

怎料那影子手中黑雾化作黑色丝线，双手张开又向内一拍，无数丝线便激射而出，如一张大网罩向月明，他手中长剑挥动，纵使能够斩却一部分的无影丝线，却也失去了乘胜追击的机会。

阵法闪动，第二次攻击悄然而至，地面之上生出无数惨白骨刺，月明向上一跃，那骨刺竟然自阵法内的空间之中凌空生长而出，如附骨之蛆一般紧随月明而来，地面之上的影子则再度取出黑雾手铳，对着空中的月明开枪，短暂的震慑住了月明。

而月明的内神早有准备，这一次的枪响仅仅让他有了一息的停顿，他的内神便已经看到了空中骨刺生长的轨迹与法则，他手中落雨剑如笔一般刻画出几个玄妙的图案，正好卡在了下一组骨刺生长的路径之上，将其完全堵死，而所有骨刺也因此直接飞射而出，在这空间之中弹射不已。

月明以【独孤】观察其轨迹，在空隙之间穿行，影子则再度融入暗影中，避开了这些伤害。

同时，月明周围已经有五团墨迹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影子一步踏出，手中一柄黑色的半透明巨剑高举过头，瞬间蓄力完成，一道横断天际的黑色剑气斩向空中的月明，月明眼神清明，在那看似庞大的黑色剑气之中一点，便在一阵碎裂声中将这一招化解。

若是之前与墨轻狂对战时也有如此的技巧……月明思忖道，手中落雨剑一抖，一片黑色的长河便在空中显露而出，如同在空间之中划开了一道口子，而那虚无之中的质料便如瀑布一般落向地面，向着影子月明奔涌而去。

而此刻阵法直接闪动了起来，第三下来自阵法的攻击即将抵达，月明集中精神，但这第三下攻击却并非实质的攻击，而是在一瞬间将这一片区域变成了全然的黑暗，月明的长河也一下子失去了凭依，直接消散。

月明心中一惊，内神下意识地开始捕捉起影子那飘忽不定的行迹，那血红色的竖瞳在各处闪烁着，迟迟都未发动攻击。

刺啦一声，月明的左臂被一道无影丝线划伤，他闪避开来，却感知到一道剑意再度从自己身畔不远处划过，砰的一声，他一下子失去了对左耳的感知，也一下子听不到了声音。

他的浑身各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在他内神的感知中，影子的攻击却从未到来。

“一定有哪里不对……”此刻，月明的思维却依然保持着清醒，没有因不知原理的攻击方式而慌乱，他尽力催动着内神周围的“独孤”墨团，直到那自己能够调遣的八团墨迹都开始行动起来，他才发现周围的异样。

那根本就不止一只红色的竖瞳印记，而是九个影子月明正对自己发动着攻击，只是自己先前捕捉到的那一个印记从未攻击过罢了。

他的精神进入了一种玄妙而超然的状态之中，内神也在观想着那八团旋转的墨迹……

“习【独孤】者，以【意】为先，此间万般武学，终归于一式……”

月明跟随着那八团墨迹施展着反击，他不再被那八道印记打的束手束脚，而是将他们的攻击一一返还了回去。

但那之前从未发动攻击的印记忽而动了，月明心中生出极大的警示之意，他以最快的速度避让开来，却依然被那印记的一剑斩中，大片的鲜血喷洒了出来。

“这要如何避开？”

那一击发动之前没有杀意，发动之时虽然自己心生警示，但几乎是瞬间便被斩中，根本没有避让的时间。

而那最后一团墨迹还未旋转起来……破局的关键一定在这最后一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