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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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神色凄然的赵江,顾林默然。
在无权无势,自身实力又不足以抗衡的情况下,他确实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呼出一口气,顾林看着赵江道:“你去将同样接受了阴魂种子的捕快叫到前堂来。”
“大人,我等甘愿受罚,但还请大人回到郡城后告知太守大人这开阳县的情况。”赵江郑重的朝着顾林抱拳,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顾林摇了摇头:“我天心卫没有参与此事的权利,并且,就算告诉了太守大人,也不一定就能改善开阳的现状。”
虽然天心卫设立的目的是为了监察修行者,但官员毕竟有监察史,上次的协理捕头张冲,若不是自己最后乔装暗杀了对方,就已经算得上是越权了。
赵江神色变得落寞:“莫非我开阳,就只能一辈子在代家的欺压之下吗?”
看着赵江的神色,顾林再次神色微变,看了一眼窗外道:“或许我有办法能解决这件事,但需要你先将那几名捕快带到此处。”
赵江闻言精神一振,朝着顾林行了一礼:“我这便去。”
赵江离开后,顾林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他走到大堂之上,看了一眼代仁,对方气息萎靡,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你们代家在开阳城五代之久,应当对我天心卫也有所了解吧?”顾林忽然朝着代仁出声道。
代仁看着顾林,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说这些:“这是自然,天心卫的大人实力出众,地位崇高,乃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那你应当也知道,实际上若不是任务的需要,我是无法对你代家出手的。”顾林看见对方仍然想反驳的模样,抬手打断继续说道:“你无需再辩驳,代家这些年如何,你比我清楚。”
“我想说的是,虽然我无法对他们出手,但若是他们对我出手,我是有还击的权利的,你明白我说的吗?”
代仁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明白。”
虽然代家一直盘踞在开阳城,但对天心卫的了解也不少。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自己家族中人应当也不会主动找天心卫的麻烦才对。
“那你可要好好的劝劝他们。”顾林看向门外,在他的神念探查范围之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衙门走来。
就像当初在张陇村,开阳的百姓虽然感念赵江爱民如子,但也必然会有人愿意向代家传递消息!
几个呼吸之后,顺着顾林的目光,代仁明显也听到了嘈杂的人群声,其中不乏一些自己熟悉的声音。
十数人出现在顾林与代仁的视线中,皆是面带凶色。
为首一人与代仁有着三分相似,正是如今代家的家主,代冲。
“代老爷,就是此人。”
代冲身旁,一名穿着扑通的瘦小男子指着顾林道。
看了眼顾林的着装,代冲眼神微眯,果然是天心卫。
就在这群人出现之时,顾林忽然一个闪身,来到代仁身旁,他抬手迅速点在对方的几处穴道之上,让本就受了不轻伤势的代仁伤势再次加深了一份,并且内力阻塞,堵住了喉咙。
他可不想让代仁出言提醒对方。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伤我家二弟!”看见顾林的动作,代冲当即呵斥道。
虽然来报信之人说对方是天心卫,自己却也只能先装作不知道。
否则在明知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贸然动手,便有理亏之嫌。
“你又是何人?”顾林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乃开阳城代家家主代冲,还请阁下放开我家二弟,他乃是朝廷命官,阁下如此行径,与挑衅大林律法无异。”代冲大义凛然开口道,既然对方是天心卫,也应当顾忌代仁的县尉身份。
“代县尉如今正处于我经手的一个案子之中,我便有权处理,你待如何?”顾林露出挑衅的表情。
“我管你什么案子,到了开阳,最好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代冲还没开口,身后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高大男子便站了出来,他脸部线条凌厉,鼻梁高挺,却带着十足十的傲气。
代冲神色一变,很明显,他还是清楚与天心卫发生冲突的后果的,当即出声阻拦:“阿龙,不要无理!”
这人是代家的代飞龙,因为生得高大,自身习武天赋又算得上出众,年仅二十多岁便已经是代家前五的高手,一度被认为能顺利进入化元境。
因为代家多年来在开阳的独特地位,再加上他在代家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自己又实力出众,向来傲慢至极。
顾林却是眼前一亮,他身形再次展开,代家众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顾林便已经直直的站在了代飞龙身前。
目光灼灼的看着代飞龙,顾林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夹起尾巴做人?”
代飞龙咽了口唾沫,刚刚那忽然间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可话已出口,他感觉身边其他人的目光也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惊异与莫名的恐惧瞬间化为了羞怒,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忽然一拳打向顾林,口中一声怒喝,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自我壮胆:“装神弄鬼,在开阳还没人敢在我代家面前放肆!”
拳到中途,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拿住。
顾林捏住对方的手腕,转头看向代冲:“代家主,这算是代家的意思,还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代冲神色巨变,正要思索如何开口,顾林却直接一拳直直打出,正中代飞龙的胸口。
噗嗤!
高大的身体喷出鲜血,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经过金玉功的强化,顾林仅凭借肉体力量就已经不下于化元境的修行者了,再加上不输于一般化元境六转的真元辅助,就算不使用任何的武技,在场之人也没人能接的住他随手一招。
“大人误会了,我代家绝对没有想要对天心卫出手的意思,刚刚只是代飞龙个人所为!”代冲看见顾林出手如此果决,立即出声解释道。
顾林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为对方的果断感到讶异。
从那代飞龙出手的痕迹来看,应当算得上代家年轻一辈的翘楚。
代冲却如此果断的将对方卖掉,应当是自己出手狠辣促使对方下了决心。
“既然如此,代家如此声势来县衙,是有何要事?”既然对方如此说,顾林也不能再牵连剩下之人。
“我们只是来看下二弟的伤势,既然大人有公务在身,我等就先告退了。”代冲看了一眼代仁,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信息,当即开口。
还不等顾林回答,一群人便快速退了出去,甚至连代飞龙都没管。
代飞龙此时再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拖着重伤的身体,直接一点点爬向县衙大门。
“今晚,便请代县尉在这县衙大堂休息吧!”顾林对着代仁说了一句,随后没再管他,再次走进了前堂。
前堂内,除开赵江,又多出了四名身着捕快服装之人。
“大人,这是我开阳县的偏役捕头马世禄,以及快手周佰飞、薛永胜,捕役张怀。”
顾林刚刚进门,赵江便立即对着他介绍道。
刚刚县衙大堂发生的事情很明显他们也听到了。
“参见大人!”
四人朝着顾林行礼,顾林却只是点了点头。
“为何出现在这里,相信赵县令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顾林看向几人,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顾林却直接朝着他们说道:“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来此的任务,仅仅只是为了消除天邪门在你们体内种下的阴魂种子。”
“你们几人都是主动接受,因此就算我直接将你们几人抹杀,回到天心卫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几人面色微变,眼中都闪过难以言明的意味。
“大人身为天心卫,莫非不知我们堕入邪道,仅仅只是因为这开阳城的一切都被拿捏在代家的手里,百姓水深火热,如同炼狱!”年纪较小的张怀听见顾林不近人情的话语,不由得出声反驳。
顾林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为何让赵县令将你们几人叫来。”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条便是被我直接抹杀!”
“第二条,便是主动散功,让体内的阴魂种子没有后继之力,自行消散。”
“第三,便是由我来将你们体内的阴魂种子彻底催发,我会用特殊物品保存你们的理智,你们可以去做你们愿意做的事情,但事后,依然需要在我面前主动散功!”
几人看着顾林,有点不太明白他话语之中的意思。
紧接着,赵江便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大人将我等体内的力量完全催发,事后必将负荆请罪!”
另外四人也像是领会到了顾林的意思,同时跪地,异口同声:“还请大人成全!”
顾林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四块散发着寒意的珠子。
此物乃是圣灵之中发现的小玩意儿,顾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作用仅仅是助人保持清醒,但效果一般。
不过这几人并不是走火入魔,仅仅是因为体内力量的影响,在自我本身就有意抵抗的前提下,用这东西也够了。
......
黑色从远处弥漫上天空,逐渐覆盖了整片夜幕。
或许是因为最近阴雨天气较多,月亮与星辰都不够明亮。
六道人影站在黑夜中,看着不远处的代家府邸。
作为开阳城的庞然大物,再加上没有抗衡的敌手,因此就算开阳城的繁华不如涪江城,代家的占地面积也比涪江城的伍家大出不少。
“记住,不得伤害妇孺,只诛首恶,不及他人。”
赵江等人身后,顾林的声音缓缓传来。
“大人放心,我等不是滥杀之人!”赵江重重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边的四人,“兄弟们,今夜之后,我等再无未来,但此时此刻,便让我们为自己的亲友、死去的同僚、开阳的百姓,再出这最后一点力吧!”
说完这句话,几人身形跃起,直直朝着代家而去!
黑夜中,赵江五人的神色被身上灰黑色的气流衬托的诡异而阴邪,但眼中的神采却格外明亮。
顾林站在街道上,听见乱成一团的代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还是跟他的处事原则一致,他不奢望自己能做一个十足十的好人,但若是遇见不平之事,也愿意出手相助。
他没有时间去上报,等待伍大华那边处理,这样下去不知道代家又会祸害多少开阳百姓。
一个张陇村的恶霸,便能将整个村子欺压到那种程度,在开阳城都是庞然大物的代家又会怎样呢?顾林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从百姓的只言片语,从所谓的开阳血牙刘汉全这类一茬又一茬的匪患中,便能管中窥豹了。
他也只有坚持着自己朴素的观念,既然我无法出手,那就让本就愿意出手的人去做吧!
就在顾林思索之时,代家之中忽然爆发出一抹红色的血光!
顾林神色一动,分明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林逍!
顾林身形一动,飞上代家宅院的上空。
只见赵江几人同时围攻着一名老者,那老者手持一柄血红的长刀,同样的邪异非常!
原来如此!
原本扎根几代的家族也不是只有代家,但偏偏代家就在这两代之时忽然爆发!
原来是有临泉山庄中林逍一脉在背后撑着!
顾林没有去管那名老者,他虽然境界不低,足足有化元境三转,并且还手持玄兵,但以赵江几人完全催发后的状态,拿下他仅仅是时间问题。
顾林神念跃出,凝神跃发动,不断探查着代家各处,神念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难以捉摸!
忽然,一股隐秘的波动从东北方向传来,顾林神念直直冲去!
哼!
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道人影从代家东北方迅速跃出。
顾林神色一凝,催动风影步,直接追赶而去。
果然是林逍,并且还是已经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的林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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