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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宁寂的勤政殿内,夜风轻轻拂起明黄色的幔帐,里面隐隐传来低沉的咳嗽声。裴皇后端着一个托盘,轻轻地走了进来,她来到床前站定,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半晌,方才柔声说道:“陛下,臣妾来了”。
广陵帝睁开眼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嘴唇紧抿,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裴皇后,一言不发。
“看来陛下是知道了沈侯爷回京的消息”,裴皇后轻轻地笑道,“莲光楼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本宫将这宫里宫外都封锁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到底还是陛下手段了得”。
广陵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须臾又平静如常,干脆索性闭上双眼,将头一侧,不再搭理她。
裴皇后见状,不由哑然失笑,道:“陛下这会儿倒像个小孩子,可惜,晚了”。
话音刚落,从她身后转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浑身上下皆包裹严实的人,端着一碗漆黑如墨的汤药,低声说道:“陛下,你该服药了”。
咽下口中极为苦涩的药汁,广陵帝心中不由暗恨,如今阿月既已归来,那么说明青繁缕已经找到了,只要服下,便可催发体内龙蔓藤果的药性,则幽冥碧可解。
可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不知道被裴寂从哪里找来这么难喝的汤药。更要命的是,每次喝完药之后,那黑袍人便会取出一把小刀,将广陵帝的手腕割破,滴在空碗之中,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看着裴皇后毕恭毕敬地送走黑袍人,广陵帝忍不住说道:“裴寂,朕待裴家素来不薄,你爷爷裴修执掌中枢台多年,朕也一直礼遇有加。就算,就算当初陆成闯宫并非你的授意,但终究是坏了宫中的规矩,可朕也只是将你禁足而已,并未废除你的后位。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如此折辱,朕真是瞎了眼”。
裴皇后轻轻地笑了笑,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道:“本宫年少时也曾想过,就算不能与未来的夫婿鹣鲽情深,一生一世,但最起码也能做到琴瑟相合,举案齐眉。后来有一天,爷爷突然对本宫说,本宫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会成为大显最尊贵的女人”,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地说道,其实,本宫宁愿从来未曾入宫。
只是她的声音太小,广陵帝并未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裴皇后扯了扯嘴角,不再言语。
不过三月小阳春的天气,颍川十六州已是骄阳似火,而到了九月秋高气爽的时节,这里又是白雪茫茫的一片,冰冷刺骨。有时候,重风忍不住在想,广陵帝将这块看起来疆域广阔的颍川赐给自家公子是认真的吗?他摇了摇头,显然不是。
颍川十六州是西略通往大显的必经之地,这里虽然大,可物资匮乏,贫瘠闭塞,说到底不过是一方不毛之地罢了。公子是德惠帝的嫡孙,宣仁太子的嫡子,本就是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可惜造化弄人。
可如今,公子的身世早已过了明路,也得到了燕氏皇族的公开承认,成为了与广陵帝并肩而立的御政王,大显未来的储君,身后还有太皇太后积攒多年的势力支持。再加上他雪衣门新任圣尊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待在这个苦寒之地,可公子却偏偏留在了这里。
重风曾问过自家主子为什么?当时萧简沉默良久,方才说道,再回到渭城又能如何?既是相对无言,又何必再见?况且皇帝仍然在位,他这个未来的继承人难道是要回去逼宫的吗?
轻轻地推开门,重风将药碗放在桌上,道:“公子,该喝药了”。
萧简正坐在桌前看书,一身白衣素服,腰间系着一条天青色的缕带,端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家公子真是好看,重风美滋滋地看着。
“这几日,雪衣门那边如何?可有什么异状?”,萧简漫不经心地问道。
重风从怀中取出一些书信递了过去,说道:“探子回传,说是这段日子,每天都有一名黑衣人从渭城赶来,不经通传,便只身进了门主的密室。我们安插的探子虽然地位不低,却始终无法靠近查探,甚是蹊跷”。
雪衣门主服下《往生谱》药丸已有数日,萧简手指轻叩桌面,思忖道,莫非与此有关?自从上次在小木楼见过门主,匆匆一别之后,已有些时日未见了,据留在雪衣门的探子回报,说是门主身体已经大好,偶尔还能走出院落,与众人闲聊几句,不过他总是头戴一顶大大的毡帽,看不清样子,就连肢体也有几分僵硬,可能是长久卧床,疏于活动的缘故。
“重风,你传令下去,命藏在暗处的探子,务必留意门主的动向,一旦有所动作,即刻飞鸽传书”,萧简面色凝重地说道,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却说不上来。
主仆二人正在叙话,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一只灰白的鸽子飞了进来,停在窗框上,咕咕咕地叫着,它的右脚上绑着黑色的布条。
看清楚布条的颜色,萧简的目光顿时一缩,沉静如水的脸上也隐约有了波动的痕迹。
须臾之后,一张薄薄的纸飘落在地,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太皇太后薨逝。
圣文太皇太后居然死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纸条的背面还写着一句话,赵霜琴溺亡于碧波池。
赵霜琴乃太皇太后的掌印女官,前钦天监正赵平之的嫡长女,官居正五品,是有品阶的女官,居然与太皇太后同一天暴毙而亡。
想到这里,萧简的手不由微微发抖,一阵心悸袭来,身形摇摇欲坠,重风见状,赶紧上前几步将他扶住,嘴里说道:“主子,你别着急,太皇太后素来康健无虞,怎会突然薨逝了呢?或许是消息有误”。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重风赶紧跑出门外一看,竟是云秋姑姑倒在地上,身旁散了一地的新鲜果子和破碎的盘子。
萧简弯腰抱起云秋姑姑,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手掐人中穴片刻,云秋姑姑这才轻哼一声,幽幽醒转过来。
她醒了之后,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住萧简的手,晶莹的泪珠不停滑落下来,萧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姑姑放心,本王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太皇太后一个公道,害了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云秋姑姑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挣扎着起来,脚步蹒跚地离去了,不时还用手抹了抹眼泪。萧简看了重风一眼,后者立刻跟了上去,这位可是公子的亲娘,可不能再出啥事了。
此时的萧简,面色难看得紧,他嘴唇紧抿,俊眉成川,还真是小看了裴寂,居然干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谋害当朝太皇太后和她的掌印女官。
可是之前探子的消息,裴皇后早已失宠于帝前,被禁足在鸾凤殿内,她从哪里学来的害人手段?若非裴家的力量,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萧简的脑中形成,“青辰,你去查查那黑衣人的行踪,看看他到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萧简对着空气,淡淡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四周空气中有些异动,却不见半点人影,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你这是要逼本王重回渭城?居然还杀害了太皇太后,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萧简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沉闷厚重的钟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夜空,沈月明已经歇息了,突然听到钟声,顿时翻身而起,匆忙披上外衣,连鞋都顾不上穿,一边跑一边大声嚷道:“吉叔,吉叔,刚才敲了几下钟声?”。
还没等吉叔回答,她突然自言自语道,“十九下,是九九大丧之音,不是陛下,是太皇太后薨了”,按照大显的律例,皇帝驾崩,当撞丧钟二十七下,皇后乃至太后薨逝,按照十九之数。
据莲光楼传来的消息,裴皇后今日下午还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文书,并无异样,唯独太皇太后已称病多日,太医院的诊案也记载风寒入体,凤体微恙。
想到这里,沈月明秀眉微颦,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两个月前,自己前往慈宁宫辞行前往东煌的时候,她面色红润,身体也颇为硬朗,并无夭亡之相,怎会突然薨逝了呢?
若是太皇太后薨逝,那么后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沈月明心如电转地想着,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情,顿时浑身一震。
“即刻通知廉少谦,命他速来见本侯”,沈月明厉声说道。
须臾,一道黑色的身影飘出窗外,只见他腰间绣有一只淡紫色的飞鸢,这是莲光楼谍报部门的标记,人数虽然不多,但极擅传信和追踪。
一个时辰之后,廉少谦出现在院内,单膝跪地,道:“请侯爷吩咐”,沈月明霍然转身,说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本侯一定要面见陛下,廉少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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