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怀金悼玉之三【一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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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苑老鸨的房间中，慎郡王府侍卫因着允禧在旁边监督，表现非常好，令老鸨屏退众人，沉声道：“你且不必管是哪家王府，哪家王府又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只需将那母女两个人交与这几位爷悄悄带走就是了，我等再悄悄在这几间房内放把火，如果有别人问起，你只说失火烧死了，自然就安然无事。你又得了钱财，又给了王爷面子，又不会使人生疑，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老鸨看着全身披挂的慎郡王府侍卫及雪芹递上的白花花的银子，再听了那侍卫之言，眼睛贼溜溜地在若容、雪芹来回打量，尤其是装扮成富商样的允禧身上带着那种天生的贵气不凡，心中明白这不是等闲人物，暗自盘算权衡，也觉得万无一失，因而堆起满脸假笑，呵呵道：“既然侍卫大人如此说，妈妈我无不遵命就是，还求王爷暗中能关照关照，如果有怡亲王府的人来追问，还求王爷能担当一二。几位爷果真看上了那两人，请稍后，我这就将那母女带来。”说着，将房门打开，叫来一个小丫头，嘱咐道：“去后院，找张妈，告诉她将人带过来，她自然知道。”

见丫头走后，老鸨急不可待地收起桌上的银子，嘴上嘀咕着：“这些年我汤啊水啊的，养着她们，还要担惊受怕，这也是我应得的，够不够的，看在王爷面上，妈妈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正说着，只听得门外一片嘈杂，夹杂着男人猥琐的声音：“吆，这醉香苑还有这么漂亮的妞儿啊？老的妩媚，小的娇俏，怎么一直藏着不给人看啊？？”“哈哈，国色天香啊，今儿咱哥儿们是不是有了福气了”……又听得一个老女人蛰蛰蝎蝎的声音叫着：“客官们后退着些！这俩人可不是给你们享用的，妈妈留着有大用处呢！快让开让开！”

门被哐啷一声推开，上次被雪芹踢倒的张妈呼喝着，一边将子佩母女一把推进门来，一边大呼小叫道：“哎呀，妈妈你总算把她们叫道前边来了！我也总算熬出头了，再不用在后面没日没夜地看犯人似地看管她们了！我跟你说啊妈妈，这俩人虽说老的老了点，小的小了点，但这模样还是不错的，妈妈您稍加调教，肯定能红遍这半个京城……”

“住口！”襄玉怒斥道。

子佩沉默着抬头一看，屋内竟然是若容和雪芹父子，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拉住襄玉，叫道：“大人！”

允禧气得也跟着喝道：“姑娘教训得没错，你听她满嘴胡噙些什么！”

老鸨气得拉着张妈就是一巴掌，喝道：“你这个混帐！谁让你这么打鼓扬铃的大喊大叫！叫你悄悄的悄悄的……”

张妈被打愣了，委屈地嘟囔着：“谁知道要悄悄的啊！”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忽然屋门口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清朗的声音，那声音虽不甚高，但含着一种不怒自威、令人敬畏的音色，屋内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不由得全都转过头来望向门口那看热闹的人群。

一个衣着华贵、身姿挺拔的贵公子模样年轻人带着四五个随从，大踏步走进门来。

允禧抬眼一看，倒吸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年轻公子不理会众人，径直向着允禧走来，满脸含笑道：“啊哈！巧了，怎么会在这遇到叔父啊！没想到叔父在这儿啊，我说怎么叔父一直没工夫做其他事情呢。”虽口中含笑，但声音却听得人浑身冷战。

雪芹惊讶地看到若容噤若寒蝉般站在当地，不敢出一点声音，允禧更是面色惨白，低头俯首，更不敢发出一语。

“叔父是不是对这女孩子有兴趣啊？”年轻公子身后一个也很装束贵气的随从假笑着接口，满脸的幸灾乐祸。

那年轻公子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低声道：“弘皎，闭嘴！”那人急忙战兢兢低下了头。年轻公子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子佩一眼，又将目光停留在襄玉脸上，皱皱眉头，轻声笑道：“果然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啊，倒像是前世见过的！只是叔父你未免年纪大了点吧！”说完哈哈笑着拉起允禧衣袖，道：“叔父还是跟我回去吧！又快到出门打猎的时候了，叔父这次可是一定要跟我一起去的啊！快回去准备准备吧！”说着一挥手，带着随从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允禧急忙带了侍卫毕恭毕敬地跟着那年轻人走了出去，走过若容身边时，在他耳边悄声快速地说：“赶快带她们走，以防夜长梦多！万急万急！！”

待这些人出去，老鸨如梦初醒，借势急忙过去叫着：“大爷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说着急忙关上了房门，竟没来由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自己心里也疑疑惑惑的想不明白。

若容急忙不顾一切拉起子佩的衣袖，对老鸨道：“妈妈既然已经都答应了，银子您也收了，我们这就将人带走了！”转头对子佩和襄玉道：“咱们快走吧！”

子佩感激而困惑地看着若容，满含热泪道：“多谢搭救！此恩此情让我母女如何报答！”襄玉也跟着说：“多谢大人和公子救了我们！”

雪芹没来由红了脸，轻声说：“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咱们走吧！”说着不由自主伸手来拉襄玉的手。襄玉的手在雪芹的手掌中，象只受惊的小鸽子般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温柔地任由他握着。

“慢着慢着！”老鸨叫道：“谁说可以走了？这两人，你们今天不能带走！这些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过两天你们再来吧！”说着，叫道：“来人，守住院门！”

门外几个大汉的声音齐声答应着，立刻门口影影瞳瞳站立了好多人影。

“这……妈妈这是要反悔吗？你刚刚明明答应了侍卫，又收了我们的银子……”若容着急地叫道。

那老鸨皮笑肉不笑地说：“二位爷也别怪妈妈我谨慎小心。刚刚走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妈妈我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且莫要拿王爷来吓唬我，这京城皇亲国戚多了，妈妈我也见得多了，从来不搀和那些恩恩怨怨，更是怕引火烧身、惹了无名之祸。这两人可是干系重大，妈妈我岂能担待这么多风险？我要来龙去脉弄明白了才能决定放不放人。”

“妈妈……妈妈你怎么可以如此出尔反尔？这样，你要是觉得一千两银子不够，那你且开个价钱来！”若容急切地说。

“爹爹！”雪芹悄悄拉他道：“咱们过几天来就是了！这银子……”

“你懂什么！”若容低声呵斥，又对那老鸨说：“妈妈尽可以叫一个你认为合适的数目出来，这样，如果没有事情，你就大赚了一笔，还讨好了王爷。何况看刚刚那个架势，没人觉得这母女二人有何干系。就算万一有任何风险，你有足够的底气，离开京城另谋生路，岂不是也无后顾之忧？你若真的执意违背王爷意思，难道真的不怕王爷发怒吗？这京城，这边王爷你得罪不起，那边，你一样得罪不起！”

那老鸨闻言，低头思索半晌，道：“就按大爷你说的吧。三天内，你交一万两银子来，带走她们，这银子作为我后半生的依靠，我也不在京城混了，去个远远的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清清静静养老去了。如果三日后你不来，就别怪我了，我只能将这所有事情如实禀告怡亲王府，听怡亲王府的安排了！到时候，这两个人会如何安置，妈妈我也无能为力了！”

“一万两！！！”雪芹叫道：“你也忒狠毒了！我们去哪里弄到这么多银子！”

若容瞪了雪芹一眼，转身看着一直默默流泪、满眼哀怨不舍的子佩，低声说：“你放心，再忍耐几日！”又对老鸨道：“请善待她们，三日内，我必定带了银子前来！请务必要确保隐秘和安全！”

那襄玉紧紧拉着雪芹的手，清澈明亮的目光望着雪芹，柔柔地说：“公子，我相信你，你一定回来，是吗！”

雪芹的目光痴痴的落在襄玉姣好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点头，竟舍不得离开。他忧愁地拉了下父亲的衣袖，低声道：“爹爹，我们去那里弄这一万两啊？”

“家里一定有的！我们去找大嫂子要去！你放心，为了救人，一定能凑够的！”若容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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