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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山这个名字,也许黄子澄这辈子都不能忘掉吧。
要论起辈分来,黄金山还是黄子澄的堂哥,同一个宗族里的兄弟。
其实黄子澄父亲生刚正诚朴,只是为人高傲了点。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傲气,可也有才华,正儿八经考上的秀才,这在村里可不多见。
也因为这个秀才的名头,让黄子澄父亲在民国后仍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不与乡贤结交,也不伺弄田产,仿佛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夫子。
赖以为生的就是家传的十几亩土地和镇上的一间商铺。
黄金山自小父母双亡,靠族里的长辈接济,吃着百家饭艰难地长大成人了。
虽然长大了,可到底没读过书,终日跟着村里几个地痞在街头巷尾厮混。
后来黄金山发现,和同伙一起在村头设立赌摊能混几个钱,于是便专心学习赌技。年轻人机灵,加上愿意吃苦,很快就练就了一身不俗的赌技。
所以他在他开的档里,很少有人能赌赢他,渐渐地就攒下了第一桶金。将赌摊开到镇里去,手底下也养了几十号专门追债的打手。
产业也从赌博转向多元化,哪个门生意好赚就混哪门。
没几年的功夫就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伙变成了镇上赫赫有名的大佬。
虽然大部分产业都是见不到光的偏门,不是烟馆就是赌档,可到底有了钱,就四处结交县里的大人物。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饭局上认识了警察所所长,好不容易碰到了真正的大腿,黄金山哪有那么容易错过。
每天变着法子来讨好所长,一般的钱物人早就司空见惯了,何况黄金山也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去打动人家。
可他明白结交人要投其所好,他听说所长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喜欢的是名人书法和绘画作品。
正好,黄子澄父亲是典型的文人墨客,挚爱琴棋书画等文雅的物品。名家笔墨自然也收罗了不少。
黄金山一开始念着是自家人,想着花钱买一些字画好拿去献宝。
可黄子澄父亲早就看不惯族里的后辈出现这号人物,他认为君子就应该晶莹透彻,坚韧无瑕。
黄金山吃百家饭长大后非但没有回馈乡里,反而利用开赌场之类不正当手段来敛财,祸害族人。
毫无悬念,当黄金山备着厚礼来拜见黄子澄父亲的时候,遭到了不留情面的拒绝。直言除非他死了,不然把东西丢掉也不会让黄金山糟蹋。
黄金山小时饱受人间冷暖,自尊心特别强烈,发迹后暗自发誓不会再让人瞧不起。黄子澄父亲的所作所为令他感到奇耻大辱,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下子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样,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
俗话说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君子报仇三年,小人报仇眼前。
黄金山绑架黄子澄家中的老仆的儿子,威胁他将主人家里商铺的房屋地契和田契通通偷出来。
老仆家人性命被人控制,哪里敢不听话。在黄子澄家里干活几十年了,很是轻易地就将黄金山要的东西拿到手。
黄金山看着手里的田契地契,阴森地笑道:“你这个老东西不是死也不会把东西给我吗,我倒想看看你会怎么哭。”
第二天,黄金山带着一众狗腿子,来到黄子澄家中的商铺,拿出地契就要赶走店里的客人。
掌柜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多言,跑回家里向黄子澄父亲告状。
“老爷不好了,黄金山带领一大群人拿着地契说店是他们家的,让我们赶紧走人。”
黄子澄父亲一开始还没理解掌柜的话,等他听明白后,心中大觉荒谬。光天化日之下,怎有那么无耻之人。
于是他回到房间,想拿出地契来和黄金山对质。可令他奇怪的是,那张地契居然不翼而飞了。
“老胡,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地契啊,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个盒子的,怎么现在没看到了。还有那些田契怎么也不见了,奇怪了。”
一旁的老胡目光闪烁,根本就不敢接话茬,躲在一边,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想起孩子,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黄父见找不到地契,意识到黄金山不是胡搅蛮缠,他这是有的放矢,这下子估计是有备而来了。
也没有去找黄金山理论,黄子澄父亲直接去到镇长处,将黄金山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镇长,要让他主持公道。
“还有这种事?仁礼公不要动怒,我现在就命人叫黄金山过来,让他给你一个说法。”
很快黄金山就被带到镇会议厅。
“黄金山,听说你带人去到仁礼公店铺里闹事,还大言不惭说那间店铺是你的产业?”
黄金山一脸委屈地大喊道:“镇长,金山说得都是实话,那间店铺确实是我的。”
“荒唐,那家店我已经开了几十年了,你现在说是你的,你这不是说的胡话么。”黄子澄父亲拂然道。
“礼仁公说的有道理,那间店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家的,你怎么突然冒出来说是你的,这说不过去啊。”镇长在大厅中央坐在椅子上说道。
“镇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金山命苦,打小就没了爹妈,可他们给我留了一点产业,正是那间店铺和十几亩土地。”
“哦,原来还有内情,那怎么仁礼公一直在经营管理呢?”
“我爹妈他们以为这些家业能让我安慰地过一辈子,哪想到被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了。黄仁礼跟我父母说先替我打理,等我长大了就还我,可他这是起了贪念,先前几十年经营所得全被他给吞了,眼下他还要彻底的霸占我家这点东西。”
“你可有证据?”镇长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我爹妈留给我的产业,肯定有房地契,镇长请看。”黄金山说着就将偷来的契约递给镇长。
镇长假意看了几眼说:“仁礼公啊,事情真的像是黄金山说的这样吗。”
黄子澄父亲只是为人高傲,不愿与俗人过多交往,可他不是傻子,眼前的两人怕是早已商量好的,可怜自己还傻乎乎的寻求公道。
“你们两个,欺人太甚,君子坦荡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呸,你算什么君子,你就是一个寡廉鲜耻、心肠歹毒的小人,霸占我们家产业那么久。妄你还是读书人,圣人教你的卑鄙无耻吗。”黄金山直白粗暴地辱骂着黄子澄的父亲。
黄父听见这人颠倒黑白的言论,想要反驳,可他本就不善言辞,哪里辩得过伶牙俐齿的黄金山。
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却又无法发泄,再听见两人在耳边阴阳怪气,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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