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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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紫秋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母亲，你甚少参加这样的宴饮，知道有时候互为夸赞也是一种逢场作戏！而且他们定是听说了我的大名，哪会在您面前乱语，我可养着白狼呢！”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顾氏当然听懂了，不过却不生气。“我晓得你的意思，人家哪能当我的面说你的不是。”

“不过不管如何，这次公主的赏花宴可是让我大开眼界，还结识了这么多位夫人。以往我总会臆想太多，总怕给将军府丢丑，如今有我儿陪着我，我心安了许多。”

任紫秋对赏花宴早已不感兴趣，至于顾氏所说的同其他府邸的小姐夫人交际，她更是不屑。前世的那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真心相交，何必浪费这些个心思。

只不过既然顾氏来了，有些事总要去弄清楚的。

“母亲，我有一事一直不明。今日既然母亲同我闲聊，我想请教母亲。”任紫秋打断了还要继续讨论赏花宴的顾氏。

顾氏一愣，“你说。”

任紫秋盖上茶盏，将茶杯面上飘着的几缕金丝菊叶掩住了。认真的看向顾氏，“母亲，知道我刚回京城的时候为何并不想与您亲近吗？”

这话一出，刚才还笑意盈盈的顾氏脸色僵硬在那，甚至于有些无措。她没想到任紫秋会问她这个，心慌的避开她的目光，手指拉扯着手里的丝帕。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任紫秋并不着急。掀开白瓷青花茶盖，那几缕金色菊花叶又展现了出来，端起茶杯，依然是那熟悉的苦涩味道。

瞧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妇人，面色白皙红润，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些许痕迹。

鹅蛋脸，天然带着笑意的弯弯眉眼，樱桃小嘴，这样标致的美人儿，难怪她爹那样的舞刀弄枪的汉子会不在意她的低户门楣而娶了回来。

“想是你怪我，就怪我吧！”顾氏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不敢看任紫秋。

“嗯，不是怪，是恨！恨母亲把我丢给爹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恨母亲为何不去西凉看我，恨母亲不喜我。”

“没有，母亲没有不喜欢你，我，我。”顾氏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下，“当年你爹爹执意要带你走，我拦不住，拦不住啊！”

“为何？”任紫秋想从顾氏这知道真相。原身曾不止一次的问过任重茂，为何只单单带她来西凉，为何不是家中的其他兄弟姐妹。但任重茂从没回过她。

顾氏偏过头去哭得不能自已，只一直咬着唇摇着头。

任紫秋叹息一声，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母亲，这么多年爹爹不肯说。我只想知道为何？母亲你能把我出生前后的事说与我听吗？包括家里姨娘和祖父祖母的事，一并说与我听听。”

以顾氏这性子，怕是真有什么缘故，她也是想不出猜不透的。她爹任重茂看着粗枝大叶，实则心细重感情。原身残留的记忆中许多美好的回忆都是与这位爹爹在一起的时候。

更何况一个戍守边关多年的将军，怎么只会如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战场领军是一回事，机敏善思又是另一回事。

如若不然，他爹去年被突然召回京城，恐怕一个言语不当就可能牵连九族，哪有那诸多赏赐和归德将军府的荣光！

顾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见女儿语气缓和下来，是真的想知道当年她爹爹只带她去西凉的缘由，这才回忆起来。

“当年我怀你的时候轩儿已经三岁，你爹被任命为偏将军去九寨抗敌。他为国抗敌，我即便不愿意也无法，那时你才在娘的肚子里两个月，你爹一走就是八个月，等凯旋归来时，我刚刚生下你。”

“你爹一看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打了胜仗回来得个小粉嫩的女儿可不开心嘛！可还没高兴多久，西凉那就传来不好的消息，边境不安稳，需要朝中能善战之人戍守边关。”

“后来圣上就选中了你爹，亲封你爹为安远将军，远赴西凉平定胡匪，安邦定国，戍守边关。”顾氏边想边说，言语中还带着哽咽。

“你爹得了圣令不得不出发，刚归府也没多长日子就又要离府。”顾氏说到这一股委屈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那爹怎么安排您的？”任紫秋皱着眉头，听到这还是不明所以。

“我那时候刚出月子，身子也不大好。你爹的意思是让我跟他一起去西凉，可你祖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是长媳，你爹这一去又不知何年才能回京，我得在跟前尽孝。”

“之后你爹就带了玉姨娘和周姨娘去了西凉，那两位姨娘也是你祖母安排的。”

“那娘您的意思呢？当时您想跟爹去西凉吗？”任紫秋一针见血的问她。

顾氏抬起头看了一眼任紫秋，又迅速避开了去，“我，我当时身子不大好，心里也不是很想去。西凉那么远，我怕，我怕。”

任紫秋听了这话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还得从她爹那确认才行。

“我那时才一两个月大，爹爹为何带着我去？”任紫秋接着问。

顾氏想了想，“我想你爹是真的很喜欢你，他这一走归期未知，所以才不顾我的阻拦把小小的你也带走了。”

任紫秋不太相信这个理由，领兵去西凉，边境又不安稳，将军却带个女娃上战场？不合理，不合理啊！

“爹爹每隔两年就会回京述职一回，后来爹有再提让娘去西凉吗？”任紫秋放下心中疑虑追问着。

顾氏点点头，“有的，回来我就盼着他把你也带回府。可每回见他一人回来，我那心啊。秋儿，娘不是不在意你，娘是没办法啊！”

“那后来娘身子好了，有没有改变过心意？”

顾氏一直低着头擦拭眼泪，面色痛苦不言语。

“为何也不愿随爹爹去西凉？”任紫秋看到顾氏的为难，随自己的夫君戍守边关，或许对于她娘这样自小长在京城的闺阁小姐来说还是困难了些。

能享这将军夫人的荣耀，却不能陪着夫君吃苦。任紫秋不知这是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