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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地大人多,每天那么多人张嘴要吃饭,做肉铺生意的自然有好几家,像马记肉铺,就是专门给丞相府送肉的。
当然这种生意,肯定是要挂账的,或是每月结一回,或是半年结一次,不是财力雄厚的肉铺也撑不起。
常小小行礼道:“大哥,我们是内城新开的一家常记肉铺,今日刚开业,价格特别优惠。”
原来是来谈生意的,家丁指着他们站到一边去,“等着吧,一会儿白管家就来了。”
不多时,白管家在众家丁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所有贩子看见他就跟看见财神爷似的,点头哈腰,打躬作揖,好不奉承。
白管家跟这些人也都是老熟人了,一边接受着众人的恭维,一边命人记账,只等着月底统一结算。
这些送上门来的菜,自然又新鲜又贵,账房只管记着,用不用都是厨房说的算。
白管家抬眼一看就见着晋王肩头上扛着的半扇肉,他扭头问家丁,“马家的?”
“回白爷的话,说是内城新开的常记肉铺。”
常小小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白管家,我们常记肉铺今日开业,特送来半扇肉给府上尝尝。”
“送的?”白管家见她点点头,面露微笑,“这多不好意思,你们可以据实报价,咱丞相府家大业大,岂能短了你的银子?”
“这是孝敬府上的,”常小小笑道:“我们家的猪可是满山跑,吃杂粮、野果,喝山泉长大的,味道比一般的肉好很多,府里人都可以尝尝。”
她可没敢让白管家吃,毕竟丞相府里的管家,何等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啥好东西也是先过他的手,想必比丞相吃得还好呢。
白管家微笑点了点头,示意家丁领着他们将肉送至厨房,正如郑屠所说,刚开始做生意就别想着赚钱,更何况她本就不为银子来。
白管家走了一圈,抬眼一看却没见马记肉铺的伙计,不悦地问身边家丁,“怎么马家还没来?”
家丁没少收马家的好处,便主动解释道:“他们从外城运进来,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
“这样就不新鲜了。”白管家突然想起来,最近马家的孝敬好像少了点。
常小小和晋王送完肉后,便空着双手回家,远远地便见铺外围了一圈人,踮脚一看,原来是猴子正抄刀对付一些泼皮无赖,“小爷也不是吓大的。”
来了,传说中每个掌柜都会遇到的黑恶势力团伙,终于来了。
常小小兴奋地从围观百姓中挤了进去,“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喊打喊杀地伤了和气?”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晋王赶紧拦在她身前,对无赖道:“你们要干什么?”
泼皮无赖本身就没有任何营生,无非就是一些闲汉,大家联合在一起,今天敲诈这家,明天又讹那家。
反正京城大得很,商铺也多,一圈轮完,也差不多十天半个月的,接着周而复始,继续来一轮。
而且干他们这一行的,也分文、武。
武的呢,就算是大冷天也得露出一撮护心毛来,而且只要银子,不给银子就打人砸店,专门欺压弱小,这也是京城最常见的泼皮。
文的呢,比较少见,完全靠人格魅力,哪个店铺遇到什么麻烦、困难,他就去找人平事,帮着店家渡过难关,最重要一点,绝不碰银钱,只为结交人脉。
“干什么?敢在这里开店,有没有拜码头啊?”一个疤脸汉子拍着案板瞪眼怒喊。
常小小挺起小身板,“老娘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不懂什么叫拜码头。”
晋王不明白为什么常小小非要激怒这些人,要知道泼皮无赖就像狗皮膏药,一旦沾上就甩不脱了。
但如今大敌当前,晋王只得护着常小小不被他们直接打到。
疤脸汉子都气笑了,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还敢挑衅他们,这要是被城里其它同行知道,以后可怎么混呢?
“砸!给我狠狠地砸!”
疤脸汉子的话音刚落,看热闹的群众立马后退几步,带着兴奋的表情等待局势进一步发展。
泼皮们把猪肉甩到地上,案板也给抛翻了。
福公公急得直抹眼泪,“你们太欺负人了,告官!我们要告官!”
常小小示意猴子带着福公公进院躲避,自己则冲上前,捡了块肉甩到疤脸头上。
后者果真生气,狠狠地便要扇她的脸,“臭娘们,找死!”
常小小就是为了激怒泼皮先动手,只要自己不先动手,那就是正当反击,而不是互殴,故而她躲过巴掌后,便捏着拳头,直接捶向疤脸。
疤脸干这行很多年了,他一眼就把常小小定义为刁蛮的弱女子。
所以当拳头过来时,他压根儿就没想过闪躲,一个女人就算用上吃奶的劲,那能有多少力道?
所以当他飞起来的时候,人是懵的,吃奶的劲?这得是吃了虎奶吧,咋那么大的力气呢。
疤脸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其手下的泼皮,只当他不小心遭了小娘们的道,纷纷嘻笑着冲上来。
没一会儿,一群人捂着腮帮子,眼神既惊且惧地看向常小小。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常小小只揪着疤脸汉子追打,疤脸汉子狼狈地左拦右挡,每挨下拳头,都觉得骨头都要断了。
而且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打自己个,太不公平了。
正当疤脸想要寻路而逃时,官差终于姗姗来迟,“京畿重地,何故斗殴?”
常小小立时跳起来,整理好衣服,一脸柔弱地指着疤脸道:“求差爷作主啊,他们砸了我的铺子!”
领头的官差一看这些泼皮无赖,便有些头大,但由于这些人没少给自己上供,便有意偏袒,“又是你们,随我去衙门里走一趟。”
疤脸顶着一张像开了染坊似的脸,冲着官差喊道:“差爷,你怎么不抓她?”
“你是谁?敢这么冲着我说话?”官差看着眼前的猪头人,实在没想起他是谁。
“我是疤子啊,她打人!”疤子指着自己脸,委屈道:“看她把我打成啥样了?”
常小小无辜地冲着围观百姓问道:“乡亲们,你们看到是我打的吗?”
围观群众见她除了一害,纷纷高兴地作伪证,“怎么可能嘛?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
“这些闲汉最爱睁眼说瞎话,明明是自己摔的,偏要污赖别人。”
“差爷明鉴,人家好好开铺子呢,这么多肉都是被他们糟塌了,得赔钱!”
众怒难犯,而且官差也恨铁不成钢,怒骂道:“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就算是她打的,你连娘们都打不过,还在这里混啥,滚到外城去!”
众人齐声喝道:“对,滚到外城去!”
疤子捂着脸,哆嗦着嘴皮子,指着人群义愤填膺道:“你们……你们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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