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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风起于萍末,不要忽略任何点滴。”
——大陆简史·批注版。
许久之后。
陈九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说道:“我明白了,反推过来就是,老陈既然敢下重注,把自己亲儿子的基因药剂份额都甩你身上,肯定是有十足把握,同时也为你规划好了路径。”
“可几个月过去,你仍寸步未进,要么是老陈的思路出了问题,要么是你这边阳奉阴违,有自己的想法。”
“嗯……在地下城牢笼中的那四年,我看完了老家伙给我的大陆简史,他的亲笔批注版本。因此,我很了解他……”
陈九静静望着女人,没再说下去。
自己这辈子名义上的爷爷——陈寸心,已经走完大半生的他履历堪称完美,除了在自己亲儿子陈落身上栽了跟头,其余时候从未出过昏招。
可哪怕说起这件事,真深究起来,也不完全是陈寸心失算,怪就怪在他低估了男女之情的威力。
毕竟老人向来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陈沉明白少年的潜意思,点头道:“是的,家主很少出错。这次,同样如此。”
“从四年前开始,家主就看出了我身上的问题,只知杀伐再无其他,心境一片血红,长此以往下去必会被杀心所反噬,进而丢掉人性,沦为杀戮机器。”
“所以他老人家派我入世,陪同陈落一块远赴西海接你,就是为了看看这其中能否遇到些变数,以此使我得到改变。”
“如家主所愿,我遇见了你,并且相互之间产生纠葛。”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家主会让我站在明处、陪你游历仁安城。我记得你那时也提过这件事,但我不屑一顾。”
“当然,这些事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
“你的心觉之敏锐,世间罕有,轻而易举就打破了我的无暇心境,投下一枚石子。”
“按理说,我本该借助这个契机,彻底推倒自己的杀伐心境,不破不立,重建之后必能开启第四道锁。”
“可是……”
陈沉顿了顿,满脸认真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推倒重建?”
“家主的思路当然没错。”
“可通往仁安城的路,只有一条么?”
“坐飞机不行?游过来不行?”
“因此,我也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
“相较于推倒重建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我更愿意直接把南墙撞碎,哪怕会为此搞到遍体鳞伤。”
陈九无言以对,继续保持沉默。
女人安静的望着他。
许久以后,少年缓缓开口,面色复杂道:“所以老家伙派你出来,是要让你再次入世,直到打碎杀伐心境、彻底重建为止。如果我没猜错,几天后的那场座谈会,你也会亮相。”
女人嗯了声,平静道:“是的,从今往后我将脱离黑暗生活,直面阳光。”
陈九摇摇头,轻声道:“这对目前的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压根就没改变的念头。”
女人蹙眉反问道:“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变?”
“鸡同鸭讲,我不与你争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说着,陈九站起身,换言道:“既然出来了,那就陪我去外面走走。”
“去哪。”
陈九想起某些人,微笑道:“去一座有故人的故城。”
“落阳?”
“是的,我现在让人准备专机。”
陈沉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半分动静,陈九反问道:“不愿意去?”
女人摇摇头,回道:“就是觉得有些纳闷,名义上,你是让我陪你去落阳镇转转。实则却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故地再次于我心境中点下涟漪?”
陈九洒然一笑,坦诚道:“是的,我跟爷爷抱有同样的想法。并不认为你能撞破南墙,强行坚持下去,大概率会是个悲惨下场。不要跟我谈什么信念、执着,我只讲概率。”
陈沉满脸不屑道:“家主都没能劝服我,顶多是强行命令我出世而已,你认为你可以?哪来的自信。”
陈九微笑反问道:“呵呵,你真有自己说得那么坚定么?嗨,未必吧?总之,我亲爱的陈大人,要不咱们先出门,走走看再说。”
“嗯……”陈沉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心底的那个疑惑:“我有些奇怪,你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今天为何这么好说话。”
陈九双手插兜,吊儿郎当道:“怕你揍我呗。别人不知道,可我心里门儿清,你这娘们,可是真敢下死手的。”
陈沉默默盯着他,不发一言。
少年不躲不避,坦然回望。
长达十秒钟的对视后,陈九率先败下阵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无奈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我就说你这女人脑子有病吧?对你包容点儿还不行了,心眼真他妈多,真他妈小。”
陈沉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家伙。”
“哎,”陈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非要说理由?当然有。”
“前些日子,在地下城牢笼中的时候,我与那位名义上的舅太爷闲聊,他曾说到过你,大致意思是,你这人不错,还蛮关心我的,知道我快死了,单枪匹马就冲进来要救人,或者说报仇。”
“甚至不惜往最坏处设想,假若我死了,你便自愿改换门庭,拜到我这位舅太爷门下,继承他的无敌之心,以此为凭借杀掉他来为我报仇。”
陈九停顿片刻,笑意盎然语气玩味,接着说道:“我倒想先问问你,我有那么重要么?值得你抛弃自己为之坚守多年的无暇心境,来为我复仇。”
陈沉不作掩饰,直白道:“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传承。”
说着,她站起身,看着已经快有自己高的少年,问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似乎很怕我倒在第四道锁的门槛上。在打什么主意?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想化我这把利刃为己用?不可能的,我只会服从家主的命令。”
陈九气笑道:“什么玩意儿,你就这么以女子之心来揣摩我君子之腹么?为你好还有错了?”
陈沉没理会这话,轻声道:“从四年前接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回归陈家是为了什么,无非那些陈年旧账罢了。”
“当然,最开始时我是深信不疑的,认为家主可以改变你的想法、意志,让你彻底融入陈家,从此往后为家族效力。”
“这种念头既源于对家主的信任,也因为你的年纪。那时你才多大?十二岁的毛孩子罢了,心智未开,被仇恨蒙蔽双眼,要不了几年就会有所改观。”
“可当我跟你深入接触过之后,嗯,整整四年,眼睁睁看着你成长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他人的意志所影响?你一直在坚定不移的、走着独属于自己的路,哪怕可能会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其实我有些纳闷,你的自信、你的底气,来源于何处?你似乎从来不会迷茫。这些是仇恨赋予你的?还是说跟黄村有关?感觉都不太像。”
“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并不是很在意当年的那些旧账,就是简单的走个复仇流程罢了。”
陈九嗯了声,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指着天上说道:“穹顶之上的存在,便是我活着的底气。心有所执,必有所成。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早早夭折。不过对我来讲,生生死死啥的,完全没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有关于复仇的说法,你讲得倒是很透彻。当年那些事我早就看淡,所有当事人皆有不得不去那么做的理由,我不怨谁,不怪谁。当然啦,希望将来我杀人的时候,他们也别怪我。”
话音落下,杀心毕现。
陈九却笑得灿烂。
闻言,袖中刃悄然滑落。
陈沉单手持刀指向少年。
刃尖处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刺眼寒芒。
她目光冰冷,沉声道:“所以你与陈家之间总有一战,家主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到那时,你我便是敌人。”
既然兵戈无法避免,你为什么还要处处帮着我?傻不傻?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愤怒。
陈九渐渐收敛起笑容,面色异常平静。
他缓缓向前两步,拿眉心抵着刃尖,深深凝望向女人,眼神玄奥道:“是的,没错,未来两三年内,我与陈家必有一战。到那时,你若敢拦在我身前,我必杀你。”
陈沉轻眯起眼,淡淡杀机一闪而逝,冷漠道:“你在找死。”
浑身罡气瞬间涌动,化作一团集中到匕首上,磅礴且浓烈。
陈九视若无睹,放开所有防备,再次前进些许,任由锋刃刺破自己的眉心,抵在额骨上。
温热血珠缓缓流淌,鲜红的有些刺眼。
他面无表情道:“来,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提前杀了我,或者废了我。”
陈沉握紧匕首,俏脸愈发寒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出击。
少年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头颅微微后倾一寸,紧接悍然前撞。
强横罡气凝结在匕首上,陈九毫不怀疑,自己的头颅会在撞上去的瞬间碎成西瓜,可仍旧义无反顾,决绝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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