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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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尽管心里对皇贵妃不事先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就擅作主张一事有所不满，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表现出来。

只是嘴角的笑意淡了点，但是话里话外还得夸赞皇贵妃这件事情办的漂亮，除非她想收获两个心怀怨恨的孙子。

然而真要让太皇太后夸人，她又不想昧着良心，于是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皇贵妃有心了。”

佟若雪就像是根本看不懂脸色似的，她满心欢喜的模样，让人看了如鲠在喉。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当不得太皇太后的夸赞。”

说罢，不等太皇太后有所反应，她就接着对底下站着的惠妃和荣妃嘱咐道：“你们二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次是万岁爷念旧情，才特地减少了处罚，日后切记千万不要再一时糊涂，重蹈覆辙了。”

这番话说的真心无比，看上去就像是有多为惠、荣二妃着想似的。

但是只有底下的那两个当事人，才能听出来这话里的警告。

本宫既然能说动万岁爷一次，就能再说动第二次，倘若你们安安分分的不惹事儿，那倒还罢了，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等待你们的，可就绝不是单纯的禁足了。

惠妃和荣妃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来彼此压抑着的不甘心和耻辱。

对于那些新进宫的庶妃们来说，当众献艺的确不失为一件好事。

更有甚者，借此机会一鸣惊人，让皇上记住了，之后慢慢就走上了宠妃的道路。

但是惠妃和荣妃都已经是入宫多少年的老人了，现在却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演才艺，这简直就是把她们两个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无奈现实比人强，就算是心里有再多不愿意，为了不让万岁爷彻底把自己忘到脑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这安排。

“是，臣妾当初……不说也罢，这些日子臣妾很是有所感悟，日后必定循规蹈矩，再不会给万岁爷和皇贵妃娘娘添麻烦。”

惠妃率先反应过来，她的声音沉稳且带着几分自嘲，说到最后又表了一番决心，看上去是反省得不错。

荣妃慢了一步，她忍不住想要瞪惠妃这个惯会投机取巧的女人一眼，但是碍于自己的位置十分显眼，于是只能兀自按捺下来。

但是她也不甘落后，紧接着惠妃的话开始往下说：“臣妾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才会做下那些事情，从今往后，臣妾定会克己守礼，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佟若雪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幸好青衣及时递上了一杯茶，才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这个荣妃，到现在都死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不过这样也好，她们两个要是真的反省得过了头，变得规规矩矩的，自己还有的烦呢。

康熙听了连表情都没变，但是语气柔和了许多，带着敲打而关怀的意味，说了一句：“看来你们二人确实知道错了，这很不错，快落座吧。”

两个人俯身行了一个礼，才步履款款的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恰好，在荣妃旁边的，正是宜妃。

她近乎失语般看着这一出荒诞的大戏，仿佛自己是在睡梦中一样。

直到荣妃轻轻喊了一声，宜妃才猛地惊醒。

“我看妹妹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荣妃是故意这样问的，好体现一下自己如今的善良。

宜妃听着荣妃故作温和的的声音，差点没把刚刚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荣妃这是被关傻了吗？

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宜妃本来不想和荣妃有过多牵扯，她本来正准备敷衍两句就算了，好巧不巧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了万岁爷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这边。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宜妃就明白了荣妃的打算。

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人，竟然是打着让自己做踏脚石的目的。

简直可恶至极！

“荣妃妹妹这话说的，我只是在回味刚刚看的才艺，没想到妹妹竟然深藏不露呀，还有这等天分。”

宜妃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上去真心实意极了，偏偏说出来的话，狠狠扎在了荣妃的心上。

你一个还要靠献艺才能博得万岁爷青眼的妃子，哪里来的自信和我对上？

难不成这些日子，禁足反而把荣妃你的胆子给禁大了不成？

宜妃这一年里，过得那叫一个顺心顺意，有时候连对佟若雪都要出言顶撞上两句，更何况现在一个失了宠的荣妃。

她才不会跟以前那样，脾气温顺的让人一看就是软柿子，谁都想去捏一下。

荣妃听闻这话，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心里快呕死了，可是却偏偏无法反驳，谁让那就是事实呢？

“呵呵，宜妃过誉了，”咬了一下嘴唇，荣妃干脆扔掉了自己那仅剩的一点脸面，顺着宜妃的话往下说：“不过是雕虫小技，以宜妃的身姿，想学的话应该也不难。”

这话就差没指着宜妃的鼻子，说她是靠美色上位的了。

两个人在这里“友好”的交流着，上首的佟若雪也不得闲。

太皇太后终究还是无法释怀，于是从刚才开始，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是冷凝的。

康熙一向都是个孝子，尽管心里这会儿对太皇太后这副姿态有所不满，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这菜色可是不合皇祖母的胃口？”

康熙眉头一皱，仿佛只要太皇太后说出来一个“是”字，他下一秒就要把准备膳食的人给处决了。

太皇太后心口一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皇帝这是故意的啊，明明看出来自己在不满什么，却非得指鹿为马，混淆视听。

就是为了护着那个烟视媚行的佟氏女。

“不，哀家只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让皇帝担心了。”

太皇太后一瞬间泄了气，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她看着康熙不肯后退一步的表情，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服软了。

“这道枸杞乌鸡汤，给太皇太后呈过去。”

康熙也不是心硬如铁的，他见皇祖母不再盯着表妹了，也乐得给彼此一个体面。

太皇太后见状却更加憋屈了。

皇帝这是一点委屈也不想让皇贵妃受啊。

说实话，这就有点冤枉康熙了，他让佟若雪受的委屈还不少呢。

实在是这件事情，阴差阳错之下，康熙以为是太皇太后主使的，现在却装模作样非要推到表妹身上。

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