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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到了清晨,笼罩屋子薄雾逐渐消失,房间里闹铃响起。
邓霍先睁开的眼,他着超乎常人的自律,没过几秒就坐起来。
薄被没个定型地搁在腰上,他搓了一把头发,透露着几分随性。
缓过来后转过脸,看到床边上的人却是蓦然一怔。
隔一会后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
不过目光没挪开,而是继续打量着她。
她从脚底到脖子都裹着针织毛毯,只露出光滑的脖子,毛毯描绘出她的身体曲线,精致的花样在她身体上铺展,跟着呼吸起伏。
她安静地闭着眼,似乎没被闹铃打扰。
他收回目光,在旁若无其事地报时间:“现在是七点一分。”
潘乐哼唧一声,毯子盖头,做掩耳状。
邓霍见她这样一副赖床样,微微抬起眉毛,过了会才开口:“怪不得你最近的脾气这么奇怪,原来是来例假了。”
他语气平静,在正常之中微微彰显几分惊讶。
潘乐闻言,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床且落地。
不过等她将睡裤,毯子和床单都检查一番后,才发现她被诓骗了!
所有的布料都干净如新,没有血迹!
她抬眼,怒气冲冲地望向邓霍。
而他,正抱着双臂伫立在床边,平静地迎着她的眼神。
“你耍人!”她先开口质问他。
邓霍把头微微一偏,不置可否地说:“你再赖床下去就要迟到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是再睡五分钟,或者再睡十分钟?”
潘乐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由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难免语塞。
她表面依旧镇定,手暗地里却不由得窘迫地揪紧了怀抱中的毛毯。
邓霍不想耽搁时间,转身朝门口走去,同时不忘交代她:“快点收拾好自己,爷爷一般起得早,估计在一楼等我们进餐了。”
潘乐望着他的背影,撇嘴道:“你可以自己下去。”
邓霍手刚搭上门把,闻言动作一顿。
他回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潘乐,我们作为夫妻,要一起下去。”
潘乐对于他拉着她勤勤恳恳地扮演“恩爱夫妻”的行为极其不以为然。
“有必要吗?”
邓霍听了一笑:“我从不说废话,我说出来就代表有。”
潘乐无语,白了他一眼:“那你等我吧。”
邓霍疑惑盯向她的眼睛,显然在思考她这句话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潘乐顾不了那么多,毯子往床上一扔就往洗手间走去。
她先进行千篇一律的洗漱,之后去衣帽间挑了一套职业套装穿上。
接下来,她还要化妆。
男人说女人打扮能长达一两个小时,当然,那是夸张说法,一般人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
她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拿来睡懒觉。
她花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化个淡妆,出去时,见到邓霍正双腿叉开地坐在沙发上,懒散地看一本书。
他身上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领带已佩戴好,显然早已等候了好一会。
他眼角余光注意到她出来,阖上书本,说:“我还以为要等一个小时。”
潘乐不经意瞧了一眼,目光第一时间被封面上大写的“金瓶梅”三个大字吸引。
再定睛一看,哦,原来是她看错了。
完整书名是《法说金瓶梅》。
想来这书又是原先的潘乐买来提升自己的。
邓霍这人在这留宿一晚,看了两本书。
一本离婚法相关,一本金瓶梅相关,也不知道他是好学呢,还是意有所指。
潘乐吊着眼梢,带着阴阳怪气打趣道:“邓总你这个时间不像个皇帝一样上早朝听报告,怎么有兴趣看这些啊,总不能是要抢我的饭碗吧。”
邓霍将书放回原处:“看到书名有些好奇,打发时间而已。”
潘乐斜他一眼,笑了笑:“那你可真会挑书。”
邓霍不理会她的怪调:“这写得也挺好的,潘金莲通奸且伙同奸夫杀了武大郎,按照大明律,得被凌迟处死,相比之下,被武松一刀了解,反而解脱了。”
古代讲究家国文化,有一句话经常看电视剧的人都知道——臣从君,子从父,妻从夫。
潘金莲杀夫属于大逆不道,与谋反同刑,极有可能被凌迟处死。
潘乐不赞同,忍不住跟他争论起来:“以前的法律根本就不完善,武大郎要是在捉奸现场杀死奸夫淫妇,完全不用负法律责任,潘金莲先下手为强很明智。”
“……”邓霍‘咂’了一声,琢磨道:“那武大郎真是亏在了不懂法。”
潘乐呵呵:“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杀了西门庆,若是不杀奸夫只杀妻子,也是要受杖刑的。”
邓霍凉笑一声,说:“杖刑,听起来还有存活的机会啊。”
“潘金莲左右逃不过一死,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这就是封建女子的悲哀无力。
放到现在,不甘心的潘金莲想攀高枝可以选择离婚,不至于傻到通过杀人这种方式,可她没有选择。
当这样的她不能为一个男人守贞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邓霍接过话茬,笑道:“我知道,让大郎喝药嘛。”
他轻而易举将话歪到风流趣事上,潘乐无语瞪他一眼。
这人笑笑,伸手过来揽她的手臂。
“我们不说这个,下楼吃早餐,刚刚我从窗外看到爷爷已在后花园晨练了。”
潘乐自然不依:“松手!”
邓霍从容地搂紧她,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
潘乐无法,只好又和那晚一样,颇为别扭地和他一起下楼去。
邓霍在她间歇性罢手的片刻,不怕吵似的又说了句:“我还真希望我是个皇帝,这样就不用我押着你去和爷爷进个餐。”
潘乐掀起眼皮,非常不客气与他叫嚣:“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邓霍笑笑,倒是没再说下去。
两人最后还是一同“恩爱”地下了楼。
爷爷果真如邓霍所说,天刚亮就起床,此刻已晨练完,正等着小夫妻一起吃早餐。
邓霍见到邓知廷,习惯调侃一嘴:“爷爷,菜都凉了,你起这么早,下次你就自己吃,别饿肚子了。你在这干等我,显得我多不孝顺似的。”
老人见到他们几乎贴在一起,反而意外地和气:“没事,你们小两口是年轻人……赖赖床也情有可原。”
“……”这都暗指的什么啊???
潘乐即刻打断,插嘴打了个招呼:“爷爷,早。”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今早的早餐主食是粥,搭配白芍生菜和凉拌黄瓜。
爷爷面前的是瘦肉粥,潘乐和邓霍吃的则是海鲜瘦肉粥,海鲜和肉占了大半的料。
邓霍拿起勺子搅拌两下,说:“这怕不是肉比米多。”
邓知廷忍不住叮嘱他:“你要多吃点,补补身体。”
邓霍不以为意:“我身体好着。”
“中医讲究平衡,有出就要有入,你得补。”
邓霍听到这,终于知道这老头这是让他补肾的意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老人说着,转头望向潘乐:“乐乐,你也是。”
潘乐听不出他意,乖巧点头:“爷爷,我不挑食的。”
邓知廷欣慰地笑了笑,说:“以后少吃泡面,那不健康,想吃什么让何姨煮,让邓霍煮也行,实在不行,就让他带你到外面吃。”
潘乐这哪敢应啊。
她正寻思要如何答时,旁边的邓霍直道:“爷爷,你怎么说得我像是饿了她很久似的?”
邓知廷:“总之,你听到了没?”
邓霍说:“我又不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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