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取舍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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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万岁爷撇下小五，带着贵妃和四阿哥离开了？”

翊坤宫里，宜嫔的一双美目里全是怒火，都快把手里的帕子给撕碎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火上浇油地回道：“千真万确啊娘娘，咱们五阿哥还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呢。”

“好一个贵妃！”宜嫔气得狠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自己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五受这样大的委屈？

宫里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呢！

“碧云，替本宫梳妆更衣，本宫还就不信了，太后能坐视不理，就这样看着胤祺被无视，简直就是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宜嫔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把碧云给吓了一跳。

“娘娘，奴婢总觉得，此事……应当有内情。”

碧云有些迟疑，不是她胆小怕事，主子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想把太后娘娘给牵扯进来。

前一段时间，苏麻姑姑才刚过来警告过，万事不准再打着太后的幌子，狐假虎威也要看清楚情形。

但是碧云又不能直接这样说，她了解自己的主子，听了这话，怕是更加生气了。

于是只好迂回着，先把娘娘的情绪安抚下来。

“内情？什么内情？！我看就是那佟氏女故意在背后使坏，我可怜的胤祺啊，不能在额娘身边长大不说，还要被这样欺负。”

宜嫔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碧云连忙替主子递上手帕，看着主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幸而碧云还有几分小聪明，她急中生智地说道：“但是万岁爷肯定不会这样对待小主子的啊，娘娘您想一想，五阿哥毕竟是万岁爷的亲子，万岁爷怎么可能会单独留下五阿哥一人在御花园呢？”

宜嫔拿着帕子擦眼泪的手停了下来。

哭声也停住了。

前因后果仔细一想，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想挑拨自己去对付贵妃啊。

“那个小太监，盯着他，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坐收渔翁之利。”

宜嫔冷笑一声，接着让人出去打探，得知皇上把梁九功留下照看胤祺的消息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转念一想，就忍不住替自己的儿子心酸起来。

皇阿玛近在眼前，可是却带着别的儿子离开了，就不能留一点时间，陪一陪胤祺吗？

不过宜嫔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目光柔和地看着碧云，感叹道：“幸好有你提醒本宫，不然本宫怕是要一怒之下做错事情了。”

碧云连连摇头，带着几分忐忑，不着痕迹地恭维着：“娘娘也是关心则乱，奴婢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情。”

宜嫔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碧云是个聪慧的，她也需要这样一个大宫女，来帮助自己在宫里立足，但她可不想奴大欺主，到头来养出来一个白眼儿狼。

现在碧云知道她的本分，这样就很好，总归自己不会亏待她的，不是吗？

承乾宫里，青禾正在替主子按压头部。

佟若雪最近思虑过重，总觉得头昏脑胀的，于是只好让青禾通过按摩来试着缓解一下。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钟嬷嬷看着桌子上没有动过的小点心，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这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食物都不动了，怕是真有什么大事压在娘娘心头上了。

青衣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见钟嬷嬷开口，她赶忙接着说道：“主子，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虽说奴婢们都比不得娘娘聪慧，但有些事情，总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痛快。”

佟若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陡然听见青衣的话，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深深影响着承乾宫里所有人。

看着三人关怀备至的眼神，佟若雪苦笑一声，她此时正纠结的事情，至关重要，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嬷嬷，”佟若雪思前想后，最终决定问一下老人家的意见，“如果现在有两个抉择，一个损害眼前的利益，但是解决了长远的问题，另一个能得到更大的好处，但是那个问题恐怕永远都解决不了了。”

佟若雪扭过头，看着钟嬷嬷，眼神无比诚恳地问道：“倘若换作嬷嬷，您会怎么选？”

青衣和青禾听得一头雾水，两个人迷茫地看着彼此，都听不懂贵妃娘娘在打什么哑谜。

钟嬷嬷仔细思索了一番，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她并不确定。

“就看娘娘以后会不会后悔了。”

钟嬷嬷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废话。

主要是她也不敢替主子做决定啊，倘若日后贵妃娘娘哪里过得不顺心，自己这个出了主意的老奴才，不就首当其冲被迁怒吗？

佟若雪本来也没有想从别人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很清楚，如果是自己做的选择，日后只能认命，但是如果有其他人的参与，那很大概率那个人会被埋怨上。

这就是人性。

你可以提出建议，但是永远不要替别人做决定。

令佟若雪发愁的事情，同样也困扰着康熙。

换句话说，这帝妃二人，此刻都在考虑同一件事情。

吴三桂之孙吴世璠自杀身亡，自此历时八年的三藩之乱被彻底平定。

再加上后宫子嗣算得上繁盛，康熙高兴之余，就有了大封后宫的想法。

虽然还没有透露出口风，但是像佟若雪这样受宠的妃子，因为与皇上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自然能从字里行间猜测到几分帝王的打算。

康熙头疼不已，四妃倒是好安排，其余的常在贵人也可以忽略不计，唯独在表妹的位份上，他犯了难。

大封后宫，不给表妹晋位，岂不是让那些人觉得雪儿失了宠？

但如果往上晋封，就只有皇贵妃这一个位份了。

自己没有再立皇后的打算，幸好表妹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在大事上让自己为难。

而册封了皇贵妃，那小四就不能记在表妹名下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这样胤禛的地位就太高了些，于太子有碍。

这可真是，让人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