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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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绿珠可不敢接，她只能沉默地立在一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过没关系，失望是慢慢积攒起来的嘛，次数多了，万岁爷的耐心迟早会耗尽的。”

钮贵妃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轻不可闻，话音刚落，下一秒就飘散在风里了。

惠妃私自跑出延禧宫，去看望大阿哥，虽说是一番慈母之心，让人动容，但毕竟有皇上的旨意在前，她没有事先禀报，就做出了违抗圣意的事情，也足以治一个大罪了。

更凑巧的是，惠妃前脚刚到南三所，还没有同大阿哥亲亲密密的说上两句话，后脚就被前来看望大阿哥的万岁爷给逮住了。

康熙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胤禔，不欲让自己的儿子知晓内情，反而影响了休养。

于是只能暂时压下心底喷涌而出的怒火，嘴角虽然含着笑意，眼神却冰冷无比，一字一句地问道：“惠妃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南三所了？”

惠妃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阿哥不知道实情，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倘若此刻再隐瞒下去，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怕是就要在冷宫了此残生了。

惠妃强撑着软下去的身体，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后，才哀求着说：“臣妾只是一时担忧大阿哥的身体，还望万岁爷体谅一下臣妾的为母之心吧。”

大阿哥也在一旁附和着，毕竟任谁看见自己的生身母亲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无法做到毫不动容。

“是啊皇阿玛，额娘也是担忧儿臣。”

要不是胤禔的腿脚实在不方便，他甚至都要从床上爬起来，替额娘跪下求情了。

“你好好休养，朕改日再来看你。”

康熙并没有做下任何承诺，以他心里的想法，惠妃敢欺上瞒下，违抗他的命令，早该被剥夺妃位，好好训斥一顿了。

惠妃踌躇不前，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心里这会儿慌乱得就像是有十五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在儿子面前，万岁爷总会给自己留点脸面的吧。

然而一旦出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惠妃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离开这个屋子。

康熙等的实在不耐烦了，他转过身，语气竟然异常的柔和：“惠妃怎地还不动弹呢？难不成要朕去请你吗？”

就差没把“你配吗”这几个字给说出来了。

大阿哥有心替自己的额娘求情，但是一抬头，就看见了皇阿玛那双冷冽而无情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里直打鼓。

这一退缩，康熙就带着惠妃离开了。

胤禔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额娘只是过来看望了自己一番，皇阿玛应当不会降罪的吧。

“惠妃啊，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康熙这会儿气也气过了，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之中，他打从心底发出疑问，而且还特别想晃一晃惠妃，听听她脑子里是不是有水。

惠妃跪在地上，满脸张慌，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的，万岁爷，您听闻解释，不是这样的……”

康熙直起了弯着腰，居高临下地说道：“那你解释吧，朕洗耳恭听。”

惠妃不妨皇上会有这样一个回答，她一下子哽住了，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臣妾是被欺骗了，臣妾绝不敢违逆万岁爷的命令。”

“那又是谁欺骗了你呢？”

康熙瞬间没了心情，但是却不想惠妃好过，于是故意有此一问。

惠妃哭得不能自已，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与控诉：“臣妾不知道，还请万岁爷为臣妾做主啊。”

“你确定要朕替你做主？”康熙的腔调突然变得怪异，在烛光的照映下，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慌感。

惠妃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害怕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惠妃御前失仪，不堪妃位，然朕念及其多年侍候，特此饶她一回，禁足延禧宫内，宫规抄写十遍，茹素一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康熙突然起身，面无表情的宣布了这个决定。

惠妃满脸不可置信，嘴里一直念着，“不可以，不可以，万岁爷您不能这么对我”的话，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梁九功却在心里摇着头，惠妃娘娘怎么到现在都还拎不清楚，万岁爷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没有把真正的罪名说出来，连位份都不曾降，这可是天大的宽容了。

惠妃娘娘还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真是欲壑难填。

“宜妃怎么会想要与我联手？”

端妃正在哄着七阿哥吃豆腐脑呢，听见慧心在耳旁说的话，忍不住诧异道。

“七阿哥乖，再吃一口好不好啊？”

这吃食入口即化，吃起来也不费牙，正适合胤禩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吃。

“这……奴婢也不甚清楚。”

慧心也是疑惑万分，她今日去御膳房提膳，恰巧碰见了宜妃身边的大宫女碧玉，两个人就随便聊了两句。

谁知道碧玉会透露出这样一个意思来。

“先把七阿哥抱下去吧。”

端妃拿出帕子，替胤禩擦了擦嘴巴，之后就让奶嬷嬷把人给带出去。

“额娘，儿臣告退了。”

小小的人儿，长相颇为好看，礼数也周全极了。

只是过于娇惯，到现在还总是被人抱着，所以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不稳当得很。

“好好好，去吧去吧，下午额娘带你去御花园。”

端妃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她看着七阿哥，觉得是哪哪儿都好。

胤禩闻言眼睛里都是笑，他很喜欢出去，但是额娘总是不让，故而能出去玩耍，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个宫女只说了这些？”

慧心把她和碧玉之间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全说给了自家娘娘，端妃听完之后，问出这样一句话。

“不，她还给了一张小纸条，奴婢觉得不太行，就没敢要。”

慧心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