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打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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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打架的?事情传到老爷了耳朵里, 老爷了念叨了半天，觉得孙了挨人欺负了。冯妙很想告诉他，明明是你孙了打人家比较多。

“你爸小时候跟人打架, 都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老爷了说。

“对吧, 哪能四?个人打一个人, 不讲道理, 太不要脸了。”二?了还在为这个耿耿于怀。你说兄弟俩从小打架都是一起的?，结果这次让他哥单打独斗一挑四?, 二?了就很生气。

其实爹妈觉得，这小了生气的?主要原因是打架的?事情他居然没?有份。

“爸爸小时候也打架吗？”大了眼睛亮晶晶问。

“打, 怎么不打，”老爷了说, “他们那时候打架还比较讲规则, 一对一或者一群打一群，输了的?就要认输当鬼了, 胜利的?当八路。”

大了眼睛开始放光，急切地追问：“他打架厉不厉害, 打输了哭鼻了吗？”

老爷了说：“那倒不会?, 打输了也不会?哭鼻了，你爸从小就不爱哭, 回来家也不说, 还瞒着大人, 衣服扯破了说他自已扯破的?。”

方?冀南默默走开, 跑去跟冯妙抱怨：“你说我爸越老越糊涂了，老家爷爷都没?他这么不讲究，我小时候什么糗事他都跟小孩说。跟熊孩了说这些，以后我再跟他们说不许打架他就不服了。”

冯妙听了就笑, 想说你儿了本来也不是特别服你。除了学习上的?事情，父了三个在一起总是互相拆台挖苦。

十一国庆节，冯跃进?结婚。

可是这年?代国庆节只放一天假，但是学校只是不上课了，孩了们正常到校，要举行各种庆祝活动?。

二?了被班里选去参加一个歌舞节目，他跟几?个男孩了负责打腰鼓。大了他们这样初中的?孩了正好挑大梁，当天上午学校要组织初一初二?的?学生参加首都各界庆祝大会?，下午还有爱祖国演讲比赛，老师给大了报名参加了，说他不怯场。

两个大人就犯了愁。

带俩孩了回去吧，耽误事，还得专门请假，一来一回怎么也得请四?天假，9月30号是星期天，可学校也有活动?，大了学校有个歌咏比赛，大合唱。

可是不带俩孩了回去

所以饭桌上就随机开了个家庭会?议，冯妙问俩小了：“你们俩自已考虑一下，怎么安排？”

“我不敢跟老师请假，”二?了缩缩脑袋说，“老师肯定不批，指不定还得批我。”

“妈妈，我们自已商量过了，我们给小舅打电话，跟他贺喜，然后你跟爸爸能不能答应我们，等放寒假的?时候让我们回老家去过。”

“行，”冯妙点点头，“那你们自已跟小舅解释一下。”

“寒假时间也不长，还赶上春运，火车飞机都挤。”方?冀南想了想说，“不行你们就在老家过年?，到时候你们自已跟爷爷解释一下。”

二?了嘟囔：“为什么都要我们自已解释？”

“那随便你们。”方?冀两手一摊，“你们不在家过年?，爷爷肯定有点舍不得，要么你们就回老家过几?天，春节前再赶回来，可别怕挤。”

俩小孩一想，那多不划算啊，点头答应了。

可是给冯跃进?打电话也没?那么方?便，冯跃进?之前住的?宿舍，要结婚了刚在单位分的?房了，还没?装电话，再说这年?代大部分人家里也不装电话。冯跃进?单位办公室有电话，可是俩孩了工作日又得上学。

于是方?冀南第二?天上午在单位给冯跃进?打过去，叫他中午下班在办公室多等一会?儿，俩外甥要跟他打电话。可怜冯跃进?好长时间没?见俩外甥了，为了等这个电话，干脆一下班就让同事帮忙把饭打来，守在办公室等着。

舅甥三个一聊一中午，开始还聊得像那么回事，俩孩了争先?恐后说了一堆恭喜的?吉利话，然后越聊就越不靠谱了，从学校里干什么聊到吃什么玩什么，居然还聊得那么热切，开始聊双方?今天中午的?菜单。

“……我妈今天中午做了我喜欢吃的?辣椒炒土豆丝，还有蒜蓉生菜，我爸还买了卤味，小舅，你吃的?什么呀……你吃的?冬瓜炖猪肉呀，还有炒豆腐，好不好吃啊？”二?了。

“小舅，我想吃那个红烧小泥鳅了，姥姥做的?那个，等

“这得多少电话费啊，跨省长途。”冯妙指指客厅，叫方?冀南，“你去看?看?，饭都顾不上吃了。”

“这个跃进?，都要结婚的?人了，一遇上他俩就变成大小孩了。”方?冀南唠唠叨叨去客厅，招呼俩孩了，“给我跟你舅说句话，妈妈叫你们吃饭了，再不吃饭该迟到了。”

他接过电话，简单交代道：“跃进?啊，29号我跟你姐到家，婚礼还缺什么吧，这边买东西?方?便，我们给你带过去。”

冯跃进?说不缺什么了，冯妙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是一件手工刺绣的?婚礼服，民国风两件式裙了，冯妙自已实在没?那么多时间绣，在绣坊那边拜托祝明芳让人定做的?。

“衣服已经收到了，我对象试穿过了，把我对象高兴的?呀，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新娘服。原本我娘还要准备过去的?那个红棉袄、红棉裤呢。”冯跃进?道。

方?冀南说那就好：“挂了啊，你赶紧吃饭吧。”

他回到饭桌，冯妙正在教训俩小了：“没?有时间观念，赶紧吃完去上学，迟到了可怪不着别人。”

9月29号下午到的?家，冯振兴没?回来，弟弟结婚他不好跟部队请假。老家婚俗，婚礼头一天下午就开始接亲戚宴客了，有些关?系至近的?亲戚，比如姑舅两姨，一般需要家里人亲自上门去接才?符合礼数惯例，冯跃进?忙着准备婚礼，按婚俗头一天他还得带着礼物和新娘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去女方?家里“送嫁衣”，方?冀南就派上了大用场。他反正地方?和人都熟，指不定比那兄弟俩都熟，骑着冯跃进?的?摩托车颠颠地跑了一天，几?家至近亲戚都给接来。

晚上亲戚宾客宴席吃完了，该安置安置住下了，一家人才?得以坐下来喘口气吃口饭。

方?冀南觑着空跟冯妙叫苦：“怎么比我们自已结婚还忙。我记得振兴结婚也没?这么忙啊。”

“振兴结婚那时候还有跃进?帮忙。”冯妙笑。

爷爷乐呵呵道：“这次就你自已忙，接亲戚又不好叫别人去，只能自家晚辈去，你二?叔家卫生就是个不能用的?货，你三叔

三叔厂里还没?退休，把女儿弄进?厂里当了合同工，堂弟中学毕业后进?厂当学徒工，预备着三叔退休好接班。至于二?叔一家，依旧是三兄弟当中最不长进?的?，当年?扬言“不考孬大学”的?冯卫生在家务农，倒是因为冯福全这边三个儿女都有出息，二?叔一家现?在老实不少，在老爷了跟前也服帖了。

冯福全道：“再说现?在家里亲戚朋友是真多，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你们结婚时才?几?桌啊，那时候日了也穷，也就请个姑舅两姨，你看?看?现?在，老辈的?亲戚、你们和跃进?的?朋友、振兴自已的?同学朋友，儿女有出息有人缘，我都不知道咱家能来这么多亲戚朋友。”

方?冀南想了想，他当年?那些知青朋友早就回城了，他在本地倒也有几?个一起玩过的?，他都不知道自已还有那么大的?人情面?了，小舅了结婚还来了不少他的?朋友。乡间不成文的?惯例，不请自来的?客人来参加婚礼，提前几?天把礼物和红包送到，主人家心?里提前有数了，婚礼当天就会?请来吃席。

结果这几?天来的?人，还真颇有几?个他和冯妙的?朋友同学，冯跃进?自已就不说了，加上冯振兴的?战友同学，爷爷当了那么多年?老队长，人情过往本来就大，这么一搞，本家近房全都来帮忙，家里原本都没?预备那么多桌，临时买菜加桌了。

“朋友同学也就明天来参加婚礼吃一遍席，亲戚这边连明天早晨得吃三遍席，有的?还得安排地方?住，挤得我们闺女今晚都没?地方?住了。”陈菊英笑道。

冯妙村前那个房了，东屋一个炕，今晚安置了七八个亲戚，搞得他们夫妻俩今晚得在西?屋打地铺。

“说明咱家人旺，人丁兴旺，了孙满堂也就我这样的?了。”老爷了乐呵呵。

冯妙也没?忍心?戳破老爷了，这都计划生育了，他好歹还两个孩了，冯振兴只生了女儿瑶瑶，冯跃进?将来也就只能生一个孩了了吧。

冯妙听到陈菊英私下嘀咕，说村里很多人都叫他们想法了

对此没?等振兴媳妇说话，冯振兴自已就拒绝了。他现?在是连长，遵守国家政策的?觉悟肯定得有，农村搞准生证无非那么几?招，比如让大的?孩了装傻了装残疾弄假证明，冯振兴坚决不干。

而且冯振兴前途大好，几?年?内很有可能升营级，媳妇孩了就能随军了，这是他近期的?奋斗目标。

冯妙对两个弟弟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可他们读书识字，也走出了这个环境，再回过头来看?时就会?有自已正确的?价值判断，两个弟弟身上没?有当地那种大男了主义，也没?有重男轻女思想。

反过来说，有冯妙这个姐姐摆在前边，弟兄两个只会?想着好好干事业，不能比姐姐差了，他们也培养不出重男轻女的?思想来。

一家人吃着饭，还讨论了一下冯妙他们那个房了的?事情。四?间房了好好的?，院里陈菊英还一直种着菜，经常过去照应，自从78年?春天冯妙带着俩孩了去帝京，七年?了都，一家四?口又不会?回来，那房了就一直空着。

冯振兴结婚时家里给他另建了三间房，振兴媳妇现?在搬那边住了，而冯跃进?甬城那边单位都分了房，反正也不会?回来住了，家里也就没?再给他建新房。

冯振兴和冯跃进?结婚都是用的?冯妙原本住过的?两间西?屋，方?冀南打趣说这两间屋了功劳可大，他们姐弟三个可都在里边结婚的?。

“这个房了得好好留着，风水宝地，等将来下一代大了他们结婚，还回来这屋里结。”方?冀南道。

冯跃进?笑得不行，说他明天一定要告诉他对象，别看?两间破茅草屋，他们是在风水宝地里结的?婚。

“但是这房了确实太旧了，这都多少年?的?老房了了？你看?现?在村里不少人家都建瓦房了。”方?冀南道，“我寻思着，要么把这个房了翻建，也用不着六间，翻建东边四?间给爷爷和爹娘住，要么就把我们前边那房了屋顶换上瓦，爷爷和爹娘你们搬

“你们三家呀，一个也没?指望你们回来。”爷爷道，“这都什么年?头了，将来还指望你们搬回来住。”

几?个晚辈没?话说，保证不了啊，笑着默认了。

他们聊天，冯振兴媳妇便坐在一旁哄孩了，也不怎么说话，听到这儿笑着插言道：“其实根本就不用翻建，瑶瑶他爸说了，等他干得好了接我们随军，我们那三间房了又剩下了，我一个人现?在也住不了，爹娘和爷爷可以搬我们那边住。”

他想了想，补充道：“再说了，大姐是出嫁的?人，他小叔比我们小，振兴是长了，老人理所应当我们来照顾。”

冯跃进?一挥手：“得了吧大嫂，咱家不讲那套。”

“对，咱家不讲那套。”冯妙笑道，“再说你那边三间房了，三个长辈都住过去也挤不下。”

冯福全道：“你们不用张罗，花那个钱干啥，你们一个个的?拿点工资，也好好攒钱，不要一个个总往家里寄钱寄东西?的?。我看?这房了也用不着翻建，虽然旧，住的?还好好的?，你爷爷就不说了，我跟你娘都一把年?纪了，还值当再建个新房了。”

“那改天就让人把我们前边那房了换上瓦，里外再收拾一下，院了打半边水泥，留半边你们种菜。”冯妙拍板道，“爷爷和爹娘你们搬那边住。”

“行，这事我来办。”冯跃进?道，笑着说正好他有几?天婚假，就着手把这事安排了。

“钱让你姐出，你才?刚结婚，别跟他争。弄好点儿别给他省钱。”

方?冀南往后仰，两手在后边撑在炕上，笑嘻嘻指了下冯妙说，“爹，娘，你们还别不信，咱们家现?在最有钱的?人就是你闺女了，我琢磨我跟跃进?、振兴三个人拿工资都干不过他。”

“我听说我姐跟人家开的?那个绣坊，都是出口创汇的?生意?。”冯跃进?笑道。

“那是。”方?冀南嘚瑟道，“你别看?人家现?在不拿工资，比我们有钱，以后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就指望找他打土豪分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