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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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烈带着向南方来到了他们从前来过的温泉旁，他将向南方放在一旁，自己坐好，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静静的看着远处，忽然开口：“周涵，你出来吧。”

周涵从暗处走出来，跪地，“殿下－－－”

“周涵，我死后，告诉我父皇，请他将我和南方合葬在一起，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冷烈望着温泉的远处景象，语气淡漠的说道。

“殿下－－－”周涵想阻止，但他一向知道他的脾性，可是不能让太子就这么－－－

“南方，你等我，我们很快就又会在一起了，不会再分开了。”冷烈抚着向南方冰凉的脸颊轻声说着，告诉她。

“殿下，您千万别这么做！我想夫人不要您死，她是要您好好的生活。”周涵焦急的说着。

冷烈散开了他和向南方的发，结在了一起，“这样，我们便再也拆不开了，永远都在一起，谁都拆不散，拆不开。”从今以后，他们都是生生世世长相左右，不再拆散。

“周涵，你可以回去跟父皇将我的遗愿说明。”

“殿下－－－您不能－－－”

“你敢抗命？”

“臣－－－臣不－－－”

“退下！”

他抱紧了向南方，与她一同往下坠去。落入水中前，他亲吻着向南方已冰冷的唇，闭上双眼。

滂沱的水花在他们的四周溅起，送他们进入水泽深处，在黑幽的池水里，他看见光亮的甬道，和催请他前去相会的来世。

他仿佛看见了向南方含笑的站在甬道口对他轻轻呼唤－－－朝朝暮暮，与子偕老。

他朝光亮处游去，朝她伸出的手游去，黑幽的池水让他渐渐看不清她的方向，渐渐迷失，他找不到她－－－

他不能呼吸！

苏无恋自梦里惊醒，惊恐地大叫，急急的吸入大量的新鲜空气。

她喘息的抚上自己的脸，不知手上沾的是泪水还是池水。

苏无恋坐起身，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然后，在黑暗的房间里，战栗爬上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还能听见水波的拍击声，冷烈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已经死了，当她是向南方的时候。

苏无恋泪流不止，哀哀的哭泣。

聆听着那些声音，她想起来自己前世的一切。

－－－

由陕西回来后，卫凌霄的情绪变得浮躁。

那个让他千年来到感情苏醒的女子苏无恋，沉静难测，怎么也不肯接近他，也不让他靠近，视他如蛇蝎，避而远之。

他寻觅她秋水般的眼神，她躲避。他寻觅她哝软的语调，她沉默。他寻觅她花朵似的面容，她逃离。

几天下来，他的世界因她而颠覆，他强烈的想念已被揭露的前世，恨不得将他痴缠爱恋的女子捉回他的怀中倾尽相思，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他要让她知道，他还是一如既往，像千年前一样的深爱她，但她逃的远远的，她不理不看不听，对他，她比去陕西之前还要生疏，几乎像是陌路，这让他无法忍耐。

“不要避着我。”卫凌霄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他冲出办公室，两手按在她的桌上，对低垂着头的苏无恋嚷道。

苏无恋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惊扰，仍自顾自的写字。

“南方。”他又唤，唤她前世的名字，他对她的昵称。

“我叫苏无恋，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还是因为我跟那个郡主长得相似，而你对那个郡主念念不忘，所以把对她的感情移转到我的身上？”苏无恋慢慢的抬起头，以一种冷淡的声音问。

“对，我念念不忘，我永志不忘。”卫凌霄捉紧了自己的衣领，热烈的向她宣誓。

“你可以到你的办公桌前去永志不忘，请不要打扰我，我活在真实的世界里，我要生活，我要赚钱。”苏无恋看着眼前与冷烈长得一模一样的卫凌霄，觉得他是个陌生人，激不起她的情感，她也不想再谈情说爱，决定把心埋在过去，埋在梦里。

“你故意的？你想把我赶走？”卫凌霄在她又要低下头时握住了她的手，他变了，她也变了，但他变回来冷烈，她却不是，她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向南方。

“卫先生，你这样我没办法做事。”苏无恋冷冷地推拒他，但挣脱不了他的紧握，她抬起头警戒的看着他。

“叫我凌霄，或者你愿意叫我冷烈？”卫凌霄改捉她的手腕，开门见山的说，说出他知她也知的事。

“冷烈？你在胡说什么？”苏无恋扬起弯细的柳眉问他，表情淡然，像盆水浇熄了他的想念。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卫凌霄倒吸了一口气，执拗的说道，火焰在他的眼瞳中跳动，理智在他的胸口燃烧，因为她不认他，她竟然不认他。

“我很忙的，还有很多公事要做。”苏无恋硬生生地抽出手，拿起笔办公，不再理会他。

卫凌霄了悟了她的心思，动作迅速的抽走了她的笔，“停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苏无恋从档案夹中拿出来一份公文给他，“这是高先生另找的厂址，他希望能近期内再去一趟看看厂址，我为难安排了后天出发。”

“我不离开你，我不去。”卫凌霄灿亮的眼眸变得暗沉。他不走，他不去，找到她后，他不能再让她离开了，即使她要将他挥走，推赶。

“好，这是你的公司，我无权管。”苏无恋握着要给他但他不收的文件，肃颜敛眉，声音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回避我？”卫凌霄抬起她的下颚，态度坚决，他要知道原因。

“回避？我面对着你不是吗？”苏无恋露出一抹冷清的笑容，对于他炽烈的情感，他以冷若冰霜的姿态面对他。

“我不相信－－－”卫凌霄极力摇头，放开她喃喃自语。她是他的南方，她的神态面容都是，只是她是一个冷冰冰的南方，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是那个曾与他缱绻的南方。

心痛难忍，他突然拦腰抱起她，不顾外头众人讶叹的眼光，强行将她抱入他的办公室，踢上门，拉下窗帘，坐入椅里，将她紧紧的抱在身上－－－

“凌霄－－－”苏无恋不晓得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在他兀自喘息时，她怔怔的望着他。“你记得是不是？”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庞，呼吸浊重地问。

苏无恋猛然惊醒，想起她在黑暗中被前世纠缠的无助害怕，想起她已经决定要遗忘前世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音调平平的问：“我记得什么？”

“前世。”卫凌霄以深郁的眼神逼视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无恋面无表情的回答。她对他的爱已在令她不堪回想的前世终了了，这一世，她要活下去，她不能活在那个悲伤的阴影里。

“不要用不知道三个字来敷衍我。”卫凌霄挫败的低喊，在他想起一切，想要用今生倾尽所有偿还，得到的却是她这种空虚的响应。

“我已经用惯了这三个字，我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回答你的古怪问题，你当我在敷衍你也好，我只会回答你这三个字－－－不知道。”苏无恋武装自己，不为所动，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

“你明明记得一切，那天你亲口叫我冷烈，还记得吗？”卫凌霄毫不放弃的追问。

她在渡河时叫他冷烈，她在逃离他之前也叫他冷烈，莫不是想起来的话，她不会用千年以前那种语调叫他。

“当时我被你吓坏 ，你要问说什么我就说，如此而已。”苏无恋生气的反驳。

他逼她面对她一向恐惧的水，他在她意志软弱时逼问她，她怎能不想起来？她的记忆吓都被他吓出来了。

“你说谎。”卫凌霄脱口而出。他在她的眼眸里看不出她的虚伪，只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些许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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