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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耀宗看着聚集在院中的数百庄民,面色古井无波:“之前秦明交待的地道现在虽然还未建成,但是多少能藏些人进去,你们抓阄决定吧,我老了,活的够久了,也没必要参与。”
秦小娟抱着一只木箱放在众人面前,木箱上方有个拳头大的孔洞,里边已经放进了写上生签和死签的纸条。
庄民们默不作声,这时一个年长的庄民走上前来,一刀劈碎了木箱,数百张纸条随着寒风飘散开来落在院中。
“老庄主,俺许福来虽然武艺虽然比不上赵铁岭和杨树林,但是俺的娃争气,此时正在庄头跟那些鞑子厮杀,俺这当爹的也就硬气一回,今天这生签俺不要,死签给俺一张!”
所有的村民同时说道:“生签不要!死签给俺!”
秦耀宗呵呵笑道:“既如此,就先把孩子们送进去,剩下的尽量选些能照顾他们的。”
正在此时,二十来个浑身浴血的庄兵冲入院中,反身将院门死死栓住,带头的二愣子跪倒在秦耀宗面前泣不成声:“老庄主,他们都没了!赵叔跟杨叔拼死挡住了一个鞑子高手,多半也回不来了!”
庄民们顿时开始慌乱,一个个都开始忍不住哭叫起来,那百来个庄兵都是各家的骨血心头肉啊。
“秦明不在,看看你们一个个成了甚么样子!王庄的每家每户,哪个不是经历千难万劫才来到此处!”秦耀宗拄着拐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些战死的娃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何尝不把他们当作亲生看待,只有留点火种,咱们王庄才能延续下去!你们现在如此慌乱,就不怕吓着了孩子们!”
看着众人的情绪缓解下来,秦耀宗这才继续说道:“这王庄乃是我哥哥秦耀祖一手创立,二十年前女真人去攻打白山县,就是从王庄路过,那个时候王庄只是个野村,他以一人之力护得三十二户周全,自此之后才慢慢发展,到秦明来了之后,直到今时今日,咱们才终于成了庄子!只要孩子们都能活下来,能等到秦明归庄,二十年后,王庄会比现在还要壮大!咱们的牌位都会摆在祠堂里,被世世代代供奉!”
“你们现在叫我老庄主,那我就要有老庄主的担当!即刻把娃娃们送进地道!”秦耀祖又点了几个年纪偏大庄民出来:“你们几个,妇人都有养育儿女的经验,男人也都是狩猎多年的老手,就陪着孩子们一起下去!剩下的人,拿起武器,准备抵御鞑子!”
王庄十八岁以下的有五十七个,加上秦耀宗点名的,共计六十五人,那几个大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招呼着孩子们进入被拉起的地道暗门。
许福来说道:“老庄主,为甚么不让小娟也下去!”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进地道的人竟然没有秦小娟。
“作为庄主,只能是为了整个庄子,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咱们的王庄根本存活不到现在,秦明不知何时回来,但是他会理解的!”秦耀宗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娟,你会恨爷爷么!”
“能给咱们王庄多留些火种,娟儿死而无憾!”秦小娟坚定地说道。
张婶又从地道入口走了出来:“俺虽然灵感境都不是,但是倒有把子力气,拿把菜刀也能厮杀,让小娟下去,俺留下来!”
秦小娟抓起张婶的手,塞过去一个荷包:“婶子,等秦明回来了,你把这个交给他。”说完就将张婶向地道口推去。
张婶平日里做起各种农活从早忙到晚,确实有些力气,可是却被秦小娟推搡着无法抗拒的进了地道:“小娟!你一定要活下来啊!”在地道大门关上的瞬间,张婶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三百余女真人将铁匠铺围了起来,善阳面色冷峻的走到大门前,看着那门上贴着的一对大红囍字,开口道:“咱们的到来,倒是搅乱了一场姻缘好事啊。”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善阳旁边的撒合辇道:“这世间,无论鸟兽鱼虫,无时无刻不在争斗蚕食,无所谓甚么好事坏事,活下来才是最紧要的。”
善阳叹了口气:“若有可能,定要活捉了这王庄庄主,上吧!”
无数如狼似虎的女真人直接越过院墙,面目狰狞的冲了过来。
王庄庄民无论男女老少,尽皆手持兵器对冲而去。
两个人类种族因为不同的生存理念,虽然都有着文明,文化,但是此时此刻却用文明文化制造出来的兵刃,如同野兽般厮杀在一起,只是剩下的庄民根本无法抵挡这些凶狠的女真人,仅仅一个照面便死伤无数。
秦小娟丝毫没有惧色,只跪了下来,趴在爷爷的腿上。
秦耀宗端坐在轮椅上,轻轻抚着孙女的头发问道:“你为何不恨爷爷?”
“秦明哥心有大志,只不过被王庄拴在了这里,他平日里偶尔会说些娟儿半知半懂的话语,但娟儿知道,即便今日我活下来,他回来以后,也只会想着再建出来个王庄,娟儿不想去做那个困着他的人。”
秦耀宗叹了口气道:“好孙女,他其实就应该回到大颂,然后把异族杀光杀尽,这才是他的命啊,但是,爷爷太心疼你了。”
“下辈子我还会找到他!”秦小娟抬起头说道,双眸间映照出天空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好,那咱们爷孙俩就一起走趟黄泉路,看看到底甚么样子!”秦耀宗将轮椅与地面链接起来的机关枢纽摁下。
院墙忽然塌裂开来,从中崩溅出大量的火油,瞬间将院中地面铺满,秦耀宗接着将手中早就引燃的火引子丢在脚下。
以秦耀宗和秦小娟为中心,冲天的火焰瞬间就将整个铁匠铺包裹其中。
热浪将外围的女真人都四下逼散,善阳被撒合辇一把提着退后十丈,便是如此须发也是被燎了些许。
“这个庄子。。。。。。萨哈林会死于他们之手,也不稀奇了。”善阳的瞳孔有些许涣散,看着远处黑夜中那如同烈日一般灼热的火光,喃喃自语道。
“二族长,咱们该回去了。”撒合辇也是被这些颂人的血性给惊讶到了,以至于他本来稳固的御使境都出现了一丝松动。
五百个女真人,此刻已经伤亡近半。
“搜遍这个村子!找到他们的好东西,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但凡有活口全立刻送到我这里!”善阳一把拨开撒合辇的手臂,眼中泛红吼道。
还未鸡鸣时,秦明就忽然惊醒,顾不得洗漱就穿上衣服外袍,急匆匆的跑到徐宁家门前砸门。
徐宁本是习武之人,刚刚也起了床,开门一看是秦明,便问道:“秦兄弟这是?”
“我从昨天起就觉得心神不安,今早更是忽然惊醒,我怕是王庄有什么事!”秦明语气急促的说道。
“稍候片刻!”徐宁知晓习武之人,特别是到了御使境后会对涉及自身的死亡灾厄有些难以描述的预感,闻言也不多说,只是回屋提了双枪,正要披挂自己的雁翎圈金甲,这才想起被自己放在了王庄并未带回。
“秦明老弟,你的驽马先留在白山县,我这里正好有两匹上乘军马,咱们二人这就赶回去,莫要慌乱了心绪!”
秦明稳了稳心思,这才答道:“有劳徐将军了!”
徐宁将背上的枪囊紧了紧:“以后是兄弟,莫要再叫我将军!”
王庄已经被女真人掳掠殆尽,最后还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庄子烧了个精光,整整一夜过后,已经连黑烟都没有了。
所以秦明和徐宁一直到了庄前才发现,王庄没了。
二人同时在庄墙门洞处勒马,徐宁沉声道:“秦明,无论遇到何事,莫要乱了心境!”
秦明面色无悲无喜,从马上下来,跨过那些女真人和庄兵的尸体,走过了那道自己监督打造出来的护庄石墙,然后就看到了赵铁岭和杨树林的尸身。
二人并排躺在地上,赵铁岭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根镔铁棍,秦明还记得给他打造出来这根铁棍时,赵铁岭欢喜的不行,非要请他喝酒。
而杨树林的身边摆着那张射雕弓,一十八支青玉箭整整齐齐的码在箭囊中,这是撒合辇作为女真人,对勇战之人的一种敬重。秦明蹲下身子,看着老杨头五指皆断的右手,许久之后才抬头道:“徐宁哥哥?”
牵马随后而至的徐宁也被这战场的血腥之气激荡,闻言便知其意:“虽万死,愿往矣!”
近三百女真人收获颇丰,王庄的物资他们根本拿不完,剩余的尽皆一把火烧了。
“这王庄果然奇特,连这庄兵武器都如此精良,怪不得萨哈林有了神物,还想要来这王庄。”善阳若有所思。
“而且比起那些孱弱的颂兵,这些庄兵的武艺战意也是不俗,而且守庄时进退有度,能训练出这样的战士,那人绝对骁勇善战,而且是庄主无疑,可他没有出现在庄墙上,也必不会死在大火之中,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出庄了。”善阳皱眉道。
“无妨,二族长尽可放心,不说咱们这些草原好男儿,就只老头子一人,不管那庄主如何厉害,都教他有来无回。”撒合辇拍了拍身上的雁翎圈金甲呵呵笑道:“这甲端的是精良无匹,乃老夫初次得见,更是被灵气长期蕴养,那庄主没了这甲,斩他如杀鸡般!二族长,你确定将这甲送与我?”
善阳淡淡一笑:“若是需要我披甲冲锋,那对方定然是战力远胜于我,还不如引颈自刎来的痛快,长老是部族长辈,却随善阳在这冰天雪地奔波,理应得此宝甲。”
这时队伍走过了平缓地带,地形开始变得复杂。
前方左右两侧山势陡峭,中间却是一片平地,直到数百步外地势才忽然收拢,只有一条能并行通过两三匹驽马的隘口,过去之后便是上坡,这便是此地地名葫芦口的由来,来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何异状,但此时返回时却让善阳心有不安,他不停的左右张望,那些个散出去的斥候都未示警,让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小心了,小王庄那些庄民的战力远超出他的预计,不过已经被斩草除根了,即便有些许漏网之鱼,也不至于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长老,您有什么感觉么?”善阳看到撒合辇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这片山谷里有几处微弱的灵气波动,而且还是在地下。若说这万物皆有灵性,偶尔有些鸟兽也会无意识的进入灵感境,就比寻常同类强大许多,但是极其罕见,这山谷间。。。。。。”撒合辇也有些疑惑。
“库尔林!让大家小心一些!”善阳立刻命令白甲勇士的头领加强戒备,带着近三百人的队伍慢慢在这块平坦的林间聚集起来,依序通过那个狭隘的山口。
雪下的越来越大,犹如天上垂下的白色幕布一样,平地间忽然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焰,身处其中的女真人队伍顿时缺失了一大块。
巨响之下人马皆惊,善阳回首望去,爆炸处恰恰正在大队人马的后方,只是一息,善阳便知晓了对方的意图,一边压制身下马匹的惊慌,一边嘶声大吼:“后撤!分散开来后撤!不许再向前行!”善阳的大声号令迅速让慌乱行动的女真人开始恢复了秩序。
所有人本都在拥向隘口,二百余人越挤越密,秦明正准备动手,但善阳的临战经验不凡,那些鞑子不再前行,反而分散开来向后方退去。善阳还未松口气,忽然心中生出警兆,想也不想便跃下驽马,旁边的撒合辇半空中接住他,夹在手臂中就掠向旁边的一块巨石后。
果不其然,巨大的爆炸接连而起,人群虽然已经分散在谷间平地,但是秦明的后手计划就是饱和攻击,他将二十多枚存货全部分散埋进谷中,女真士兵从未遇到过这种威力的的火药武器,二百多人瞬间伤亡一半,其余人也被震的失了魂般,根本没法形成有组织的应对。
善阳和撒合辇在巨石后边躲过了这一轮大爆炸,但是心中警兆更甚,他刚刚抬头看向山谷两侧,又是几道火光爆响,无数山石滚落而下,他们靠近的是东侧山壁,撒合辇暗道不好,急忙调动灵气,将砸向二人的石块硬生生用手掌拨开,纵然他浸淫御使境界多年,依旧被股巨力震得浑身气血翻涌。善阳也运起真气,团身护住怀中的木盒,被山壁上飞溅而来的碎石批头盖脑的砸出了无数的细小伤口。
而那些毫无防备的女真人要么被大块的落石直接压死,要么就是被飞溅的小块碎石砸的浑身是伤扑倒在地,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达鲁翰!小心那个御使境!”秦明隔空接连引爆数枚炸弹,体内真气消耗大半,想要起身时浑身一阵酸软无力。
藏在另一侧谷顶的达鲁翰起身举起青雕弓连射三箭,山谷中还能站里起来的女真人瞬间倒下三个,竟全都是白甲勇士。
达鲁瀚身体大致回复,又已经进入抱朴境,仅仅凭借自身气力就能拉开三石的青雕弓,回了口气之后又是一连三箭。
“对方只有两人,东侧谷顶是个御使境!看他的手段,八成就是那个神秘的王庄庄主了!”撒合辇眼中精光一闪:“二族长且留在此处,护好自己,待我去将其拿下!”话音未落,已经沿着陡峭的山壁腾挪而上。
善阳怀中的木盒还是完好无损,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族人遭此埋伏死伤无数,脑子一热就要冲将出去。
“主子莫慌!”库尔林不知何时摸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善阳。
库尔林左臂被齐肩炸断,浑身血迹斑斑,但双目依旧透着凶光:“隘口没有堵住还能过人,待我召集些人手护你过去,主子,今日我拼了命也要护着你回到族里!”
善阳被这一扯,也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气道:“敌人手段诡异,此前从未见过,你若能让我活着回去,我会把你的妻子娶为正妻!”
“谢主子!”库尔林嘿嘿一笑,双目闪过一道冷冽,提起手中长刀奔向场中,大吼道:“主子有令!今日一战,随我冲阵者皆封十夫!十夫者封百夫!百夫,升千夫!”
白甲副领予山度啐出一口夹杂着泥土的鲜血,方才他被第一次爆炸震飞,这时才缓过来,连踢带打的将周围几个晕晕乎乎的女真战士聚集起来,从地上随手抓起一柄长斧:“库尔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今日我必将护得主子周全!等我升了千夫长,你要给我舔靴子!”
两个白甲百户勇士的豪言壮语,让其余还有战力的女真人热血沸腾。
“找到他们了!”山顶上十几个女真斥候纷纷射出羽箭,秦明和达鲁翰的藏身之处已经彻底暴露。
秦明堪堪躲过几支射向自己的箭矢,手中两柄火铳砰砰连发,接连射死了六个围杀上来女真鞑子,本就见底的真气此时已经所剩无几。
“达鲁翰!”秦明再次闪过一轮箭矢,躲在一棵大树背后。
达鲁翰红着双眼不闪不避的跟七个女真射手对射,已经射杀了对面五人,但也身中三箭,即便是皮袍里穿了秦明给他的锁甲,还是有一箭扎进了他的胸口。
剩余两个人隐藏了身形,等待时机给达鲁翰致命一击。
听到秦明呼唤,达鲁翰看向对面,已经有三个女真人抽出长刀向秦明围了上去。
“秦明哥哥!给我姐姐姐夫闹洞房啊!”达鲁翰大吼一声,力贯双臂,又是一连三箭,依旧一箭杀一人,将秦明的危机解除。
而他下一瞬间就被趁机冲过来的一名女真白甲的铁骨朵砸在背心,吐血侧飞倒地。
这时撒合辇已经跃上山顶,握住背上双刀,破开寒风向秦明斩去。
依照秦明安排的徐宁一直屏住气息收敛真气躲在他身旁的雪窝中,此刻猛然爆发全身力量跳将出来,左手短枪抡出,隔开撒合辇双刀,右手枪已经顺着雁翎圈金甲腰部缝隙刺了进去。
撒合辇修炼双刀多年,境界本是高于徐宁不少,只是刚刚斩向秦明时就觉得不对劲,本就在刚刚挡开落石时就已经有了损耗,而肩膀被王庄赵铁岭的镔铁棍扫中的肌肉筋脉中隐含的那丝灵气突然炸开,刀势一滞,又被徐宁忽然偷袭,双刀被一枪荡开,腰间随即传来痛楚感。
撒合辇回刀劈向徐宁,借着对方的格挡反震之力退到丈余外,看到徐宁手上双枪隐隐透着的丝丝金芒,瞳孔急剧收缩,顾不上查看腰伤沉声问道:“金枪手,徐宁?”
“没想到我这偏隅之地的小将之名,也能流传到草原之上?”徐宁看着撒合辇身上的雁翎圈金甲,咬着后槽牙说道:“你身上着的,是我的甲!待杀了你后,我这甲要用雪水清洗三天三夜,才能去除污浊!”
撒合辇深吸了口气,腰间的伤口被灵气止住血的同时,双刀舞成一团光球向徐宁席卷而去:“二十年前,我的两个儿子就是死在你的双枪之下!”
秦明顾不得徐宁和撒合辇的战斗,果断取出那支洛晴空送给他的药剂,一口将剩余的药水全数灌了下去。
山谷中只剩不到百个的女真人再次聚集,护着善阳向隘口移动。
“王大兄弟,就让哥哥给你来场热闹的洞房!”缓缓回复了将近一半真气的秦明咬着牙,疯狂调动天地灵气,感知到那个埋在隘口的大宝贝后,忍不住咬牙道:“都给我去死!”
善阳察觉到死亡气息的之时,库尔林和予山度已经扑了过来,一前一后将他抱在中间,同时口中大喊:“护着主子!”周围反应快的女真战士全都围了上来,将善阳包的严严实实。
达鲁翰被砸翻在地后,那名女真白甲狞笑着正要上前补刀,山谷中突然爆出如同天上雷鸣般的炸响,如果说前边的爆炸已经是女真人闻所未闻的情景,那这一次可以说是犹如天崩地裂了,白甲楞了一愣,就在这空档里,达鲁翰翻身半跪而起,抓出箭囊中一支青羽箭扎进白甲勇士的小腹,白甲吃痛后忍不住弯腰,达鲁翰顺势起身闪到对方背后,双手抓着射雕弓就套上了他的脖子狠狠向后拉扯,射雕弓的弓弦加上达鲁翰的气力,白甲勇士来不及反抗,就被硬生生给割断了头颅,脖腔的血液冲天喷出,另一个白甲已经冲将过来一刀劈下,达鲁翰闪避不及只能举弓格挡,弓弦崩然而断,在白甲双眼处横着弹出一条血线,达鲁翰丢掉长弓,抽出匕首便扑了过去,一刀扎进了对方的心口,那白甲也是凶狠至极,双眼失明时就弃了长刀,同样拔出短刃,在达鲁翰扑来时同时也刺进了他的腹部,两人就这样搂抱着从山顶上滚落到山谷中。
徐宁和撒合辇一触即分,只是几个回合后,身上已经有了数道伤痕。
撒合辇的双刀弯如半月,本是用来骑兵冲锋时所用,但撒合辇的移动速度极快,短距离爆发能堪比奔马,而且挥刀频率更是惊人,徐宁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连出枪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甲今日拿不走了,而且我会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报仇。”撒合辇冷声道。
“那倒未必,我的甲和我的枪,都是祖辈代代相传,谁知到我手里,甲却被个狗鞑子披挂在身,唯有用你的血来祭奠祖先,才能洗刷掉我的屈辱!”徐宁怒目而视,双手的短枪刃底忽然弹出两柄同样如同半月的钩刃,然后将两支短枪尾部对接,手中一拧,随着咔嚓一声,两支短枪合成一支双刃钩镰长枪。
正在这时如同天雷的爆炸声响起,地动山摇,撒合辇即便是御使境,也不由心神一分。
徐宁早就被秦明告知那个大宝贝的威力,有了心理准备,趁此机会踏步前冲,钩镰枪刃金芒大盛,划出一道金圈掠向撒合辇。
撒合辇双刀架住长枪,踏出一步正要近身砍杀,徐宁却退了两步,枪刃上的倒钩将双刀齐齐卸向一边,趁着撒合辇脚步一晃,顺势长枪倒转,另支枪头劈在他的肩膀,在雁翎圈金甲上擦出一溜火花。
徐宁心疼不已,但依旧挺枪直刺,撒合辇身形已然不稳,仓促间格挡了几下后又当胸被戳了一枪,随即借力在地上滚了两下才跳起身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御使境之间的搏杀对天地灵气的消耗剧增,所以大都是几招之内便能决出胜负,但是撒合辇贪图宝甲,披甲在身虽然增强了自己的防御,却压制了自己最擅长的速度,而徐宁将双枪合成长枪后,二人间的距离便被他掌控,再加上不着甲,闪转腾挪更加灵敏,这一降一升让本来武艺高出徐宁些许的撒合辇反而落入了劣势。
撒合辇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可是重甲在身如何能在这生死关头卸掉?只能加剧灵气的消耗试图抢近距离,然而除了又在徐宁身上削出几道不深不浅的刀痕,自己的小腿反而被对方一招地趟枪勾掉一块皮肉。
撒合辇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在接下来的三招内决出生死,他将灵气充盈双腿,急剧损耗下一口鲜血喷出,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徐宁上方,双刀正反如龙卷风旋出同时斩向徐宁。
徐宁没想到撒合辇如此杀伐果断,自己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既然拼命那就拼命!他长枪高举架住双刀的瞬间,再次一分为二。撒合辇的双刀余势未尽,深深斩入徐宁两边肩膀的同时,徐宁也使出杀招,短枪枪刃吐出金色锋芒,将撒合辇连人带甲扎了个通透。
巨大的爆炸将山谷彻底化作了血肉地狱,无数的铁屑携带着恐怖的动能呈扇形将所有女真人都炸成了筛子,即便天寒地冻,大量的热血瞬间喷涌而出,竟将山谷间的白雪都给融化殆尽。
善阳推开压在身上的库尔林,库尔林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脑袋都缺了半边。他翻身坐起就去寻找那个木匣,寻到时抱在怀里便赶紧打开查看,待看到那尊碧瞳晶羽海东青还完好无损,刚刚松了口气,山坡上滚落下来的两人就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善阳仅是扭头一看,就放下木匣,直接从背后箍着看上去还有气的达鲁翰的喉咙,硬生生将他提着坐了起来,蹲在他的背后,抽出了闪亮的匕首压在达鲁翰的脖颈。
“出来吧!”善阳朝着对面的山顶喊道。
几息之后,秦明从对面山坡上滑了下来,方才引爆那个大宝贝,即便有洛晴空的药剂让他短时间内就回复近半真气,但依旧透支,已对他的经脉造成了一些很难痊愈的暗伤。
秦明举着手中的火铳对准善阳:“你手里的人,也是个女真人。”
“那又如何,这不影响我跟你赌一场。”善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躲在达鲁翰的身后:“你手中火器跟颂军差别很大,方才你一个人,连续击发,杀了我六个族人,共有三个战仆,两个战兵,还有一个白甲,但是你现在没打铳,你有顾忌。”
“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女真人,我猜猜,应该是那个野人村子的,我弟弟做事总是不仔细,不过这次我没资格骂他了,因为我屠了王庄,却也漏了一个你。”
“你就是王庄的庄主,对吧?”善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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