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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腊梅的香气寒凛,最是味道独特之时,我来此是为了取香。”
乐游知他心疑自己突然出现,为图安静便全然相告。
“在下住在山腰处那片房屋里,闲来无事屋顶赏雪,发觉那些人的异动,这才跟了上来。”
“主要也是怕,血染花瓣,污了香气。”
他们住的这里,腊梅花树延绵不绝,比山腰处稀稀拉拉的几棵景色雅致。
而山脚处的腊梅虽然也有上千棵,开的同样艳丽,可聚集的人很多,若采香,确实难些。
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那大侠为何不同我们一样住在这里?”
“没钱——!”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中。
乐游说:“两位不必一口兄台,一口大侠的叫我了,叫我乐游便可。”
秦蓁蓁笑应。
而魏策则眯着眼,疑惑更重,“乐游的嗓音听起来倒是不同男人一般粗糙,倒像个女子一样温雅别致。”
之前不觉得,可他和秦蓁蓁在一块,魏策突然便发现了这一点。
“儿时发热,烧坏了嗓子!”
秦蓁蓁一听,眼神里带着责备地看向魏策,魏策将信将疑,仍旧打量着乐游。
他的身后还背着那柄弓箭,大出他身形一半多,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习武之人,用的武器都是惯手之物,像他这样大出许多的,还不曾见到,倒像是偷拿长辈之物,跑出来闯荡的浪子。
“乐游是哪里人?”
“北邕州!”
听到这个地面,魏策眸光一闪,神色一怔。
“怎么,那里可有魏将军故人?”
乐游转而望向他,似是意有所指。
秦蓁蓁顿时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儿,一下子便精神许多。
房中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衬出完全不同的情绪来。
北邕州?可是姜梒的封地!
秦蓁蓁一下便像是发了疯般,肉眼可见的脸上挂了笑意。
她问:“乐游先生可知浔阳公主?”
乐游点点头,意在她接着问下去。
果不负所望,她说:“那不知,浔阳公主近来可有何事迹?”
她边说,眼神边往魏策那瞟,有些好奇,是不是真如姐姐们所说,姜梒同魏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因此她还曾问过,魏策行事作风如此不检点,为何秦家还要同他联姻。
两个姐姐同声叹息,诉说心肠:排除家世,哪个女子不愿夫君是个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如虹剑眉星目的男子。
总好过,日日斗鸡摸狗,流连烟花之所,成日里病怏怏的,浑身透着死气的人要强上数百倍。
秦蓁蓁的想法截然不同,她总觉得,那样英勇的男子,就如深夜天空悬着的星,能看进眼中,可总是扑空。
自家父亲和兄长,不就这样,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面。
她心悦的男子,不必身高八尺壮如松,更不必能舞刀弄枪纵马前行,甚至不用样貌出众。
她只求对方,人前予她尊重,人后关怀备至。就如同那小河流水,算不得激流勇进,也不至于平平淡淡。
最好,就如同……乐游一样!
秦蓁蓁耳廓再次浮上红晕,为自己心里大胆的想法,感觉羞涩。
乐游像是思考了一下,转而问:“她能有什么事迹!现如今不过一个破落户,顶着个公主名头罢了,谁知何时圣上突然想起,会不会将她这荣誉收回去。”
他这大胆言论,早在说书人的故事里听了几十遍,秦蓁蓁并没有觉得不妥。
反观魏策,则发现他已暗暗皱了眉。
“此话说出来,不怕招惹祸端?”
“那又怎样,她又不能坐着轿子冲过来,杀了我。”
乐游满脸不屑道。
魏策顿时对他失了兴趣,片刻后丢下一句告辞便走了。
秦蓁蓁完全不在意这是她第一回同魏策面对面接触,依着母亲的意思,可是想将她嫁给魏策的。
她对乐游的兴趣,比对魏策大多了。
便是他口出狂言,秦蓁蓁都觉得乐游霸气极了。
“乐游先生可有婚配?”
“……!”
“先生爱吃什么?”
“先生不爱吃什么?”
“先生可喜欢豢养宠物?”
“先生……!”
一连十几个问题出口,乐游颇为无奈。
终于……他绞尽脑汁想出来一借口,飞快地便逃走了。
步履不停,即便深一脚浅一脚误踩进稍化的雪水里,也不同停。
夜色浓重如墨,乐游的衣摆激荡而起,刮起浮雪几片,打一转又悠悠落下。
当晚两家长辈便知道了这件事,除了惊诧之余,对这救命恩人更是好奇满满。
翌日一早,便由秦魏两家一起摆宴,谢乐游的救命之恩。
魏策自告奋勇前去送请帖,还特意穿了一身藏青衣裳,正同那日乐游所穿一个色系。
积雪覆满石阶,打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分辨不出哪个是台阶,那个是陡坡。
魏策走的小心,还是几次踉跄,险些摔倒。任他底盘稳当,还是衣摆沾了雪,到乐游门外时,浑身狼狈,长密的睫毛上都落了风雪。
几声轻叩门扉后,乐游才披着大氅拉开门。
一股寒风裹挟着雪花冲进屋里,瞬间带走身上仅有的暖意。
乐游下意识地收紧大氅,语气冰冷不耐,“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算着时辰,已是巳时。
若是有起床气才如此冷淡,也过于勉强,魏策心底狐疑,不知何时竟惹他不快。
见魏策未应声,乐游刹时意识到刚才举动过于失礼,这才闪身让开,请客人进去。
这屋子的温度同外面相差无几,一样的冷清,怪不得他开门时还裹着大氅。
魏策藏在披风里的手暗自搓了搓,他这一路行走时浑身绷紧肌肉,费的力气不亚于平时早起锻炼。
现在这么一停下来,贴身的布料因染了汗液,陡然间失温发凉,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乐兄在屋子也要戴着面具?”
魏策问着,眼睛看向凌乱的床铺,像是为了御寒,特地加盖两层,一眼望去如书卷堆叠,厚的惊人。
他顺手拎起桌上茶壶,里面空空如也。
“也……不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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