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放飞自我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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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冲低声在李渊耳边说了一声。

李渊朝那边看了一眼，对上李恪的眼神，直接转了回来，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其实是李渊的一种宽容，相当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李恪若觉得他这是让他不要过来，也就不过来了，反正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示意他过来见礼。

但李恪若非要顺着自己心意，过来见礼，表面上很合理，实际上就是不甘心，那就是他的命了，是好是歹都得自己接着。

毕竟，就算李恪将来会很厉害，身为一个皇子，不管哪方面待遇都已经很好，再好一点点又能如何？

可若是不好，差别可就太大了。

如今讲究三岁看老，明知你将来不好，花心思给你扳回来的可能，比起迅速调整教育资源，把你往“闲王”那方面带的可能，小太多了。

这年头的孩子大都很早熟，李恪确实领会到了李渊的意思，咬着唇停了下来。

李渊并没再转头看他，仍旧抱着绵绵看杂耍。

看旁边的百姓，好多都让孩子骑在脖子上，李渊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不雅，他有点做不出来，于是灵机一动，手一托，让绵绵坐到了他右肩上。

长孙冲/禁军们：“……”

太上皇如今真的是放飞自我了，没眼看，真没眼看！

绵绵看得入神，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换了姿势，坐着两只手都有空儿，正好拍巴掌，看得超激动，小屁股扭来扭去，李渊都有点儿抱不住。

而且绵绵只盯着那一处看，就一个抛刀看了十几遍也不嫌烦，每一次都超兴奋，禁军不得已上前接替：“主人，奴来肩着小娘子？”

李渊拒绝了：“不必。”

一边说，一边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满眼都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驮我香香软软的小孙女”。

禁军：“……”

虽然我们确实是想抱抱小神仙，但是你个隔代亲的老头子要不要这么护食。

李渊身体不错，绵绵又轻，祖孙俩看了好长时间抛刀，又看了一会儿走绳，禁军再次过来道：“主人，不如去楼上坐会儿，快到巡游的时间了。”

李渊就问绵绵：“绵宝，我们去喝口水？从楼上也可以看的。”

绵绵恋恋不舍地点头：“好。”

李渊就把她拽下来，抱在怀里，一行人挤出去，上了楼，是提前订好的位置，确实离这儿不远，还能看到楼下跳舞的小姐姐，扭来扭去特别妖娆。

绵绵又看住了，趴在窗子上看，一边还问：“介个祖宗，喜欢看翘舞吗？”

啊这……虽然说是过盂兰盆节，其实就是在玩，各家拼热闹炫个富，给祖宗超度什么的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谁家还真给祖宗看辣舞小姐姐啊。

但李渊只能道：“大概是吧。”

绵绵一回头，就见耶耶正揉着一边肩膀。

绵绵眼儿一睁，连忙道：“系不系，绵绵太重啦？耶耶又又，系不系拴拴啦？”

她立马凑过来，鼓着腮猛吹了几口，然后两只小肉手手齐上，努力捏呀捏，捏呀捏。

李渊当时就觉得心都化了，全身都是劲儿，还能再驮小孙女一百年！！

李渊抱着小宝贝儿，笑道：“乖宝不重，耶耶肩膀不酸，耶耶身体好着呢！”

但绵绵还是鼓着腮，超认真地捏了一会儿，还攥着小拳头捶了一会儿，看看他的脸色，李渊连忙道：“绵宝这一捶，耶耶舒服多啦！”

绵绵这才放心，认真许诺：“以后耶耶拴，绵绵帮忙捶捶！”

李渊笑着点头，小团子才又趴去窗边看景。

不一会儿，下头巡游开始了。

很多人抬着佛像、大盆从寺里出来，敲锣打鼓上街巡游，而且后头，乐舞班子、杂技班子也全都跟在队伍里头，一边走一边表演，彩衣飘飘，幡华招摇，鲜艳又明亮，整个队伍很长很长，两边的围观群众也挤得满满当当，好长时间都走不到头。

小团子真是看到了新鲜景儿，小身体探出窗，眼睛张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张得太久，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长孙冲忍着笑，垫着帕子托住她的胖下巴，时不时就感觉绵绵累了，把整个小脑袋的重量压到他手上，但稍微歇歇，又支棱起来看新鲜。

很久很久，队伍才终于走了过去，轰轰轰的擂鼓声渐远，李渊也终于把小孙女拽下来，拿着小奶罐罐喂她喝奶。

绵绵也累坏了，小脸歪着喝奶，大眼还在朝外头看，看到了好几个戴着羃离遮住全身的妇人，还看到一伙读书人模样的人，远远跟在巡游队伍后头。

绵绵奶都不喝了，又趴过去看。

【对哦，初唐女子出门还戴这种羃离哒，要到武则天之后，才渐渐不戴了。】

【介些读书人也很好看呀！袖袖长长哒，就像禇遂良那么雅雅哒！】

【但一点不弱柳也不扶风，果然唐朝的文人都是文武双全哒！不像后世手无缚鸡之力。】

李渊就像一个老妈子，又见缝插针地给孙女递罐罐，一边还想……手无缚鸡之力？不习君子六艺了吗？

绵绵抱住他的手，喝完了一罐奶，仍旧在想着：

【长安城真是超繁华超热闹！唐朝人真是超会玩的！】

【大唐真是一个最自信，最开放，最包容的朝代，什么风俗都可以接纳，然后好玩的就留下，变成自己哒！】

【但，什么都要靠国力强，李世民时的大唐，国力强盛，自身强大，整体昂扬又向上，吸收外来事务时当然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可后期国力衰微，娇奢放纵之风渐渐风行，过于开放导致礼崩乐坏，淫乐成风。李世民娶弟媳、李治娶小妈等，也开了一个坏头，后头又有唐玄宗强抢儿媳，还有唐中宗绿帽情结等等，所以又时常被人叫“脏唐”。】

李渊：“……”

他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难得啊，不是千古一帝么，居然也有错处！

再一想，如今李世民可还没娶什么弟媳，估计也不会娶了，又逃过了一个污点！

但随即，绵绵又道：【但也有人说，李世民娶弟媳，跟其它人不是一个概念，李治娶小妈是因为太爱了，唐玄宗抢儿媳是因为儿媳妇真的美，见色起意，可李世民娶弟媳妇，则是一种帝王心术。】

【李世民其实并不是好色之人，他后宫之人，好些有奇怪的身份，这是一种很省力的昭告众人的方式。所以很多人说杨氏相当于魏征，李世民重用魏征和娶杨氏，其实都是在向太子余党和齐王余党表明自己不追究的态度，这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否则的话，天下美人多得是，没必要纳一个如此叫人诟病之人。】

李渊沉吟着点了点头。

心说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一边想着，又端了一盘点心过来，喂了绵绵一个。

绵绵一边吃着，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少年，似乎是经过这儿，朝这边窗子施了一礼，抬头看到她，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