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闪亮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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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的热浪滚滚袭来，湛蓝的天空高挂着一轮太阳，它为拜拉里的土地镶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边。赫尔在这里一待就待到了中旬。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抓鱼吧。”利亚一只手挡在微眯的眼睛上，望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

“抓鱼？”赫尔还在弯着腰给花浇水，他抬头问，“用魔法吗？”

“当然不是！用魔法多没意思，我去拿个竹篮，等会一起去抓鱼。”

利亚走进房间从橱柜里拿了一个十一英尺长的竹篮，挎到了胳膊上，然后拉着赫尔一起跑到了小河边。

她放下了篮子，掀起纯白的裙摆光着脚踩到河里，回头喊道，“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赫尔在岸边迟疑着不太想下水。

“我忘记扎头发了。”利亚笑着抱怨自己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弯腰捉鱼的时候还特别容易打湿。她说：“我想回去拿发绳。”

“不用。”赫尔说完，便走向一旁的垂杨柳，纤细的柳枝随风摇曳。他取下一截，又为它施了魔法，变得更有韧性。他说：“这个可以做发带。”

赫尔挽起了他又宽又大的裤脚，沿着利亚的轨迹走了过去。河水已经漫到利亚的膝盖了，但才触及他小腿二分之一的位置。他走到了利亚的身后，双手拢起她的金发，柔软又光滑。

“哈哈——”他的手碰到了利亚的脖子，利亚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痒哦！你会扎吗？”虽然有些质疑，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等待赫尔完成他的杰作。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赫尔的声音很小，他认认真真地用柳条给利亚绑了一个马尾，那模样绝对比做魔药都还要认真，“我弄好了。”

利亚晃了晃脑袋，开心地说：“居然没有散开！看来你的手艺还不赖。”

赫尔浅笑了一下。

“你看，那边有鱼！”利亚指着前方，着急地说，“你快去抓住它！”

他乖乖地朝着利亚手指头的方向走去，往下捞了一通，什么都没有。他迷茫地抬起头时，利亚准确无误地浇了一捧水到他的脸上。

赫尔愣了一秒钟后，也照着她的样子浇了过去，但被利亚躲开了。

“来追我啊！”她挑衅着吐了吐舌头，俏皮地向他挥着手，一脸的张狂得意。

太阳很烈，他只能微眯着眼睛说：“我一直在你身后就好。”

嗯？怎么一点没有胜负欲……正当利亚恍神的时候，他便泼了一捧水给利亚，然后跑开了。

“你趁人之危！站住——”利亚一边拎着裙子跑一边叫道。

他们沐浴在阳光里，踏碎了无数个河水中的太阳。后来利亚索性也不管裙子是否会被浸湿了，只顾着欢笑和嬉闹。跑累了，便顺势坐在河岸，双脚泡在水里，感受迎面而来的温暖河风。

“我好开心。”利亚仰着头，笑容明媚，“好像天空是我们的，太阳是我们的，漫山遍野的花儿都是我们的。”

“我不想要这些。”赫尔说，“我想要的比这些都珍贵。”

利亚打趣说：“那等我们学成之后去古灵阁打劫吧，金加隆都给你。”

“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要你开心就好啦。”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利亚希望他开心，这样他才会多笑笑。

“只要我开心，什么事情都可以吗？”赫尔半信半疑地问。

“你说说还有什么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你的。”

他果真细想了一下，说：“回家之前，我再告诉你。”

“那好。”利亚点了点头。

她还没想过赫尔要离开的事情呢。

利亚不免有些伤感，但她很快就说，“时候不早啦，该回去了。”

她起身后伸出了手放到赫尔面前，这一次他握住了她的手，说：“好。”

回去的路上赫尔听到了一只小鸟吱吱的叫声，利亚说听起来它好像受伤了。于是他们循着声音在草丛里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它好像是折断了一只翅膀，在草里虚弱地叫着，想让人发现它。

赫尔用魔法接上了它的翅膀，小鸟为了表示感谢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这个举动让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赫尔，你笑起来更好看了。”利亚真诚地说，“真希望你能多笑笑。”

话音刚落，他的脸又僵回去了。他可真是不经夸奖。

“变得好看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笑给你看。”赫尔说完，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利亚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说：“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不好看吗？”他看起来有些疑惑。

利亚托起他的脸，笑眯眯地凝视着说：“好看！但我希望你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勉强自己。”

赫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由于他们两手空空回到了屋子，所以今天的晚餐只有生菜沙拉，赫尔说要让利亚吃点有营养的才能长高，于是又去煎了两个鸡蛋给利亚加餐。

“你不吃吗？”利亚蘸了点他端来的番茄酱在鸡蛋上，这是赫尔教的吃法。她一直不喜欢吃鸡蛋，但蘸了番茄酱之后又好像爱上了鸡蛋的味道和口感。

“我不吃。”赫尔笑着摇摇头，说“我长得够高了。”

利亚不服气地朝他“哼”了一声。

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原谅他一次吧。

晚上，他们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看星星。半个多月的相处，利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宁静的、有萤火相伴的夜晚了。

“利亚，你……还醒着吗？”赫尔轻声问。

“醒着呢。怎么啦？”

“我，没事。”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利亚猜他就是怕黑，想找自己说会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了想，随便找了一件事情说：“今天你救了一只小鸟，你也很喜欢小动物的，对吧？”

“它让我想起了以前。我捡过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我瞒着养父偷偷养了它。”

“后来呢？”

“被养父发现了，养父不喜欢……它没有后来了。”

利亚侧过头看向赫尔，又伸出手握住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种安慰。

“但你们有过一段美好又深刻的回忆。”

“嗯，我们也是。”赫尔说，“我明天就走了，我得回去了。”

原来是他要回家了呀，怪不得主动找自己讲话呢。

虽然知道只需要十几天就可以在学校见面了，但利亚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她嘟囔着说：“你还没教我做番茄酱呢。”

“我已经做了二十罐放在橱柜里面了。”

“可万一我嘴馋吃完了呢！”

“你每天吃一罐，也够吃了。”

“哼，你是不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我怕你自己会做了，就记不起我的好了。”

利亚笑了起来，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说：“你是笨蛋吗？虽然我记忆力没有你好，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最好了。”他喃喃着闭上眼睛，看起来是困了。

利亚没有再说话，她借着月光看向入眠的赫尔——他很好看，整个斯莱特林的人都比不上他的脸好看，可惜他总是一副阴郁的表情，没有什么人敢接近。

她觉得很幸运，能成为他信任的人，能见到他卸下防备的样子。就算是小刺猬，也有柔软的肚皮。

利亚很愿意敞开自己的肚皮接纳这个男孩。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赫尔已经坐在洒满阳光的书桌前了，他正静静地端详着利亚。

“早上好，赫尔。”利亚还担心他会不辞而别呢，看到他乖巧地坐着，她松了一口气。

“利亚，你陪我种花吧。”赫尔指了指一摊被牛皮纸包裹的花种，看起来眼熟。

他说：“如果它开花了，我会很开心。”

哦！是当时利亚送去的圣诞礼物。

“好啊。但是，你怎么现在才——”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我能养活它了。”

“啊？你不是对植物很有研究嘛……而且，多莉说这个花很容易养活的。”

“那现在我们一起去种花吧。”赫尔没有解答她的疑惑，但利亚也只是随口一问。她穿上鞋就跟着赫尔一起下楼去了。

屋外的花草都很精神抖擞，赫尔铲了一些泥土放进陶土花盆里，铺平之后，他和利亚一起把花种埋在了里面。

他捧起花盆对利亚说：“我走了，利亚。”

“你要好好照顾它！明年夏天的时候，记得让我看看它有没有开花。”

“我会照顾好它的。”

利亚送他走到了壁炉边，说：“学校见！”

“再见。”赫尔消失在了火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