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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慕白和怀芳镜无话,并骑离开真央,挑了人少的远路向瀞和东城门掠去。
出城后他们一路向东,跑了约莫二十里,进入围场所在的丘陵地带。只见路边插有圣炎的徽旗,琾彬洲安排的侍者给他们指路。
霁慕白扫过那侍者,跟怀芳镜说道:“那是凌家的人。”
怀芳镜问:“那个号称静灵首富的凌家?”
霁慕白说:“是。”
怀芳镜笑了一下,“看来彬少主在瀞和城的人缘是真的好。”
他们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场,一群人。霁慕白上来就找有多少个天璇组的同学,发现不算自己只有五个,还好还好......
琾彬洲正和十来个少年对打马球,纵马扬鞭,恣意昂扬。
马球已经是几百年前的古董级项目了,而且这围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在比赛中使用任何形式的灵质力,仍能给比赛添加很多乐趣。
琾彬洲的队伍里有凌家小公子、央阒司的执事、灵枢回廊的御笔,还有他自己从圣炎带过来的魂师。霁慕白放眼望去,只觉得这马场上各路神仙比比皆是,仿佛琾彬洲来晁都三个月,认识的人就比他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他下马,和怀芳镜走到休息区,得了茶水和座位,行动很是低调。看他们两队人打得热火朝天,阴沉沉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少年人的心情。不久后结束的哨声响起,双方居然打了个平手,于是满座呼呵,意犹未尽,要求他们再来一局。
琾彬洲的头发乱了,被汗粘到脸上,挥手说:“再来天都黑了,准备准备,可以入围场了。”
他从侍女筱君如的手中接过水袋灌了几口,便径直朝霁慕白这边走来,一双勾魂桃花眼,熠熠生辉,像是被运动后的热火唤醒了满天星辰。
“霁慕公子,”琾彬洲笑道:“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霁慕白顿时闹了个脸红,尴尬地起身,递上一支礼盒,“承蒙殿下盛情。”
琾彬洲笑得更开心了,“我开个玩笑,别当真。怎么还带礼物?”接过那礼盒打开看,只见三枚菱形的金色晶体依次躺在绒锻之上,晃动中每一面皆是流光溢彩,实非凡品。
这一晃眼,还以为是什么稀世宝石,然而琾彬洲突然想起什么,见那晶体正中各凝有一枚浅棕色的内核,射出光芒柔中带刚,竟是产自辽州的精金之芒!
“辽州精金?”琾彬洲简直挪不开眼,“这可真是好东西!”
而且,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那日在锻凰辇和介绍人提到的材料!可锻作他孤雀箭的箭头,使其具有一箭穿山之威。
那一瞬琾彬洲心念电转,瞳孔中泄露了一丝惕然,又立刻收了回去,抬头说:“不瞒你说,我正四处寻它呢,你这份厚礼送的可太是时候了!”
霁慕白忙说:“殿下喜欢就好。”
琾彬洲说:“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却什么都没准备,真是说不过去。下次一定请你喝酒,到时候请务必给我这个薄面。”
霁慕白垂下眼不去瞧他,也不吭声。
琾彬洲将礼盒郑重地收好,转向怀芳镜,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姑娘也来了。”
怀芳镜的睫毛扑闪着,“陪霁慕公子来的。”
琾彬洲问:“我叫你陪我听折子戏你不来,霁慕公子叫你陪他围猎你就来了?”
怀芳镜笑着揶揄:“殿下你别贫啦,小心暴露本性。”
琾彬洲说:“我在姑娘眼里是水晶般的透明啊。”
怀芳镜笑弯了眼睛,仿佛面上冰霜尽数解冻,春风都吹了起来。
霁慕白:“……?”
琾彬洲的目光在怀芳镜的脸上逡巡,她今天为正式场合化了妆,更加的赏心悦目。便问:“上次我送你那瓶琼脂玉露效果可好?”
怀芳镜反问:“殿下送的能有不好的吗?我这眼尾暗沉全没了呢。”
“是你肤质佳,我送别人可没这效果。”琾彬洲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别的,改日给你送到宝清堂去。”
怀芳镜有来有回地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还是等我用完这瓶,再向你讨要。”
琾彬洲说:“今天你也别谦虚啊,说是陪霁慕公子来的,待会儿下场给咱们露一手?”
怀芳镜问:“这里不让用灵术,我一介女流,哪里能跟你们比?你这不是欺负我?”
琾彬洲哈哈大笑,“是我莽撞,姑娘在我心里一点不逊于男儿。”
怀芳镜说:“还是请殿下给我挑一个好位子吧,一会儿你们进山围猎,我在崖上观战,替你们呐喊助威。”
琾彬洲欣然道:“有姑娘观战,这里的大好儿郎定当全力以赴,把最上乘的猎物送给姑娘带回去。”
“那还是算了。”怀芳镜笑靥如花,“我可是师从宝清堂,你若给我送来一头死鹿,我说不定妙手回春,把它给救活了呢!”
琾彬洲哈哈大笑,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与他相熟的人凑上来攀谈。怀芳镜言笑晏晏,长袖善舞,跟琾彬洲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几句话就将气氛炒热,营造出一派宾主尽欢之相。
霁慕白感觉自己……没别的,就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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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废话到了午后,藏在云层里的太阳才总算冒出头来,琾彬洲召集的这些晁都新贵们也玩闹够了,各自打马上阵,进入那三面环山的围场。
霁慕白整装出发,先是抬头去寻崖上看台,隐约可见怀芳镜坐在那儿吃水果,和身边那些陌生女眷聊天。姑娘们一个个凭拭下盼,挥手言笑,飘下来一片莺声燕语。
他心下汗颜,这叫“不认识几个人”?
唉……
霁慕白进了围场,地形多变,草木葱茏,一旦扎进林子里就看不到人影。他不出意外地落了单,于是策马缓行,耳听八方,拿出骨子里认真负责的态度,开始清扫途中猎物。
一个多时辰过后,霁慕白的马上挂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背后还扔了一头雌鹿。他搬不走,就留了铭牌,待会儿有侍卫来收。这时其他围猎者们也早都分散了,林子里越发安静,只有霁慕白的马蹄声。
突然,饿熊低吼,黑色山峦般的脊背在灌木中滚动,人立而起!他胯下马儿顿时受惊,朝后退了几步。这片围场是允许有猛兽存在的,因为能在这儿活动的全都是武家子弟,就算不让使用灵术,也不可能让畜生拿捏了。
黑熊体长近一丈,口中流涎,呜咽地扑了过来,带出阵阵腥风。霁慕白腾空而起,同时一踢马背,让坐骑先逃,这才拉弓,三箭连发,直刺黑熊双眼。然而那畜生智慧极高,像是已经有了与猎者相斗的经验,脑袋一低,以坚实的后背硬生生撞开霁慕白的箭。他们距离尚远,霁慕白出手又总是留三分力,因此没有刺进多少。
凶兽发起冲锋,巨大的身体遮天蔽日,眼看就要把霁慕白的脑袋拍碎了。他甩出腰间长鞭,勾上树枝后灵活地荡了出去,正好避过黑熊那一抓,拧身又是一箭。这次的距离足够近,箭头直接插进黑熊眼里。但听它痛嚎一声,仿佛被彻底激怒,咆哮声如滚滚惊雷,大片飞鸟被惊飞,松软的土地也被震得颤抖。
霁慕白借着冲势飞身上树,窜得老高,躲在树上寻找时机。然而黑熊纵身一跃,竟跟着爬了上来。眼看那漆黑的野兽越来越近,霁慕白弓已拉满,这次打算从另一只眼里直接射穿脑袋。
“哟?这有头熊!”
霁慕白一愣,见琾彬洲悠然自得,乘着坐骑出现在林子里。
琾彬洲笑容扬起,朗声问:“霁慕,这是你的猎物吗?”说着一边拉弓,“见者有份,我可要抢了啊!”
霁慕白的少年意气被激了出来,二话不说,将箭头对准熊首。离弦之际,那畜生感知到危机,竟激发出巨大的潜能,猛地跃起,借着拉长的身子,陡然拔高!
霁慕白一箭便到,正中它颅骨,同时后仰倒下树去,躲过黑熊的舍命一击。
这时他耳边划过一阵尖啸声,竟是琾彬洲射出的箭鸣,仿佛放出了一头鹰隼,凶狠地咬中黑熊的脖子,将它横向扑了出去!霎时间劲风浮散,黑熊落地后砸出轰然巨响,震得霁慕白心口一抖。
他站稳后,再看那伏地不动的畜生,脖子被撕开一半!血流如注,几乎是身首分离了。
马蹄声缓缓踱来,霁慕白转回一双隐含埋怨的眼睛。
“嗯,是你先射中的没错,”琾彬洲还以为对方在清算猎物所有权,下马解释道:“但你那一箭力道太轻,它不会马上断气的,这时我的箭紧随其后,才是给了它致命一击吧?”
霁慕白说:“可你那一箭,至少附了一千个灵子单位。”
琾彬洲说:“没办法啊,我灵根结又没锁,这力道也不是那么容易压制住……”他话头骤然止住,脸色一僵,灵络自霁慕白身上扫过,愕然问:“你锁了灵根结?”
霁慕白:“......”
琾彬洲彻底尴尬了,全然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这么老实!再看霁慕白的马都不见了,更以为他是因为自封灵力才一点收获也没有,而且还弄丢了马匹,被熊追得躲到树上……
“惭愧惭愧。”琾彬洲的马上猎物满载,只觉得这么一比,自己好像真的作弊了似的。他真心实意地说:“霁慕家的公子,果然是别有一番风骨。”
霁慕白只想挠头,心下苦笑:就不能是我自己的人品好么?
琾彬洲被逗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霁慕白答不上来。
琾彬洲顿了会儿,问:“是不是觉得秋猎挺没意思的啊?”
霁慕白说:“不,殿下雅兴。”
琾彬洲摆摆手,“本来也就是凑个野局,把大家叫出来乐一乐而已。那天在锻凰辇随口一提,想来也没人会当真,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既然说出口了,干脆就办一次。”
霁慕白想起那天的经过,便问:“那这回,有人向殿下借那银岭孤雀一观么?”
琾彬洲“噗”得一笑,“能记得这句话的恐怕只有你了吧?”
“……”霁慕白的脸又红了。
琾彬洲从腰间两柄银色圆筒,然后相对一拼,竟然就这么接成了一把灵弓!朴素得就像两根擀面杖。
霁慕白活像看着一场江湖戏法,只见那灵弓两头连接一道灵子束凝成的弦,琾彬洲仰头瞄了一眼天空,便将灵弓拉满,一支光箭飞射而出!转眼在阳光下失去踪影。
霁慕白疑惑地问,“射了什么?”
琾彬洲说:“老鹰啊。”
“?”霁慕白是听到过鹰唳,但头顶根本什么也没有啊!
可就在这时,天边传来鹰声凄鸣,远处那山崖之颠划落一道黑线,径直掉在看台上,惹得姑娘们一阵惊呼。
霁慕白目瞪口呆,由衷地感慨道:“神乎其技。”
琾彬洲很受用,嘴上仍要谦虚一番:“刻魂的小把戏,其实难登大雅。”
霁慕白问:“怎么解?”
琾彬洲说:“那是追魂闪。我在箭上刻了一个最简单的生魂基纹,瞄准那片空域就放出去了。魂印刻下之后,光箭会自动追踪一定范围内的对应目标,因此箭无虚发,对付不会反抗的畜生,那就更简单了。”
霁慕白其实知道追魂闪是什么,一点就通,但还是耐心地听他说完,原本拘谨的脸上露出点笑容,“魂师虽然精善灵子解析,但能将刻魂做到极致的也不多见。”
琾彬洲一挑眉,“噢?你还懂这个?”
霁慕白说:“不敢说懂,只是殿下刚才拉弓放箭的速度很快,足见刻魂手段之纯属。再说即便是生魂基文,要在银岭孤雀这样神器级的灵弓中刻下,想来也绝非易事。”
琾彬洲顿时被懂行的说到心窝里去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飘飘然道:“哎呀,谬赞,谬赞了!哈哈哈!”
霁慕白抿了抿嘴,也谨慎地笑了一下。
“那你用的又是哪方神兵?”琾彬洲饶有兴趣地问:“给我也开开眼。”
霁慕白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说:“我是风武双修的,灵器还得专门定制。现在图纸还没画好,暂用家里的兵器,也没带出来。”
琾彬洲好奇:“你这灵器都是谁负责给你设计的?”
霁慕白说:“我自己。”
“……”琾彬洲再次对他刮目相看:“这么厉害?”
霁慕白却生怕人家以为他自不量力,赶紧解释:“这是因为,双修御灵系中很少有元素类和武系组合的,史上没什么可考的资料。再说武系灵器本就复杂多变,风又是元素类属性中变化最大的一种。二者合为一,对灵器的要求非常个性化,所以最好是我亲自设计,锻凰辇的技师会帮我打出来。”
琾彬洲听他说这么大一篇,心悦诚服地称赞道:“你可真是行家,改天我一定要登门请教,方便的话,你拿着图纸跟我讲讲?”
霁慕白有心拒绝,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好。”
琾彬洲拍拍马屁股,让坐骑自己跑了。足尖一转,霁慕白便跟上,两人都忘了围猎,只在林子里散步闲聊,从武器锻造聊到灵术发展,从历史典故聊到贵族轶事。
“听说夜柏家门客众多,人人都可以畅所欲言,这与宗规森严的另外三家大不相同啊。”琾彬洲道:“有人跟我说,蒲先生是嫣将军小时候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进璇玑台以前一直是她的贴身侍卫,有这回事吗?”
“不,不是!”霁慕白差点结巴,“蒲先生是夜柏家门客之子,那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
琾彬洲笑道:“嘿嘿嘿,我读你们的历史,无意冒犯啊,但四大贵族中我对夜柏家最是钦佩。”
霁慕白侧目,眼中尽是好奇。
琾彬洲说:“当年静灵同盟时期,茉雁在晁都称王,你霁慕和桐月两家分别占领慕、徽两州,夜柏还只是晁都的三流贵族呢。后来女帝带着各路义军攻占徽州,剑指晁都之时,是夜柏家与她里应外合,不战而屈人之兵,把茉雁家主押出轩辕塔!之后夜柏家撤了城防,瀞和城门大开,女帝兵不血刃占领晁都。不是吗?”
霁慕白皱皱眉,“也不能这么说。”
琾彬洲问:“嗯?”
霁慕白斟酌词句,纠正道:“女帝应天而生,是民心所向,当时中央三国损失惨重,桐月家的家主和继承人都相继牺牲。我霁慕一族被困在慕洲,驰援不及,茉雁家眼见义军势不可挡,不愿再添杀戮,这才通过夜柏联系女帝求和,俯首称臣。”
琾彬洲听得大笑:“哈哈哈!十三国的权力宝座,他们说退就退?女帝上位之后,茉雁府元气大伤,在晁都可谓艰难求存,但夜柏府的发展却是顺风顺水,不仅一举跻身四大贵族之列,还把桐月家挤到纪州去了!你说这里面一点内容都没有?”
霁慕白突然听明白了,他话里有点慕州历史教科书的味道!霁慕封州之后,对静灵界的史实总有些歪曲,自己若不是受夜柏嫣的影响,又经常被舅舅们挤兑,同样是被蒙在鼓里的。克制地道:“桐月南迁之后,徽州自有新的领导人,夜柏家仍在晁都发展,‘挤’字何来啊?”
琾彬洲笑道:“说起这个,我看要不是当年你们家抢先一步封了慕洲,并且立誓不参与晁都政事,女帝说不定连你们也得赶走。你没这么想过吗?”
霁慕白顿了顿,眼中一片赤诚,“狄染女帝在我心里,是最伟大的英雄。是她推翻了贵族专权、灵武集权等古制,带领静灵界真正崛起的。”
琾彬洲竟怀疑这是什么话术,这种话居然出自慕州人之口?越发忌惮了,但表面仍是温和,问:“恕我难以想象啊,那个年代的灵术资源全部掌握在贵族手中,狄染一介女流,出身草莽,究竟如何能够改天换地?”
霁慕白说:“灵术一直都被贵族垄断,狄染却天生就能感应灵子源流,是历史上第一个天赋者。人们把她的存在看作是天意感召,并且开始相信魂体力量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量源,是不应该被谁独享的。于是狄染很快就成为了一个象征,一枚火种。”
琾彬洲肃然不语。
“各国陆续出现叛军,百姓跟随狄染的号召揭竿而起。”霁慕白说:“彼时三家镇三国,相互制衡,虎视眈眈,都想争夺晁都帝位,搞得内乱不断。中央三国没人把狄染领导的反叛势力放在眼里,都是任其发展,只命当地国主自己解决,这才导致了三家败北啊。”
琾彬洲笑得有几分落寞,“据说女帝进驻轩辕塔前,曾御风登顶,一刀劈开了塔顶的外墙,还不让后人修缮,故意留下那么大一个豁口,再淋下红漆,就是要昭告天下,她虽出身草莽,照样能砍了那巨人的脖子。此后每一代总督坐在那四面漏风的执务室里,都能感受到当年狄染带起的那股飓风,它自四野刮来,摧枯拉朽……你不觉得可怕吗?”
霁慕白说:“可敬可畏。”
“桐月南渡,夜柏称臣,霁慕封州,茉雁饮恨。”琾彬洲说:“之后静灵界二十一位总督,没有一位出自四大家族。当世名震北陆的几大强者,也都不是权贵出身。现在这个世道,我们这些皇亲贵胄,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恐怕一钱不值吧?”
霁慕白有些不忍心地说:“不是强者,不敢妄言……不过智者审时度势,人的价值也不是绝对的。”
琾彬洲越说越是窝火,面上仍笑得云淡风轻:“你年纪轻轻,力量、胆识、资源,什么都有,未来不可限量。此行我感慨良多,受益匪浅,当真是没有白走一遭。感谢你今日陪我说这些,待我回去之后,咱们俩书信联系,如何?”
霁慕白嘴唇嚅嗫,竟有些激动,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荣幸之至。”
琾彬洲笑道:“我还想去瀞和城外的周边城区转转,希望总督大人别嫌我烦,哈哈!”
他转身向山崖走去,霁慕白的目光跟随,只见斜阳透过树林,在琾彬洲肩膀上投下斑驳的金色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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