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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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园。

安姨娘刚要躺下，就听着身边的小丫头说夫人身边的锦月姐姐过来了，立马又起身，迎了出去。

“锦月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不然也不会这大晚上的她跑这一趟。

锦月与她寒暄几句，又看了安姨娘身边的小丫头一眼。

安姨娘立即吩咐道：“快去把我新得的花样子拿过来给你锦月姐姐看一看。”

小丫头领命而去。

锦月这才轻声道：“奴婢刚刚从夫人处得了消息，老爷想要抬梅姨娘为贵妾。”

安姨娘一脸不解地去看锦月。

她实在不太明白，老爷要纳妾，这事儿夫人说到她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锦月轻叹一声：“老爷如今的官职是正七品。安姨娘可能不知道，七品县令也不过是一妻一妾。妾，自然指的是有文书的贵妾。至于那些个签了身契的贱妾，是不算在此的。”

安姨娘不是蠢人，话只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锦月的意思。

她是这府上唯一一个过了文书的贵妾，如今，老爷想要纳梅媛媛为贵妾，朝廷又不允许，那就只能是拉她下去，抬梅媛媛上来。

她脸色瞬间惨白。

锦月朝安姨娘点点头：“话我已带到，姨娘也得为自己打算才是。我就不叨扰了。”

安姨娘勉强扯着笑将人送出去了，回了房又呆呆地坐了半晌，起身要往老夫人的院子去。

吴老夫人再喜欢梅媛媛，但自己才是她的侄女，自己母亲在世时，与老夫人也是有几分情份的。

小丫头提醒道：“姨娘，这个点儿，老夫人怕是歇下了。”

安姨娘抿了抿唇：“无碍，咱们去等着就是。”

她怕她去迟了，老爷就已经定下来了。

贵妾和贱妾，如何能比？贱妾是要签身契的，身契握在了主母手里，想卖就卖，打死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梅媛媛那个贱人！

安姨娘眼里闪过一抹幽光，等她熬过这个关卡，以后让她好看。

还有夫人那边，看来还是得多走动走动，幸得夫人对她还有几分怜悯之心，不然怕是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更改了。

进了福寿院，老夫人果然已经睡下了。

安姨娘赔着笑对吴嬷嬷道：“嬷嬷，我有事儿要求姨母。不过姨母已经睡下了，我是万不敢扰她老人家的清梦的。我就想在耳房里坐着等，行吗？”

吴嬷嬷知道吴老夫人向来疼这个侄女儿，自然是没什么不行的。

将人带到一旁的耳房，轻声道：“姨娘先睡会儿吧，若是老夫人醒了，我就与她提一句您来了……”

“多谢嬷嬷，还是嬷嬷待我好。”

“说什么傻话，我也算是看着姨娘长大的，自然向着姨娘的。”

安姨娘自然不会将吴嬷嬷的这些话放在心上，这些年，她也算是跌过不少坑，已经知道分辨真假。吴嬷嬷是吴老夫人娘家的一个本家姐妹，当初夫人嫁进来时看着老夫人没人照顾，想着找个嬷嬷。

正巧吴嬷嬷的男人死了，儿子被夫家人抢走，她自己也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

老夫人就将她留在了身边，让吴嬷嬷做了她的嬷嬷。

吴嬷嬷这人倒是一心向着老夫人，只是有时候拎不清轻重，总觉得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别人就该敬重她几分。

如今老爷高中，更是觉得府里老夫人最大，和老夫人一起看不上夫人。

也不想想，若不是夫人的嫁妆撑着，府里如何有现在的光景？可能他们一家子都还在扬州过苦日子呢。

安姨娘靠在榻上，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夫人，她又哪里能跟着有这种好日子过？月月白拿银子还有丫头伺候。

想着近些日子日日稀粥清汤的，还有今儿突然传下来的各院的开支自行负责，安姨娘心里就慌。

这些年好容易攒了点儿体己银子，又得填去进了。

夫人向来好说话，也不知道他们闹这一出出的是为了什么？听说这事儿还是梅姨娘挑起来的，果然是无媒无聘给人做外室的女人！脸皮不要太厚。

安姨娘是半夜被吴嬷嬷叫醒的：“老夫人刚刚醒了，我与她提了句你的事儿，老夫人心里记挂着，睡不着了，让我过来看看。我寻思着姨娘晚上都得在这儿等着，应该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就自做主张来叫你了。”

安姨娘自是万分感激地道了谢。

理了理衣裳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一见着人，安姨娘就红了眼眶。

吴老夫人将人招到跟前：“我的儿啊，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跟姨母说，姨母给你做主。是不是夫人为难你了？”

安姨娘连连摆手：“姨母，不是夫人。”

“那是什么事儿？值当你半夜不睡的跑过来守着我这老太婆？你赶紧说，是要急死我这老婆子啊……”

安姨娘抽抽噎噎地将吴惟成想要贬她为贱妾抬梅媛媛为贵妾的事儿说了，没敢说是夫人给她递的消息，只说是自己探听到的。

吴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个虽然是她侄女，可终归是远房的。而那个，向来在她跟前奉承得好，又给她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安姨娘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犹豫，心里一惊，哭得更卖力了几分：

“姨母，你自小疼我，我娘过世前都在念着您的好，要我找您，说您一定会帮她好好照顾我的。

这些年，我也不曾与姨母提过什么要求。如今，人都要欺负到我头上了，姨母，您会帮我的吧？”

说罢，她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看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心里一软，又想起了小时候与安姨娘的母亲一起玩耍的日子，还有当初……她与安姨娘的母亲本是同时要订亲，只是安姨娘的亲娘订的才是吴家，她父母给她订的是安家那个泥腿子。

她不愿意嫁，在姐妹面前哭成了个泪人儿。最后，姐妹说，她更喜欢泥腿子，又将她自己的私房银子拿出来给了她大哥大嫂，让他们同意了她嫁入安家，也为此和她大哥大嫂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