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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曲子祥走到门前,极度专注地对里面的孔明月说,“我第一次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就是在这里。”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这时周围又传来了一点轻微的“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以及电钻音,曲子祥完全被情绪俘虏,并没有注意。孔明月把耳朵短暂贴在门上,又马上收回墙后。夜里是不会有人装修的,更何况这周围没有工地,这些声音也是她让人安排的。
底下应该在准备了,只是现在外面的人和她完全失联,节奏难以掌握。
“过得好吗?”曲子祥冷笑一声,“我在这里学会了杀人。”
曲子祥记得那天夜里,那天当他把那个憎恨地人推下楼,他趁乱狂奔出去,在夜里不间断地跑了大概有一公里,然后直接累得躺在地上。
他记得那天夜里漫天的星星,他一边哭一边大笑一边咳嗽,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快乐。那一刻他接受自己怪物的本体,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后来的二十几年,曲子祥不得不拼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念,不去寻找那份快乐。他知道像他一样的怪物很多,但大多数都可以维持表面的皮囊直至终老,他以为自己也可以。
可最终,禁忌之门一旦推开,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好在现在曲子祥找到了仇人,找到了让他变成怪物的根源,他只要能拖着仇人一起去死,也算逃出生天。
孔明月脑子飞快转动,马上反应过来,是院长,院长是被曲子祥推下楼的。这样的话,他们之前的怀疑就都对上了。当年九岁左右的曲子祥将院长推下楼,逃出了孤儿院,再后来被老木匠收留。
但院长并没有死,大概是重伤后留下了后遗症,所以缠绵病榻,在几年后停办了孤儿院。他也没有选择报警,孔明月猜测是孤儿院里有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没办法。而一个孤儿湮于人海,也很难寻觅。
“你曾经被关在这间屋里吗?”门被打穿后,屋内反而有了一点光亮,孔明月更加看清了四周,不仅有乱写乱画以及划痕,墙壁和地上都有很多黑色污渍,尽管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她立刻就能确定那些是血。
难以想象过去那些孩子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曲子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无心再对任何人解释他的过去,没有意义,他已经不抱任何挣脱噩梦的希望了。
他就是要杀了孔明月,最开始他确实想杀孔来儿,可当孔明月说她可以赴约时,曲子祥突然改变了主意。孔来儿若是凶手,必死无疑,而他如果杀了孔明月,会令孔来儿在死之前痛不欲生,曲子祥想想就兴奋。
那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恨的人。假如他能做到,也不枉活这一场。
曲子祥一步步走到门前,一手打起手电,一手将弩靠近门上的空洞,微微倾斜,寻找孔明月的位置。
孔明月借着光看着伸进来的那一点点箭头,知道没有时间了,她在脑中演练了一遍如何以最快速度抓住那把弩,如果曲子祥想看清她的位置势必要弯腰把眼睛凑上前,她很容易戳到曲子祥的脸,运气好的坏可以让弩脱手,之后只要她能迅速踹开门就好。但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任一环节慢一秒,自己小命难保。
她默默调整呼吸,像蛇一样一动不动盯着那个箭头。就在她打算扑出去的瞬间,外面突然传来喇叭“嘶嘶啦啦”的声响,伴随着周尧“喂”了两声。
喂个鬼啊!什么时候了还试音?!孔明月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曲子祥也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就从门前弹开了,孔明月微微松懈下来。
因为耳机没了,无法传递信号,只能等周尧自己发挥,他此时开口,证明下面应该已经布防得差不多了。孔明月血流了不少,不过血流速也渐渐慢了,她逐渐适应了疼痛,脑子头也更清楚了。
她没跟周尧对过词,她不在乎周尧说什么,她要的只是周尧开口给她创造时机。
“曲子祥,你已经被包围了。”
时机刚好,但是词太土了,孔明月心想,肯定是跟电视剧学的。
曲子祥飞快跑到两边窗户往下望,下面却空空如也,只是声音就在近前,推测人应该藏在死角里。他只是最初被吓了一跳,随后就镇静下来,他当然猜到孔明月不会真的孤身前来,那些警察已经比他想象更有耐心了。
无所谓,就算他们冲上来,在那之前,他也可以让孔明月陪葬。
“曲子祥,你恨错人了,孔明月不是杀死你父母凶手的女儿,她和你一样,是受害者的孩子。”周尧继续用喇叭喊话。
曲子祥低头冷笑,忍不住对孔明月说:“你们说这种话,骗鬼呢!”
“在你父母死后两三年,也有一对夫妻惨遭毒手,凶手是孔来儿的事实丈夫,她只是从犯。当时那个女人是个孕妇,因为凶手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先把男人杀了,把女人困在地窖里几个月,想等她生下孩子再杀掉。”
这些细节方扬并没有和孔明月说,他只是大致和孔明月说了结果,是周尧后来偷偷打电话问的。因为事关重大,方扬才把来龙去脉说出来。
“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孔来儿不忍心,于是她试图给丈夫下老鼠药,和丈夫同归于尽,想放孕妇离开。可是也许老鼠药是假的,她没成功,她们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
此时孔明月听着这些,心里亦是五味杂陈。仔细想想,她应该是看到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只是她没有记忆。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定有过那么一刻与还活着的母亲四目相对。
她试着去幻想那一刻,她们身体曾经紧紧相连,她应该能感受到母亲的痛苦与悲伤,感受到生命逐渐消失的冷才对。
可现实是,孔明月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感觉不到,她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她感受不到半点和母亲的联结,她无知无觉过了小半生,没有想念过那个为了生下她,死在荒野的女人一刻。
真正令孔明月悲伤的其实是这个,是她在整件事里根本没有机会和能力去干预任何,却从出生就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的机会。
所以如果让她去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受害者家属,以此去谋求什么,达成什么目的,哪怕是救自己的命,她都开不了口。她是个被“仇人”养大的幸存者,如曲子祥所说,她获得了本不该获得的幸福。
“……为了救孕妇和孩子,也为了自保,孔来儿亲手杀了她的丈夫,一个隐藏许久的连环杀人犯。可是孕妇早产,难产,在勉强生下孩子后大出血,来不及救治。那个孩子就是孔明月。”
“骗人……骗人……骗人!”曲子祥大吼着,即便楼下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他陷入了巨大的错乱,本心里他清楚这种细节是很难作假的,就算编也难编出这样的故事,可他不愿意承认。
“孔来儿做过一些错事,她没有阻止你父母被杀,可真正的凶手不是她。当然,你也可以恨她,但你没有任何理由恨孔明月,因为她根本不是孔来儿的亲生女儿。”
曲子祥呆立在漆黑的走廊里,眼神微微涣散,但转瞬他又握紧了手中的弩,自言自语:“没关系,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杀了她,她是那个女人养大的,杀了她,也算报了仇……”
“孔明月知道真相比你还要晚,这么多年她对身世一无所知,她和你父母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周尧丝毫没有停顿地说着,似乎全然不在意曲子祥的想法和反应,“事实上,你也不该找孔来儿报仇的,就算她有过错,可单看结果,是她替你手刃了杀死父母的仇人,你应该感谢她啊!”
这句话令曲子祥彻底茫然了,他的靶子没有了,手里有枪又有什么用。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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