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寻求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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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应当如何处置她？”上官婉儿望着缪尘霜远去的背影。

“婉儿，你觉得呢？”武曌反问道。

上官婉儿略一沉思，“若是她真的查到了李玄的下落，又隐瞒不报，那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那么，”武曌朱唇轻启，“她为何不报呢？你给朕分析分析。”

“陛下，婉儿认为，缪尘霜或许是出于个人的考量。她可能觉得李玄的下落涉及到一些不宜公开的秘密，或者她想要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上官婉儿轻声分析道，“又或者，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让她一击必中的时机。”

她没说出口的是，或许缪尘霜是出于对李玄的保护。

那日祈墨将她拦下问话，字字未提他与缪尘霜之间的情意，却字字流露出对她的呵护与关心。

上官婉儿虽没经历过情场之事，但在这深宫中从掖庭走出来，直至成为女皇的左膀右臂，敏锐力与洞察力远超常人。

“朕听闻她家世平常，身后又无靠山，兴许闹不起什么风浪来呢？”

“陛下，她虽看似微不足道，但或许能成为我们手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说完，上官婉儿俯身恭敬地在武曌身边低声耳语。

武曌一边听着，一边露出满意的微笑，“婉儿，朕当年真的没有看错你。”

缪尘霜退出麟德殿，背脊已被冷汗浸湿。那句“朕相信你”一直萦绕在耳畔，听起来怎么都是一种威胁与警告。

她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不仅祈墨的安危难保，连她自己也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该怎么办呢？

若武曌真要取她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是自己甚至祈墨都阻挡不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缪尘霜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调转步伐，朝着大明宫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还未至申时，公主府前已是灯火辉煌，缪尘霜向宫女报了姓名，没多时，那宫女又返回门口处朝缪尘霜颔首，指引她跟着自己走。

这是缪尘霜第二次造访太平公主的府邸，第一次是去岁查办驸马薛绍一案的时候。

那时，她是以大理寺官员的身份来的，而今日，她的身份已然有些微妙，心境亦是大相径庭。

宫女将缪尘霜领至一座幽静的院落，这里与公主府其他地方相比，显得更为雅致与低调。院前有一处荷塘，荷花开得正盛，暗香浮动，为将至的夜色添了几分静谧。

还未进屋，缪尘霜便远远望见一个身影倚窗而立，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到来。那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庞，正是太平公主。

前两日武曌刚刚取消了她与武承嗣的婚姻，所以太平公主这两日心情甚佳，话语之间充满着欢快：“缪寺正，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缪尘霜敛衽行礼，道：“公主殿下取笑了，我只是恰巧路过，便想着来拜访一下公主。”

“恰巧路过？”太平公主盈盈一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软榻上坐下，“我看这天色已晚，都已快到了宫门落锁的时辰，若你这是前来拜访我，应该不会择这样的时辰。”

她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

缪尘霜颔首笑道：“公主果然聪明绝顶，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顿了一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若公主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再遮掩，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太平公主扬了扬眉，“哦？说来听听。”

缪尘霜略一思索，开口道：“公主性子向来直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今日所求公主，是为了请求公主保护一个人，同时，也是保护我自己。”

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保护谁？”

“李玄。”缪尘霜说出了这个名字。

太平公主眉头微皱，“李玄？我曾听过武承嗣讲起这个名字，好像是皇兄唯一的嫡子？”

“正是。”缪尘霜颔首。

“此人还活着？”太平公主向前倾了倾身，握住了缪尘霜的手。

缪尘霜知道太平公主虽是武曌最疼爱的女儿，可终究还是姓李，留着李家的血脉，对李唐的江山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是，他还活着。”缪尘霜低声道。

太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喃喃自语道：“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我本来还不信，大哥他原来真的有子嗣还留在这世间……”

她抬首又问道：“李玄如今人在何处？是否安好？”

缪尘霜没打算直接告诉太平公主祈墨就是李玄，但很明显李玄的存在无疑触动了太平公主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她轻声回答：“李玄目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还不能算是完全无虞。我此次前来，也是希望能得到公主的帮助，共同确保他的安全。”

太平公主虽骄横跋扈，但并不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朝堂之下的暗流涌动，以及自己母亲的耳濡目染令她具备了极高的政治敏感性，所以也没过多地追问下去。

“如今朝局尚未明朗，想要置李玄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太平公主从榻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缓道。

她兀自思忖了半晌，目光隐着忧虑问道：“圣上可知道此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连夜来找公主您的原因。”

太平公主心中一凛，“她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会变得很棘手。圣上素来多疑，她若知道了李玄的存在，必定会想方设法查探清楚。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缪尘霜深吸了一口气，道：“因此，我暗中调查那些可能对李玄不利之人，一旦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采取行动。”

太平公主微微颔首，道：“这是个稳妥的法子。不过，你也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她拖着迤逦的裙摆缓步走着，眸光中跳动着思索的光芒，倏尔回过头来对缪尘霜沉声道：“事到如今，看来本公主必须得请一个人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