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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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男子转过身,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上?却是满布寒霜,他?整个?人?宛如地?狱修罗,叫人?不寒而栗。
跪伏于地?上?的二人?又齐声喊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蓝衫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可那抹笑却极为冰冷。“本?殿若等着你们两个?废物来救,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两人?马上?抬起头?,然后重重往下?磕。一下?、两下?、三下?……头?撞于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响着,很快,地?上?便晕出两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蓝衫男人?冷眼看着自己两个?下?属额头?鲜血淋漓,才冷哼一声:“起来吧。”
得了他?这声赦免,傅惊雷与那鱼龙服才堪堪从地?上?爬起来。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衣裳上?,可傅惊雷却全身立定,丝毫不动。应该说在此人?面前,他?不敢异动。“殿下?,属下?死罪。那日在降龙阵内是我不慎被那绝情山庄少?庄主暗算跌落悬崖,方才无法?护得殿下?周全。”
他?旁边身着鱼龙服的司成业赶紧替他?求情:“殿下?,当日傅门?主确实?深受重伤。属下?派人?在绝情山庄下?游寻得他?时,傅门?主差点就被伤到心脉,无力回?天。”
见对方只是寒着一张脸,羽林军首领司成业又道:“此后,属下?曾多次派人?进入那降龙阵内想寻殿下?,可每次派出去?的人?全都杳无音讯。此乃属下?之罪,请殿下?责罚!”
冷眼瞥过这争相认罪的二人?,蓝衫男子,也就是当朝太子贺兰玉,只是嗤笑一声,“傅惊雷,你当日口口声声说已寻得破阵图,并且需本?殿入阵才能破此这降龙阵。结果你非但败于宋情之手,更差点害得本?殿命丧绝情山庄。此等罪责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可知道?”
傅惊雷直接跪于地?上?,“令殿下?身陷险境,此乃属下?之过,属下?愿领罚受千刀万剐之刑。”
贺兰玉盯着他?片刻,最终却是转过身,冷冷
地?道:“你的命本?殿记下?了。可贺兰嘉还躲在绝情山庄内,不拿下?他?,攻下?绝情山庄,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傅惊雷抿紧嘴角,又重重地?磕了下?头?,“属下?知罪,还望殿下?允许属下?留着这条贱命苟活些?时日,迟些?必定替殿下?攻下?绝情山庄,生擒贺兰嘉。”
贺兰玉狭长的眉眼没有再看他?。司成业见状,赶紧起身倒了杯茶,送到主子面前。“殿下?您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殿下?,您这些?日子究竟在哪?”
自从在降龙阵内失去?联系后,司成业前后派的好几拨人?全都陷了进去?。正当他?急得焦头?烂额,正考虑是否回?京调动大军来攻打绝情山庄时,今日探子却在街上?发现贺兰玉留下?的暗号。
“本?殿就在绝情山庄内。”
司成业与傅惊雷互望一眼,双方都从彼此眼内看到震惊。特别是司成业,他?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殿下?,贺兰嘉就在绝情山庄内。那宋云飞又是他?的表舅,您在那龙潭虎穴中如何能全身而退?”
“本?殿自有办法?。”贺兰玉冷冷打断他?,“眼下?召你们两个?来,是想让你们赶紧拟好对策,重新攻下?绝情山庄。”
傅惊雷闻言面露难色,他?胸口被宋情刺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疼,“殿下?,上?回?我已寻得降龙阵的破阵图,可惜最后仍是功亏一篑。”
提到此事,贺兰玉神色顿时又沉下?来:“当然功亏一篑,因为你寻来的那张图本?来就是假的。”
“假的?”傅惊雷喃喃念道,心中却并没有多大意外,其实?当日走不出降龙阵时,他?心中已隐隐有所感。
“傅惊雷,当日是你说你寻得破阵之法?,要本?殿随你入阵,可你连阵眼都找不到。”
“殿下?。”傅惊雷面色惨白,坦言道:“一切皆是属下?之罪。可属下?之前确实?找到上?一代绝情山庄庄主管家之子,他?曾言破降龙阵需找得阵眼,用真?龙之血滴入阵眼中,便可使此阵消失于无形。”
为了破这个?阵,他?前后动用上?数
千人?手苦寻,最后才寻来这破阵之法?。甚至不惜请贺兰玉万金之躯深入虎穴,为的就是想一举攻下?绝情山庄。
可不曾料到那破阵图竟是假的!
傅惊雷作势跪下?请罪,贺兰玉却是甩了下?手,颇为嫌弃:“行了,又是请罪的那些?话就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重新安排好人?马,若是镇天门?人?手不足,成业你马上?拿着本?殿的令牌回?京调动羽林军。”
“是,属下?遵命。可是殿下?……”司成业问出心中困惑,“就算我调动大军来此,可那降龙阵……”
“这个?你们就不必担心。”贺兰玉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精光,“本?殿自有办法?。”
……
街上?人?来人?往,江南小镇素来悠然清闲,来往人?群都是散散漫漫,可人?群中一抹雪色身影却脚步匆匆。
没有……
不是……
宋情已经寻了三条街,但是丝毫不见那抹蓝衫身影。
余瑾究竟去?了哪?
刚才在酒楼内,他?不过是下?了楼解决那几个?泼皮调戏姑娘的事,结果一回?来却发现余瑾完全失去?踪影。
难不成是镇天门?的人?……
思及余瑾或许被震天门?的人?抓了回?去?,宋情一颗心顿时跌至谷底。
他?握紧手里的剑,脑海中正想着镇天门?所在之处,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卿卿。”
听到这声轻唤,宋情总算体会何谓大起大落。上?一刻,他?整颗心还像架在火上?炙烤般煎熬,此刻却如同浸入暖冬温泉。
“阿瑾!”宋情快步走到余瑾面前上?下?打量着,发现这人?毫发无伤,才终于放下?心来。“你去?哪儿了?”
“没,刚才我见那姑娘一直说要将身子许给你,这不,我得避避嫌。”
一见余瑾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宋情就知道这人?明显是在取笑自己。他?轻推了一下?对方,“够了,你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况且我早让她回?去?了。”
闻言,余瑾却挑了挑眉,仍是道:“其实?我见那姑娘面若桃李,要是
你真?喜欢,就把她带回?庄内。顶多我与她约法?三章,一人?伺候你一夜……”
“行了行了,你莫要再胡说!”宋情想也不想,伸手就捂上?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他?左右张望,发现没人?看着他?们,才小着声道:“什么一人?一夜,光是你,我就应付不来了。”
这话可不是说笑,这些?天来他?与余瑾夜夜笙歌,日子过得极为颓废。现在每日起床,他?的腰都要软上?几分。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男人?借着这姿势悄悄吻了下?他?,随后对方抓住他?的手。
“给你。”
手被塞进一块冰凉的硬物,宋情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一枚白色玉佩。
“这是……?”
“方才我是与你说笑,其实?我是趁着你锄强扶弱的空档,特地?去?挑了这枚玉佩。”
余瑾说着就拿起玉佩,把系在玉佩上?的绳结绑在了宋情另一只手持的剑上?。
“这些?天,我一直想送你物件,可思来想去?,就觉得只有你这把无情剑还需得一物来相称。”
骨节分明的手利落打好绳结。很快,这枚通透的白玉佩挂在宋情的剑上?。无情剑剑鞘本?就简朴,配上?这枚样式简单的白玉,倒是极为相称。
宋情轻摇了一下?手中这柄剑,那玉佩便随着舞动撞在剑柄上?,发出叮咚响声。明明已是举世绝顶的剑客,此刻他?却像个?小孩一样,对着心上?人?第一次送的礼物雀跃不已。
“阿瑾你说想来镇上?采买,就是想买这块玉佩?”
“嗯哼。”眼前这人?如此单纯的喜悦,像是感染了他?,余瑾目光也变得柔和?。“不过我身上?银子不多,所以这块玉佩质地?也一般,你且将就些?。日后我必寻得天下?最好的白玉,来为你打造一块真?正上?好的玉佩。”
宋情权当他?这话只是在说笑罢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喜不胜收:“不用,你这块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了。”
有什么比得上?心上?人?送的来得更为好呢?
宋情情不自禁地?拉起余瑾的手,只觉得自己现在已是
这世间最幸福之人?。
……
两人?在镇上?逛了许久,直到日薄西山才回?到庄内。一路上?宋情始终避人?而目,没有让其他?人?察觉余瑾的存在。
等回?到院内,小桃才匆匆来报,说宋云飞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命人?来唤他?过去?书房议事。
宋情原本?扬着的嘴角霎时僵住。他?让小桃好生伺候着余瑾,自己连衣裳都没换,匆匆就赶去?书房。
果不其然,书房内除了宋云飞,还有贺兰嘉。
晚了半个?时辰才到,自然免不了父亲宋云飞的一顿苛责,可那贺兰嘉却是婉言替他?说好话。
这段小插曲过后,这两人?才向他?提及正事。
原来,近日绝情山庄的探子在外面探得消息。镇天门?门?主傅惊雷还未死,并且已回?到镇天门?。如今,他?们按兵不动,似乎另有计策。
贺兰嘉与宋云飞二人?商量许久,决定先发制人?。他?们想联合江湖八大派共同歼灭镇天门?,同时扶植贺兰嘉重夺太子之位。
其实?近年来,镇天门?的势力已从江北开?始渗进中原武林。八大派势力本?就受到打压,此前八大派就曾派人?请绝情山庄与他?们连成一线,共同抵御这江北之虎。
然而本?着避世原则,宋云飞从来都只是委婉推脱。但如今他?们自己藏了旧太子,局势已是骑虎难下?,除了联合八大派,共同对付镇天门?已别无选择。
宋云飞让宋情过来,为的就是让宋情拿着他?亲手所写的联盟信,请八大派率领精锐到绝情山庄共商大事。
“此事宜早不宜晚,我儿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便可动身。”
“明天?”宋情愣住。
宋云飞点头?:“没错,明天一早你就持为父书信,火速前往八大派。”
宋情心下?正想劝父亲再三思,可触及他?与贺兰嘉的眼神,话到嘴边却活生生又咽了回?去?。
“是,孩儿遵命。”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二人?如今心意已决,恐怕这向来与世无争的绝情山庄要涉入这江湖与朝堂斗争中了。
雕花窗台外,
一片漆黑中只有点点星光,今夜无月,更显星光璀璨。屋内却是烛火通明,宋情趴在余瑾胸口,食指无意识地?在这温热的胸肌上?画着圈圈。
很快,这只作乱的手就被抓住,随后像是惩罚般,被捉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了卿卿?你有心事?”余瑾挑起怀中美人?下?颌,欣赏着对方□□后慵懒的姿态。
方才颠鸾倒凤,宋情明显要比往日热情的多,似乎颇有些?……不死不休之意。
宋情深深望着他?,最后只是用沙哑过度的声音说道:“我明日要出趟远门?,阿瑾你留在庄内等我。”
“出门??”余瑾微微皱眉,“眼下?姓傅那狗贼也不知生死如何,你现在要去?哪?”
宋情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温热的皮肉,聆听他?的心跳,幽幽地?道:“我父亲命我送信给八大派掌门?,此事攸关重要,需得我亲自前往。”
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自然不知那双清冷的眸,顿时沉了下?来。
宽厚的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他?的后背,宋情只听得头?上?男人?轻叹一声,“也罢。你是绝情山庄的少?庄主,自然身负重任。我不过是一介闲人?,既然你想去?就去?吧,我留在此处等你。”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已是水乳交融,浓情蜜意。宋情怎会听不出心上?人?话里的失落与不满?
他?双手撑起上?半身,定定凝望着眼前这张令他?心醉的容颜。
“阿瑾,若是可以,我也想带你一同出发。可此去?路途凶险,我怕稍有差池……”
“我不怕。”余瑾握紧他?双肩,情真?意切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任何凶险我都不怕。再者说了,我留在庄内就一定安全吗?”
宋情莞尔一笑:“那是当然。镇天门?即便有再多手段,也万万破不了降龙阵。只要阵在,庄内必保无虞。”
可余瑾眼中忧色未减,“卿卿未免太过自负,这降龙阵是人?所创,自然就有破解之法?。你缘何笃定,这阵一定不会被破?”
“因为……”话到嘴边,宋情却突然停
下?。
余瑾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自嘲地?笑了笑:“卿卿是否怕将这秘密泄露于我?你担心我会是傅狗贼的内应?”
两人?既心意相通,宋情如何会怀疑余瑾?
“阿瑾,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说给你听也无妨。”
宋情心中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这秘密分享给自己认定一生的爱人?。“所谓降龙镇,名曰降龙,便是我家先祖看出此地?潜藏龙气。当初他?以奇门?八卦数设下?此阵,便是以阵眼为根基。”
“若要穿过此阵,只须知道阵眼在何处。而要想真?正破了此阵,还得唤醒地?下?龙气。”
“唤醒地?下?龙气?”
见余瑾不解,宋情轻轻一笑:“所谓‘潜龙勿用,飞龙在天’,只要地?下?龙气一活,这降龙阵自然被破。而要唤醒龙气,唯一办法?便是得以真?龙之血。”
“没错,”宋情看着他?,一字一句将这闻名天下?的降龙阵破解之法?说出来:“就需用贺兰一族的血脉滴在阵眼之处,此阵便不攻自破。”
余瑾脸上?流露出惊讶,“难得卿卿有如此把握,既要知道阵中阵眼所在,又得以贺兰家的血才能破阵,这降龙阵真?是无敌于天地?。”
“所以,你留在庄内,我才更加放心。”宋情握着他?的手,目光微动。烛光下?,他?眼中盛满万千爱意,“阿瑾,我爹已决心要与八大派联手对付镇天门?,此值多事之秋,我只愿你平平安安。”
他?出生于武林世家,自小天姿卓绝,不到二十便已成名江湖。然而宋情并无雄心壮志,他?只愿守着一人?,守着绝情山庄过日子。
天可怜见,他?遇见了余瑾,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人?。
余瑾眉眼间也似是动容,“卿卿,我虽不识武功,可也想与你共进退。大敌当前,我怎可让你冲在阵前,陷入险境,而我却躲在绝情山庄内偷生?”
听到余瑾竟然想与自己同生共死,宋情心里像打翻蜜罐,甜入心肺,“阿瑾,你有这心意我已知足。只是此次我去?八大派,只想请他?们来庄内共商对付镇天
门?一事,我恐路上?会有埋伏……”
余瑾闻言,却像是有些?抱怨:“卿卿莫要自谦,你我初见之时,我可是见你一见便能将傅狗贼击落悬崖。你剑法?如此高超,莫说镇天门?普通弟子,就算是傅惊雷出现,又岂是你的对手?”
宋情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阿瑾,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其实?就连江湖上?其他?人?也不知晓,我的绝情剑法?只练至第八层,至今无法?勘破第九层。当日傅惊雷本?就陷于阵中,而且受了伤才让我一击得手。倘若今日他?已伤势痊愈,我不一定能从他?手中讨得了好处。”
傅惊雷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剑客,宋情实?在没把握对上?他?,还能护得余瑾周全。
可余瑾听了这话却是面露讶色。“久闻绝情剑法?天下?无双,卿卿你只练至第八层便已是绝世高手,若是等你突破第九层,那岂非是天下?第一?”
绝情山庄的绝情剑法?在江湖久负盛名,只要踏入江湖,就连三岁小儿皆知绝情山庄威名。
可没想到这绝顶剑法?,宋情竟然只练至第八层。
“这事并非你想的那么容易。”知道余瑾不懂武功,他?耐心地?解释着。“绝情剑法?乃我先祖所创,传言当年他?曾与一剑客相恋,二人?立下?生死盟约,可最后对方却背弃了他?。先祖最后来到淮州这片小岛,非但建立了绝情山庄,更是悟出绝情剑法?。只不过我们宋家十八代,除了他?之外并无其他?人?能勘破第九层。”
余瑾听着听着,倒是来了兴趣,“哦,这是为何?”
宋家后代并不乏天才剑客,没道理这第九层一直无人?能悟出个?中真?谛。
“我也不知道。”宋情低垂眼帘,把玩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幽幽地?说:“绝情剑谱前面八层都有详细的心法?与剑招,可是到了第九层却只有四个?字。”
余瑾:“哪四个?字?”
“太上?忘情。”
余瑾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听这意思,你家这祖宗像是要你们断情绝爱?”
宋情颔首:“是这意思。可我爹
说了,人?生在世,惟求至情至性。哪有人?能真?正做到断情绝爱呢?所以这第九层,我自是无法?勘破。”
特别是现在有了余瑾,宋情只觉得这“情”之一字乃世间最美好之物,哪里舍得断情绝爱?
不过余瑾已然知道宋情担忧何事,“其实?即便不到第九层,你的剑法?也是举世无双。倘若真?遇上?傅狗贼,我相信卿卿你也绝对不会输。”
“可是要绝对赢他?,我也不是有十足把握。”更重要的,是宋情担心余瑾。
“阿瑾,倘若我与他?对上?,而他?又拿你当人?质,那时又该如何是好?”这也是宋情最担忧之事,他?怕以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护得余瑾周全。
“所以你留在庄内等我。”
余瑾伸手用拇指描摹着他?的眉,像是要抚平他?的忧虑。“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留在庄内等你回?来。”
宋情忍不住勾起嘴角,倾身上?前轻轻印上?一个?吻。情爱之事,他?素来内敛,像这般举动,也是罕见得很。
难道这古板的爱人?如此主动,余瑾又岂肯错过?他?搂着怀里人?显瘦的腰肢,将这蜻蜓点水般的吻,化为火热缠绵的唇齿交融。
情之所至,自是你侬我侬,红被翻浪,春宵无尽……
红烛已燃过半截,床帷却印出两道紧紧相贴的身影。
余瑾凝视着那双迷离的眼,忽然压着声说道:“卿卿,你既然如此当心我的安危,那何不……将降龙阵的阵眼所在之地?告诉我。倘若庄内有变故,那我还能离开?山庄去?找你。”
此时的宋情已被他?引入迷乱的深渊,恍恍惚惚间,他?只觉得身上?男人?的话不无道理……
“好,我告诉你阵眼就在……”
*
翌日清晨
天色微白,一抹雪色身影便坐船到了镇上?,然后换上?轻骑直奔淮州边境。
宋情只身离开?绝情山庄,身上?只带了些?许盘缠细软,还有宋云飞写给八大派的书信。
他?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一路上?他?暗中留意过,并无任何尾随者。
难不成镇天门?
的人?已经打了退堂鼓?还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出了山庄?
宋情一路走着,越走心中疑云更是重重。
直到淮州边境,宋情终于发现形势不对。
此处出了淮州便可走水路直达少?林寺,以镇天门?往日的雷霆手段,不可能不在此设下?关卡。
可如今一路走来,别说沿途有人?阻拦,即便暗中监视,宋情也未曾发现有任何迹象。
这完全不像以往镇天门?的行事作风!
出淮州的船已经在岸边等他?,宋情付完银子,一只脚正要踏上?床板,可那瞬间他?又收了回?来。
一股莫名的担忧像在心里生了根,宋情此时只觉得心烦意燥。
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
“少?侠哟,您可赶紧上?来,老朽要开?船啦!”
船夫正拼命招手催他?上?来,可宋情忽然下?了决心,他?朝船夫抱拳而道:“船家,船钱我不要了,这船我也不坐了。”
说罢,他?转身翻身上?马,不理会身后船夫大声嚷训,直接“驾”一地?声,夹紧马腹往来时的路疾驰而回?。
他?来时走了四个?时辰,回?去?的时候更是快马加鞭,中途还跑死了一匹马。可他?立刻就在镇上?找了驿站,又重新换了匹,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又回?到绝情山庄对岸。
原本?一直在岸边撑船的船夫已不见,仅留一艘无人?的小船靠在这里。
宋情远远望去?,就见对岸火光连天。
绝情山庄出事了!
宋情突觉浑身冰冷,可他?左右寻不到人?,唯有自己上?了船,拿起床杆拼命往前划。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划了多久,等到上?岸时,他?握着船桨的手都在微微发麻。
可此时眼前的一幕更让他?完全愣住。
这地?上?躺着的,全是他?们绝情山庄的护卫。那些?人?身上?满是剑伤,有些?喉咙被划开?,有些?被一剑刺穿胸口。
“王哥!小黄!”
宋情眼眶一阵酸涩,他?来到这些?人?身边,拼命摇晃着他?们。可这一张张昔日熟悉的面孔,如今却
已冷冰冰的躺在那儿,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处已经是祥龙阵的范围,宋情握紧手里的绝情剑,站起身只一眼,他?便看出前面这些?树的位置都已发生变动。
降龙阵之所以能困住闯阵者,皆因这些?树木会按着奇门?八卦之术不断变化位置,以此迷惑陷入阵中之人?。
可此时往日茂密盎然的树木却像失去?生命力,变得枯黄颓然。
宋情拔剑砍下?旁边一棵树,那树应声而裂,断成两截。
他?整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不可能!
降龙阵被破了!
以往任凭闯阵者如何砍伐破坏这些?树木,片刻之后,这些?树木都会恢复如常。
如今地?上?这断成两截的枯木,只说明一件事:他?们绝情山庄固若金汤的降龙阵已经没了。
“爹爹……”宋情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整个?人?突然像回?过神,立刻飞身而起。
一路上?满地?都是穿着绝情山庄服饰的尸体。
那些?人?或者从小看着他?长大,或者与他?共同玩耍,又或者他?曾与对方说说笑笑。
全身血液宛如被抽干,宋情恍然觉得自己整个?人?空荡荡的。这一切像是梦,是那么不真?实?。
明明数个?时辰前,他?离开?时,这里所有一切还好好的,这些?人?还在跟他?说话,还在对他?笑。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到一天时间?这些?活生生的家人?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拼尽全力施展轻功来到山庄门?口。大门?已经被破开?,一路上?尽是护卫的尸体,宋情飞身进去?,终于见到行凶之人?。
镇天门?那群穿着青衣的门?人?正在大开?杀戒。
眼前这一幕终于让宋情怒火冲顶。他?抽出手中绝情剑,剑尖直指这些?杀人?凶手。
银光一闪而过,这群人?还来不及开?口,甚至他?们连出剑者的脸都看不清,喉咙便已溅起血花,一个?个?直挺挺倒在地?上?。
“少?庄主!”
“少?庄主您总算回?来了!”
那些?幸存下?来的人?看到他?
的第一眼,都是热泪盈眶。
宋情差点也将哭出来了,可眼下?顾不得安抚这些?被救下?来的人?,他?转身就往那院而去?。
杀!杀!杀!
他?几乎是一路杀着镇天门?与那些?士兵,踏着他?们的尸体进了宋云飞的院子,从不要人?命的绝情剑,此刻却成了真?正冷酷无情的地?狱修罗。
那些?人?的血将他?一身雪衣全部染成了红色。往日最惧血腥的少?庄主,此刻却全然满身鲜血。
他?几乎杀红了眼,可进了宋云飞的院里,他?却找不到人?。
无论是卧室还是书房,皆不见宋云飞的踪迹。
难不成爹爹已经逃走了?
想到宋云飞或许真?的已经逃离此处,宋情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可是下?一刻,他?脑中一阵激灵。
阿瑾!还有他?的阿瑾!
是了,他?的阿瑾,非但毫无半点武功,而且而且他?还曾是傅惊雷的……
想到余瑾一旦落入姓傅的手里,宋情整个?人?如同坠落寒冬冰窖。他?一刻也站不住,马上?跃身飞过围墙,直接冲到自己院内。
还未进余瑾的厢房,宋情远远就见一抹粉色身影躺在地?上?。
他?几乎是抖着手,将那具尸体翻了过来。
“小桃!”
十六岁少?女?灿烂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宋情只记得今天早上?出门?前,这女?孩还从厨房特地?拿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要他?带着上?路,是他?自己觉得麻烦不要了。
如今,这个?少?女?身上?被砍了一刀,全身已变得冰冷僵硬。
宋情将她抱入怀中,脸上?不禁划过两行清泪。
“小桃……”
他?哑着声,嘶吼着。
可怀里的人?已经不会再对他?说话,不会再劝他?带多些?吃食出门?。
阿瑾……
宋情想起那抹清冷的身影,他?只能擦干眼泪,先将小桃安置在桃树下?,随后快步来到余瑾的厢房前。
这里静悄悄的,好像与外界隔绝,丝毫听不得任何声音。
宋情手里的剑还在滴血,他?一步步走到卧室
门?口,随后,猛地?一下?推开?房门?。
里面的人?听到开?门?声,抬起的脸流露出讶色,宋情第一眼就看到那么他?心心念念的阿瑾。
“阿瑾!”
他?一喊出声,余瑾神色一凛。
突然间,房内飞出一抹青色身影。
那人?持剑直指宋情,可宋情挥剑一挡,就躲了这致命一击。
随后,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那人?剑招猛烈,灵力致命,直取他?命门?所在。
宋情自是拼尽全力阻挡他?的进攻,余光瞄到房内的余瑾看起来并无大碍,一颗高悬的心总算能安然放下?。宋情沉下?心,重新收回?所有心神,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敌人?。
“傅惊雷,我绝情山庄与你镇天门?无仇无怨,为何你犯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二人?激战正酣,只见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宋情,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你爹竟敢将二皇子藏于庄内,此乃欺君犯上?,大逆不道之罪。按律,太子殿下?可诸你们宋家九族。”
从降龙阵一路杀进山庄之内,宋情其实?早已有些?疲乏,可此刻面对傅惊雷,他?只觉得浑身恨意无处发泄。“傅惊雷,你我同为江湖中人?,可你竟然甘心沦为朝廷鹰犬!你这么做,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傅惊雷的剑就如同他?的人?,狠戾刁钻,处处挑着宋情的弱处进攻。
“耻笑?哈哈哈。宋少?庄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本?就是朝廷中人?,又何来鹰犬一说?”
宋情连连阻挡,可是越发的他?觉得吃力。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今晚的傅惊雷跟那夜降龙阵中完全不同,对方像是极为熟悉他?的剑法?,处处都能发现他?的破绽。
绝情剑发他?只练至第八层,只要是顶尖剑客,必定能寻得他?的弱处。只是他?从未想过这傅惊雷,仅仅只是那一夜过的数招,竟然就能够如此熟悉他?的剑法??
难不成他?今日真?的要败于此人?剑下??
宋情已渐渐陷入了颓败之势,傅惊雷见状心中大喜,更是运足内力,想要快刀斩乱麻,一
举拿下?这久负盛名的绝情剑。
宋情竭尽全力拆解对方的进攻,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傅惊雷我且问你,你如何能破得了降龙阵?”
傅惊雷哈哈大笑,“降龙阵有何难?我有——”
这时,房内一直默不作声的余瑾突然高声喊道:“卿卿小心!”
这一声像是将宋情拉回?现实?,他?才想到:是了,他?还要护着余瑾!
他?决计不能让余瑾再落入此贼手中。
这个?念头?一旦生起,体内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重新站起来。
是,他?绝对不能输!
为了他?的阿瑾,他?不会、也不能输!
此时此刻宋情脑海一片空白,他?已全然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像燃起自己全部全命一般,体内丹田处无比灼热,随着内力的极限提升,他?整个?人?跟手里的剑化为一体——
此刻剑就是他?,他?就是绝情剑。
接下?来的一幕,让傅惊雷完全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是强弩之末的绝情剑,突然浑身迸发出强烈的气势,随后那人?化为一道银光直接向他?袭来。
下?意识的,傅惊雷直接挥剑就挡,可是那凌利的剑招势如破竹,瞬间就将他?手上?那柄剑截成两段。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整个?人?被击飞进房内。
宋情通红着一双眼,因为瞬间激发体内所有内力,此刻体内真?气四处游走,被反噬的他?忍不住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可他?一手及时撑在门?边,不让自己倒下?去?。
不行,他?还要带着余瑾离开?这里。
握紧手里的剑,宋情正准备再给傅惊雷致命一击。
可当他?抬起眼时,整个?人?却如遭雷噬——
余瑾竟然被傅惊雷死死扣住咽喉!
承受刚才那一击的傅惊雷也是身负重伤,他?嘴边溢出鲜血,可是此时,他?确是得意洋洋地?笑道:“绝情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宋少?庄主,你若是再敢走近一步,我立马扭断他?的脖子!”
“不,不要!”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宋情已顾不上?胸
口的剧痛,他?哑着声喊道:“傅惊雷!阿瑾好歹曾经也跟过你,你不能伤害他?!”
听到他?这句话,傅惊雷有过瞬间的愕然。可随即,他?眼底又透出一股狠厉。
“宋情,你现在立刻丢下?你手里的剑。”
那双清冷的眼正直勾勾看着他?,宋情死死咬住嘴唇,他?知道,此刻他?若是丢弃手里的剑,那只能是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可他?没得选。
“铿锵”一声,被无数江湖中人?称赞的绝情剑就这么被主人?丢于地?上?。
他?这般决绝,倒叫付惊雷面露讶色。
就连被他?抓住的余瑾,目光也变得复杂。
剑一扔,信念也被扔下?,宋情整个?人?靠着门?框又吐了一口鲜血。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模糊,但他?仍是强撑着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放过他?!”
余瑾望着那抹即将颓然倒下?的身影,向来清冷的眼,透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卿卿,你当真?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此时的宋情已察觉不出情况有些?怪异,他?听着余瑾的声音,凭着本?能就应着:“是,傅惊雷,你放了阿瑾,我、我可以任你处置。”
他?什么都不要,甚至连命也可以不要,惟求余瑾平安无事。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来了……
宋情强撑着转过头?,就见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鱼龙而入。
为首之人?一挥手,其中便有四人?持剑而上?,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硬生生强迫他?跪于地?上?。
宋情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反抗,他?只能屈从跪了下?来。
可随后发生的一幕,宋情只觉得是幻觉。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他?伤势过重,才会看见如此荒谬的画面。
因为他?见到,那名士兵的首领与傅惊雷竟然齐齐在余瑾面前跪下?。
他?听到,他?们恭恭敬敬地?喊着昨夜还在与他?欢好的情人?:
“参见太子殿下?。”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宋情只知
道一件事。
大裕皇朝如今只有一个?太子,那便是……贺兰玉。
作者有话要说:宋小情好惨,呜呜呜~妈妈爱你!ps:屠庄不是贺兰渣,虽然他渣,但不至这么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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