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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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局势风云突变,两百名建奴骑兵的阵脚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夜幕之下,他们的佐领,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坚毅的将领,正领兵前行。他身披暗色铠甲,腰间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弯刀,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根据所得的情报,明军仅有五百余骑兵,并未发现步兵的踪迹。按照原定的计策,他们打算先发动攻击,然后假装撤退,诱使敌人深入,最后再集合骑兵围剿并歼灭他们。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明军步兵的突然出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不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更将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明军的鸟铳发射出的铅丸,带着致命的呼啸声,轻易地穿透了建奴骑兵暗色的铠甲。眨眼间,就有数十名建奴骑兵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坠马倒地,他们的哀嚎声在夜空中回荡,与远处山林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三百名明军骑兵如同忿怒的雷神,驱马张弓,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穿透夜幕射向建奴。这些明军的箭矢种类繁多,每一支都蕴含着不同的杀机:月牙箭专用于射断缆绳,铲子箭、狼舌头箭则用于射马,菠菜头箭、凿子头箭则兼能射人和马,更有破甲锥箭,其箭头锋利无比,能够轻易破开敌人的铠甲。这三百骑兵,全都装备了破甲锥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冷酷,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死神。
建奴骑兵虽然身披暗甲,但在箭雨的攻击下,却如同风雨中的烛火,摇摇欲坠。轻则负伤,重则落马,他们的哀嚎与马匹的嘶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佐领见状不妙,他迅速驱马斜冲下官道,同时发箭射向明军。他的箭术精湛,每一箭都直指明军的要害。八旗的精锐果然名不虚传,即使遭遇埋伏也不显慌乱,随着佐领的头马冲锋陷阵。他们在逃跑时也模仿佐领的做法,急速射箭,不求伤人,只求扰乱敌人。
然而,明军的步兵在纸壳火药的帮助下,已经再次装填好了武器。他们举起鲁密铳,这种火器造型奇特,威力巨大,是他们对抗建奴骑兵的重要武器。他们对准逃跑的敌人扣动了扳机,砰然一声巨响,火光闪现,又有十余人如同被巨锤击中,落马倒地。
“迅速撤退!”游击将军丁义立马挺立,他身披铠甲,手持长剑,威风凛凛。他挥动旗帜发出指令,呼喊着让步兵迅速行动。步兵们没有丝毫迟疑,他们紧握鲁密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拼命向城门奔去。其中有两名步兵,还挥刀补斩倒在地上的建奴,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同两位冷酷的杀手。
丁义环视四周,收纳伤兵。建奴骑兵的射术精湛,即使在慌乱中也射伤了明军十余人。轻伤者可以自行归队,而重伤者则被用绳子缚在马背上,随着其他马匹疾奔城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坚韧,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退缩。
确认没有遗漏的袍泽后,丁义大声呼喊:“回城!奔跑时投掷手雷,切记不要熄灭引信!”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夜空,让每一个明军士兵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与勇气。两百名明军骑兵没有发射箭矢,而是都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手雷的引信,然后将它们掷入路边的草丛中。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仿佛是经过千百次训练的战士。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当图赖的骑兵赶到时,明军的步兵已经远至六十步之外,而骑兵也已经追上了步兵。图赖望着地上正黄旗的士兵,他们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布偶般散落在地上,他的心中悲愤交集。虽然他不明白明军的步兵从何而来,但作为正黄旗的将领,他立刻做出了决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冷酷,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化作力量。
图赖持弓下令:“追击百步,能斩杀多少是多少。”说完,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矫健,瞬间便冲入了夜色之中。其他人或许会选择放弃追击,但图赖不同,因为正黄旗是皇帝的亲军部队,他们的马匹在军中独树一帜。明军称之为上等马,无论是短途冲刺还是长途耐力都非常出色。如果用现代的速度来计量,上等马的冲刺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五十乃至六十公里,但这个速度最多只能维持五百米。相比之下,明军自袁崇焕时期就开始高价购买内地圈养的马匹,放弃了良种而选择了低价的蒙古放养马,因此明军的马匹大多是中等或下等马。在耐力和冲刺方面,明军的马匹都不如八旗的马匹。
对于图赖来说,追击百步就足够了。八百名建奴骑兵驱马急追明军,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带着无尽的杀意与愤怒。然而,他们却没有留意到路边的火星,图赖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以为那是明军遗落的火绳。
然而,轰然一声巨响,丁义所投掷的手雷在草丛中爆炸了。猛烈的气浪携带着铅丸和碎石射向追击的八旗兵,他们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般飞了出去。被击中的人和马都翻倒在地,受伤哀嚎。爆炸声连绵不绝,追击的队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马匹惊慌失措地停止了冲锋,甚至转向其他方向。与惊马相比,受伤的人和马匹更加惨重,他们倒地哀嚎,战马悲鸣不已。这些高傲的八旗兵在宣府镇外首次尝到了失败、受伤乃至死亡的滋味,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丁义想要反击,但看到敌人后方又有骑兵涌现,只能叹息一声,带着人返回城中。迎接他们的是烤肉的香气和欢呼声,那是胜利的喜悦与庆祝。相比之下,建奴士兵们都丧气不已,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同时谨防宣府守军的火炮攻击。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挫败,仿佛是一群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返回营地的途中,图赖的面色黑绿交加。轻率进攻却遭遇失利,这两项罪名一旦落实,他的总兵职位就难以保住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愤怒,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灼烧着他的心灵。鳌拜的面色也不好看,正黄旗和镶黄旗都代表着皇帝的颜面。如果败给吴三桂的关宁军还勉强可以接受的话,那么败给宣府的守军就无异于侮辱了小皇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过了很久,鳌拜疑惑地问道:“明军的步兵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疑惑与不解。图赖经过鳌拜的提醒,面色一变,立刻命人将探马押来。“说!为什么谎报军情?”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夜空,让每一个建奴士兵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与威严。探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答道:“禀报总兵大人,属下确实只看到了明军的骑兵,没有看到步兵。”“你这个狗东西还敢狡辩!”图赖指着旁边的佐领问道:“告诉他,明军埋伏了多少步兵?”“至少有一百人!”“不可能!”探马挣扎着解释道:“明军最后出兵的只有骑兵,没有步兵!”“不要再多说了,把他交给十王爷处理吧!我们也好有个交代!”鳌拜劝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仿佛是一位老者在劝解一位冲动的年轻人。
“交代?”图赖看着自己手中六十多根剪下的辫子心痛如绞。这些辫子代表着六十多名正黄旗的士兵,他们战死沙场,却无法回到家乡。建奴士兵战死沙场后,如果因为距离太远或天气炎热无法运回尸体的话,他们的同伴就会剪下他们的辫子并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在战后,这些辫子和名籍会被送回家乡安葬,寓意着将他们的灵魂带回家乡。现在有六十多名正黄旗的士兵丧生沙场,更有上百人受伤。如果他们是死于攻城战的话那还勉强可以接受,但如今他们却因为贪功轻敌和明军的诡计而丧生。这让他们如何向家人和族人交代呢?图赖啊图赖,你该如何交代这一切呢?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仿佛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父亲在无助地哭泣。
在建奴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将帐篷内的每一寸空间都照得透亮。帐篷的角落,一盏盏油灯散发出昏黄而温暖的光芒,与帐外寒冷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帐篷中央,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展在案上,山川、河流、城池,皆以精细的笔触勾勒而出,仿佛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凝聚于此。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图赖兵败的消息如疾风般传来,不仅让多铎大吃一惊,就连正处在醉意朦胧中的豪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猛然清醒,酒意瞬间消散无踪。
“什么?竟然被明军的步兵偷袭了?”多铎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在帐篷内来回踱步,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显得格外焦虑。自从骑兵兴起以来,何曾见过步兵能够偷袭骑兵的情况呢?这简直颠覆了战场上的常识。
“探马在哪里?快让他进来!”多铎的命令如同雷鸣,震得帐篷内的空气都为之颤抖。不久,一名探马被两名八旗兵拖拽着进来,他身上的甲胄已经不见了,臀部血迹斑斑,显然是一路逃亡而来,狼狈不堪。多铎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探马,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后,沉默地坐了很久,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峰,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波澜。
沉思片刻后,多铎猛地一拍桌子,那力度之大,使得桌上的茶具都为之一震,茶水四溅。“祝凤翙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意,也有几分对对手的赞赏。
“十王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豪格忍不住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好奇。图赖和鳌拜也一同看着多铎,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解,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寻不到出路。
多铎站起身,从桌上拿了四个酒杯放在案上,此时案上已经有了五个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多铎推着酒杯向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稳而有力,仿佛他手中的不是酒杯,而是战场上的千军万马。“明军第一次出城,有一千五百人,对吧?”他的声音冷静而深沉,如同寒冰下的暗流。
“对!”众人齐声回答,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渴望从多铎的话语中找到失败的答案。
“他们回来的时候,利用旌旗和人马作为掩护,把步兵隐藏在路旁、草丛、土丘之后。”说完,多铎把四个酒杯推回原位,只留下一个酒杯移到旁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描绘一场无声的战役,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他继续说道:“明军第二次出城,又用了同样的计谋,再次把步兵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等到第三次出兵,他们只用骑兵来迷惑你们,其余的步兵则用鸟铳进行偷袭。得手后就立刻撤退,并在地上布置了手雷。你们之所以失败,就是这个原因!”多铎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剖析了战斗的每一个细节,让人无法反驳。
豪格恍然大悟,仿佛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原来如此,一切都明白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释然,也有几分对多铎智慧的敬佩。
“可是……我们为什么没看见明军点燃鸟铳的火绳呢?”图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也有几分困惑,仿佛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无法释怀。
多铎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对明军技术进步的忧虑。“我早就听说明军的工部制造了一种不需要明火就能点燃的鸟铳,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你们收拾战场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遗落的鸟铳?”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这个问题关乎着整个战局的走向。
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仿佛置身于一个未知的世界,无法找到出路。
多铎看着图赖和鳌拜,叹道:“你们设下的诱敌之计,差点被祝凤翙一口吞掉。反观祝凤翙,他三次出击,最终把你们引进了陷阱。”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惋惜,也有几分对对手的赞赏。
这时,图赖和鳌拜才明白失败的原因,他们跪在地上,神色黯然,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我们出师不利,导致无辜的伤亡,任凭十王爷处置。”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也有几分对多铎的敬畏。
不等多铎开口,豪格就为他们求情:“请十王叔宽恕图赖和鳌拜,他们出兵也是为了挫伤明军的士气,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应该受到惩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也有几分对图赖和鳌拜的维护。
“而且大战在即,正是用人的时候,请十王叔让他们戴罪立功。”豪格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智慧,也有几分对战场形势的敏锐洞察。
多铎微微皱起眉头,对豪格的做法感到不满。这一举动不仅笼络了图赖和鳌拜的心,更有拉拢正黄、镶黄二旗的意图,真是一石二鸟之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冷意,也有几分对豪格心思的洞察。
略一思索后,多铎起身亲自扶起图赖和鳌拜:“二位,胜败是兵家常事。况且谋略胜于计策,勇敢胜于胆识,智慧胜于隐藏。祝凤翙智勇双全,单凭勇猛,怎么能取胜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宽慰,也有几分对战场智慧的深刻理解。
“这样,大战在即,这件事就先放在一旁,等以后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怎么样?”多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慷慨,也有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多谢十王爷!”图赖和鳌拜激动地再次跪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仿佛多铎的话语给了他们新生的希望。
多铎看了豪格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也有几分对豪格的警告与提防。他知道,这场战役不仅仅是对明军的考验,更是对内部权力斗争的一次洗礼。
……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祝凤翙就被守城的士卒唤醒:“阎大人,建奴开始集结了。”士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也有几分对战事的紧张。
祝凤翙急忙起身,先接过亲兵递来的热粥,那粥的温度透过碗壁传递到他的掌心,仿佛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他拿起千里眼望向城外,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坚定与冷静。
城东、城南,建奴的大军正在集结。一部分骑兵隐藏在远处,警戒着其他方向;另一部分则拿着掘土的工具,下马开始掘土。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仿佛一群勤劳的蚂蚁在建造自己的巢穴。
“阎大人,昨夜的羊腿我已经再热了一下,您尝尝!”丁义穿着戎装站在一旁,劝着祝凤翙。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也有几分对战友的深情。
祝凤翙摇了摇头,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城外的建奴布阵,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建奴在干什么?”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凝重,也有几分对战场形势的敏锐洞察。
丁义啃了一口羊腿,把它放在城墙的垛口旁,拿起千里眼向外望去。“他们在掘壕沟。”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也有几分对战事的紧张。
“壕沟?”祝凤翙的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对这个词语有着特殊的敏感。
“是的,”祝凤翙点了点头,“在大凌河、松锦之战中,建奴就是用这种方法围点打援,击溃了我军十多万精锐,迫使洪承畴、祖大寿投降。”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那段历史依然历历在目。
在松锦之战中,建奴掘了数十里的壕沟,深八尺,上宽一丈二,下窄得仅能容下脚趾,马不能渡过,人也不能攀登,掉下去的人没有地方着脚,无法起身。那是一道死亡的屏障,将明军与胜利隔绝开来。
有了这道壕沟作为屏障,建奴只需要少量部队守卫,防止被围困的敌人突袭,然后就可以调集大军前往前线,与明军的支援部队厮杀。他们用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击溃了明军九边的精锐部队,从此大明在辽东的城池尽失,只剩下宁远一座孤城。
“啊?”丁义感到一阵凉意,仿佛那股历史的寒意穿透了时间的壁垒,直刺他的心底。“这……建奴想要重演松锦之战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也有几分对未知的恐惧。
“不!”祝凤翙喝了一口热粥,那粥的温度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松锦之战历时两年,建奴这次入关,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也有几分对战场形势的深刻理解。
“他们这样做,一是为了震慑我军,二是……”祝凤翙又喝了一口粥,缓缓说道:“兵法云,兵者,诡道也!建奴想要用这个计谋迷惑我们。”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经看透了建奴的阴谋。
“呃……我还是没懂他们的意图!”丁义挠了挠头,伸手去拿羊腿时,发现已经不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发现城上的
建奴攻城的方法,总共有三种:登城、凿墙、堆土。在这三种方法中,登城无疑是最为常用的。士兵们如同敏捷的鱼儿,借着云梯的掩护,迅速抵达城墙之下,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冲,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闪烁,如同一条条不屈的游龙,冒着生命危险攀登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
至于凿墙,这方法和李自成所采取的颇为相似,都是意图让坚固的城墙在重击之下崩塌,从而为大军打开一个缺口,趁机冲入城内,夺取胜利。这种方法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因为城墙的坚固往往超乎想象,但建奴士兵们却从不缺乏这样的决心。
堆土攻城,则是一种更为原始却同样有效的方法。它主要用于攻打那些小城,而且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城墙边没有木头,无法就地取材制作攻城工具;二是城墙必须是由石头砌成的,坚硬无比,无法轻易凿穿。堆土攻城需要士兵们一袋一袋地扛土,他们冒着城头上射下来的炮火和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用人海战术,将一袋袋的土堆成山。或者直接在地上挖土,让这座土山和城墙一样高,这样人马就能如同洪水般越过城墙,涌入城内。然而,这个方法的损失往往极大,因此建奴在得到火炮之后,就很少再使用这种牺牲巨大的方法了。
此时,多铎骑在战马上,犹如一尊战神,号角兵和号炮兵侍立在他的两旁。东南风一吹,旌旗便猎猎作响,如同战神的披风。多铎拿起千里眼,仔细地观察着宣府镇的城墙,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找到了祝凤翙。阎字大旗在风中飘扬,旗下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面容消瘦,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生的气息,与周围的武将形成鲜明的对比。
多铎收起千里眼,对身旁的豪格说:“那个人就是祝凤翙。”豪格也拿起千里眼看了看,冷笑一声说:“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年轻,林小风怎么敢把宣府镇交给他?”多铎瞥了豪格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轻敌可是兵家的大忌!昨天晚上图赖、鳌拜就是因为轻敌,才白白丢了六十多条性命。”豪格想反驳,却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接受多铎的教训。
多铎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被封为豫亲王了。这不仅因为他是皇太极的弟弟,还因为他战功赫赫,乾隆皇帝都夸他是“开国诸王战功之最”。豫亲王的爵位是可以世袭的,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这份荣耀和地位,是多铎用无数的战功和汗水换来的。
此时,多铎高声命令:“传令下去,城东的军队假装攻击,主力要攻打宣府镇的南城墙。两刻钟后,中军的号炮一响,就一起攻城!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我赐给他世职,还赏他银千两!”所谓先登者,就是攻城时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他们都不怕死,身上穿着两层甚至三层的甲胄,在八旗军中被称为死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为大军打开一个缺口。
“是!”传令官骑着马飞快地传令去了。两刻钟后,多铎得到传令官的回报,他立刻高声命令:“起兵攻城!”呜!轰!号角和号炮相继响起,八旗兵阵缓缓地向宣府镇的城墙推进,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胜利的路上。
冲在最前面的是壕桥梯队。这座巨型浮桥需要几十个人一起推才能动,它就像一座移动的桥梁,将士兵们安全地送到城墙之下。壕桥的两侧各有一块巨大的木制盾牌,盾牌上裹了四五层牛皮,外面还缠了湿棉被,滴水不止。这几百个八旗兵身披两层甚至多层的甲胄,躲在盾牌后面推着壕桥前进,他们的身影在盾牌下显得如此坚韧不拔。
壕桥旁边是云梯梯队,后面也跟着几百个八旗兵,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和防具,准备在云梯的掩护下攀登城墙。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光芒。
在祝凤翙的注视下,被旌旗遮住的第四梯队终于开始行动了。祝凤翙手里拿着千里眼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睿智。旌旗一晃,先出现的是马车和牛车,上面盖着红布,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因为车上的东西重量不一样,有的只需要一头牛就能拉动,有的则因为太重了,需要五六头牛一起拉才能动。这些车辆无疑是建奴的秘密武器,他们的出现让祝凤翙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
在八旗兵的指挥下,这些车辆一分为二,一部分向城东去,一部分向城南去,远远地跟在云梯后面。它们的出现无疑给宣府镇的防守带来了新的挑战。
此时,五军营的李副将刚刚醒来,他端着一碗粥走到祝凤翙身边说:“阎巡抚,你守城南还是城东?”林小风担心祝凤翙一个人守不住城,所以派五军营的李副将来听命。祝凤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远方那即将展开的战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李副将先观察一下情况。”祝凤翙沉稳地说。李副将拿起千里眼望了一会儿远方,然后问:“阎巡抚,你觉得这些车上装的是什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紧张。
“火炮!”祝凤翙脱口而出,“你看到那些需要五六头牛拉的车了吗?那一定是红夷大炮。”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李副将一脸茫然,“既然是火炮,建奴为什么要用布遮住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说的是心里话,对于建奴的这种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祝凤翙微微一笑,解释道:“建奴的装备都是从明军那里来的,而明军的装备种类他都了如指掌。能攻城杀敌的器械,除了火炮就是投石机了。但是投石机又笨重又高大,长途运输不方便,而且就地取材也常常遇到材料不足的问题。更糟糕的是,投石机的射程太短了,在火炮面前就是个活靶子。所以到了林小风的时候,除了少数城池还配着投石机防守外,大多数城池都靠火炮来防守了。建奴用布遮住火炮,无疑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意图,让我们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火力配置。”
李副将听了祝凤翙的解释,恍然大悟。他指着正在移动的马车和牛车问:“阎巡抚,我们按每车一门火炮来算,你数一数有多少门火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祝凤翙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睿智和冷静。他指着远处的车辆说:“李副将,你数一数那些用四头牛拉的车上有多少门红夷大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副将以最快的速度数完之后一脸震惊地说:“至少有三十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于建奴的火炮数量感到十分震惊。
与李副将的震惊不同,祝凤翙却一脸平静地说:“我朝十四年松山之战时,这场大战对我军和建奴来说都是关键之战。当时建奴一次性投入了三十门红夷大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李副将心中一动急忙说:“也就是说截止到我朝十四年时,建奴能动用的红夷大炮只有三四十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仿佛想要从祝凤翙的话中找到一丝胜利的曙光。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祝凤翙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建奴虽然也会制造红夷大炮但数量不会太多。而且如果我是多尔衮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带这么多红夷大炮入关因为它们太笨重了完全没有机动性可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战略家的睿智和冷静,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的未来。
“最关键的是”祝凤翙指着远处的牛车说:“两队牛车虽然都走得比较慢但是向东走的牛车看起来要轻松许多而向南走的牛车则看起来颇为吃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建奴的主攻方向。
“我知道了!”李副将拿起千里眼目光凶狠地说:“建奴这次的主攻方向是南城!”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战士的豪情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建奴决一死战的准备。
祝凤翙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李副将守东城墙了我来守南城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已经将整个战场的局势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等李副将答应祝凤翙又吩咐说:“丁义你带上你的鲁密铳兵跟我来!张峰你赶快把城东一半的火炮运到城南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急促和紧张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他相信只要他们坚守城墙就一定能够抵挡住建奴的进攻守护住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在宣府镇南城的巍峨城墙上,祝凤翙英姿飒爽,身形挺拔如松,左手紧握弓柄,右手则稳稳地搭着一支锋利的箭矢,犹如一尊不可动摇的战神雕像。他面对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建奴大军,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坚毅与决心。阳光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映出一抹不屈的光芒。
他高声呼喊,声音穿透云霄,回荡在城墙之上:“各位兄弟,我们生在这乱世之中,理应以国家为重,以人民为念。建奴入侵,他们掳掠我们的百姓,抢夺我们的钱粮,杀害我们的亲朋。我们的家园正遭受蹂躏,我们的亲人正饱受苦难!”
“今天的战斗,不仅是为了国家的仇恨,更是为了我们的家仇。陛下有令,每斩杀一名建奴,就赏赐十两银子!”他的声音激昂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众人心上的重锤。
“这一战,我们既是为了报答皇恩,也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各位兄弟,今日之战,我们誓死不退!”他的话语如同烈火般点燃了众人的斗志,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此言一出,宣府镇的全军士气大振。斩敌一人即可获得十两银子的赏赐,虽然需要与众兄弟分享,但这也是一笔丰厚的奖赏,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这份奖赏,不仅是物质的激励,更是对他们英勇付出的认可。
“誓死不退!”南城墙上,明军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在他们眼中,那些攻城者不再是建奴,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是家人的安宁,是国家的未来。
“誓死不退!”东城墙上,在李副将的带领下,明军的喊声同样震天动地,与南城墙的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然而,明军的喊声还未落下,建奴大军已经发起了冲锋。冲锋在最前面的是火炮兵,他们驱赶着马车、牛车,冒着危险进入大炮的射程之内,以最快的速度布置火炮阵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与决绝,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生死赌博。
祝凤翙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立刻命令传令官:“传令下去,红夷大炮与神威大将军炮,一起向对方的火炮阵地射击。我们要用火炮的轰鸣,回应他们的冲锋!”
传令官一愣,但随即传达了命令。他知道,祝凤翙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行出必果。
轰!
两门红夷大炮和八门神威大将军炮同时发射,炮火如雷霆般倾泻而出。开炮的瞬间,天色仿佛都为之一暗,大地和城墙都颤抖不止。这是这个时代威力最大的火器,一轮齐射不仅杀伤了大量敌人,更振奋了军心,震慑了敌军。
十颗铁制的弹丸齐齐射出,划破长空,带着毁灭的力量。由于已经提前测量了火炮的射程和炮弹的落点,所以第一轮火炮的命中率非常高。十颗弹丸中,有两颗击中了对方的阵地,其中一颗直接砸中了一门红夷大炮,将其摧毁,爆炸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士兵的眼中。
然而,建奴的火炮兵并未受到影响。他们一边用沙土袋在火炮前筑起防御,一边快速卸车,调整火炮的角度,装填火药。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当建奴的火炮兵开始行动时,他们的步兵也开始冲锋。他们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冲到城墙下方,才能减少火炮的伤害。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潮水般涌动,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当城墙上的红夷大炮重新装填时,建奴的攻城部队已经进入了其他火炮的射程之内。他们的身影在炮火中穿梭,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舞蹈。
祝凤翙镇定自若地下达命令:“红夷大炮只需压制对方的火炮阵地,不必参与其他战斗。其他的火炮,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开炮。”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不仅传令官感到惊讶,丁义和张峰也都愕然不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祝凤翙会选择让火炮保持沉默。
丁义连忙问道:“阎大人,为什么不开炮啊?这可是打击敌人的最佳时机啊!”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
“等!”祝凤翙并未解释,只是盯着建奴冲锋的队伍眯起了双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在洞察着战场的每一个细节。
“不好!”远处观战的多铎握紧了拳头,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明军在这个距离竟然没有开炮!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怎么了?没开炮是好事啊!”豪格一脸茫然,他无法理解多铎的焦虑与不安。
他以为,明军没有开炮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被吓傻了忘记开炮,二是大部分火炮已经被调到东城墙上,来不及转移到城南。然而,他并不知道,祝凤翙的沉默背后,隐藏着一个致命的陷阱。
多铎已经无暇鄙视豪格,他纵马一跃冲出土丘,极速冲向攻城预备队所在的方向。他想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计划,因为通过传令官传达命令太耽误时间了。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如一道闪电般划过,带着一股决绝的气息。
传令官和其他的亲兵见状,立刻跟了上去。他们知道,多铎的行动一定有着重要的意义,他们必须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执行他的命令。
此时,建奴的攻城先锋部队已经冲到了距离城墙四五百米的地方。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潮水般涌动,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致命的灾难正等待着他们。
“阎大人,您在等什么?”丁义手持鲁密铳,一脸焦急地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祝凤翙会选择让火炮保持沉默。
明军的火炮射程各不相同,除了红夷大炮外,大部分火炮的射程都在三百至五百米之间。按照往常的情况,此时应该已经开炮了。然而现在,火炮却保持着沉默,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炮台都垫高了吗?”祝凤翙没有回答丁义的问题,反而问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垫高了!”丁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他知道,祝凤翙的每一个命令都有着深远的意义,他只需要执行即可。
“那就好!”祝凤翙手持千里眼扫过建奴的红夷大炮阵地,又看向冲锋的步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在洞察着战场的每一个细节。
“传令下去,敌人进入两百步(三百米)时,所有火炮装填大个实心弹,对准壕桥的轮子打。然后换用纸包弹(用纸包裹弹丸,可以负角度射击),等对方架好壕桥后,对着过桥的云梯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敌人进入七十步时,鲁密铳兵齐射!记住,一定要齐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的气息,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生死赌博。
“敌人进入五十步时,其余的鸟铳、佛朗机铳、弓弩自由射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另外,火油、桐油、滚木礌石都要准备好!”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在向天地宣告着他的决心。
轰!
操作火炮的士兵点燃了引信,一颗颗实心铁丸冲出炮膛,射向正在冲锋的建奴大军。炮火如雷霆般倾泻而出,带着毁灭的力量。
以明军火炮的水平,想要用实心弹打中移动的目标并不容易。毕竟弹丸就那么大,主要还是靠动能造成伤害。然而,在绝对数量的加持下,八辆壕桥中有两辆的轮子被打烂了。爆炸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士兵的眼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其余的弹丸射入了人群之中,瞬间血雾升腾。被炮弹击中的八旗兵来不及喊疼,就直接被送回老家见祖宗了。他们的身体在炮火中炸裂,化作一片片血肉模糊的肉块。遗憾的是,由于队形并不紧密,所以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即便如此,也让建奴的冲锋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壕桥的轮子被打烂后,攻城队伍冲锋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战场上没有备用轮子,即使有也没有时间更换。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冲啊!跟明军拼了!”在两个佐领的带领下,他们用力抱起壕桥,一边怒吼着,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向护城河。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潮水般涌动,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致命的灾难正等待着他们。
砰砰砰!
丁义率领的鲁密铳开火了,这是明军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鸟铳,没有之一。炮火如雷霆般倾泻而出,带着毁灭的力量。
哪怕身穿双层甲胄,也无法抵挡鲁密铳的威力。双层甲胄本就笨重,再加上怀抱壕桥让他们的速度更慢,那些抱着壕桥的八旗兵成了活靶子,被丁义的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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