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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梒停住脚步,回头瞅了他们一眼,平淡道:“不必客气,既然是本宫的夫婿,那便住到——茅房去吧!”

“啊?”

“这……不妥吧!”女壮士犹豫不决地说:“好歹也是个公爷……”

姜梒冷哼一声,抬步往书房走。苏蕴虽扶着魏策,可脑袋拼了命地往远躲,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吐到自己衣裳上。

见姜梒走远,忙焦急地高喊:“殿下!殿下莫走那么快啊~我这……唉!”

女壮士朝他比划一噤声的手势,无奈地指了指旁边院子,“殿下吩咐将国公爷送到客房休息。”

苏蕴闻言,眼睛顿时发亮,不可置信地问:“此话当真?”

女壮士点头。

转头苏蕴就将魏策往客房带,谁知这魏策跟突然诈尸般,站那一动不动,俨然一副清醒高冷的状态,原先微弯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眸深邃如寒潭,看的人心惊肉跳。

尤其他说:“吾乃驸马,理应伺候殿下入寝。”

那说话时的气势如虹,仿佛像是成功谋权篡位,登顶九五之尊的胜利者姿态。

苏蕴合理地怀疑,眼前这个镇国公是故意装醉,且,自己主子还心知肚明。

一瞬间心头积攒的怨气冲天,若不是不合时宜,真想和这绣花枕头打上一架,灭灭他的威风。

“劳烦女官带路。”

魏策对女壮士说。

女壮士福身后,率先前行,魏策脚步厚重跟着渐行渐远。

姜梒在书房待了半晌,苏蕴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就扑通跪地,严肃认真道:“属下以为——!”

“地犁得怎么样了?”姜梒突然打断他。

苏蕴顿时卡壳,喉头滑动咽了咽口水,嘴唇一霎那白了几分。

“现在是冬天……哪里犁的动啊!殿下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姜梒埋头翻阅着卷宗,听见这话也没多大反应,“嗯!确实。既如此那你便跟进瑜洲盐铁的生意。”

她抬头,叮嘱道:“只一点,你居幕后指点旁人同苏护继续争夺。越激烈越好,最好做出两败俱伤之势。”

“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苏蕴兴致勃勃,浑身充斥着大干一场的劲头。姜梒没有回应,只是合上厚厚的卷宗,抬眼看着他。

反问:“你觉得我想引谁?”

“……魏国公?”苏蕴猜测道:“总不能是旁人吧?这盐铁生意太扎眼,没点权势可不敢沾染。”

姜梒眼神聚焦在远处的一盆绿植上,似是喃喃自语般:“有权势的,也不一定就敢沾染……”

像过去的褚家,即便有了反叛之心,也只敢在雍州屯兵,购置的兵器还是靠褚巽芳的关系。

“近来府上可还平静?”

姜梒收回思绪,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

“府上近来无异。只是赵枕姐姐将花房扩建了数倍……钱泱姐姐突然痴迷做纸,日夜颠倒般折腾,府上人叫苦不迭。”

苏蕴停顿片刻,又说:“女壮士姐姐倒是同往常一样,鸡鸣便起,晨练不休。”

越说越心虚,他偷偷看向姜梒,正撞上姜梒的视线。

“府上百十来号人,不只有她三个,你怎么反倒关心起我院里的侍女了?”

“殿下不在府上,那属下也无事可做……”

姜梒冷冷一笑,“无事,既然你如此空闲,那就跟在我身边吧!”

苏蕴正要高兴,看见姜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瞬间安静下来。

“若你的功力退步……那你兄长要是罚你,你可别来我这求情。”

苏蕴不高兴地嘟囔着,“我求了那么多回你也没出手帮过啊!况且……你都自身难保了。”

“啧!”

“属下告退!”

姜梒被他气笑了,看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来,掌心似条件反射般,疼痛一瞬。

近来事多,确实荒废了功力。若叫他知道,指定又是一顿臭骂。

果然!

贪恋美色,终将一事无成。

姜梒捏捏眉心,吹灭烛火,沐着夜色回屋。

院中橘红色灯火燃起,于黑夜里开出一团团温暖的花来。可火光微弱,终不敌黑夜席卷的强大。

姜梒的规矩,无通传不许在她寝室内守夜。

所以她回来时,屋内并没有亮起灯,整座建筑隐藏在漆黑的夜里,既神秘又瘆人。可她有时竟觉得安全感十足。

木门被轻轻推开,她抬步进入,复合上门。

没有灯火引路,姜梒亦走的稳当,就连衣角都没蹭到任何一件家具。

直到拂开面前的围帐,姜梒突然双拳紧握,猛地朝床里挥去。

拳头被一大掌接住,震地她手骨生疼。

两人默契地皆未出声,手上招数不减,床榻四周的帐幔挥来甩去,劲风冲过,带动布料猎猎作响。

一连几招后,对方稳居上风,姜梒心生狠意。

“找死!”

姜梒咬牙切齿地从腰间抽出匕首,朝对方刺去。

“是我。”

那团人影突然出声,匕首尖刃在他眼前一指宽的距离顿时停住。

魏策不急不缓地掏出火折子吹亮,姜梒微眯眼一时不适应这光亮。

只见魏策散开发髻,尽数披在身后,着黑色鎏金祥云袍,前胸敞开,里面单薄的中衣因打斗,微微松散开。

他就这样坐在床中央,眼中深深一潭湖水,表面泛着涟漪,唇角带笑凝视着姜梒。

“你不在客房休息,一声不吭躲在这里,是想弑主吗?”

姜梒把玩着匕首,撑着床架,用匕首将纱幔轻轻挑起,似笑非笑般问他。

“殿下言重,微臣不过尽夫婿之责,夙兴夜寐,伺候殿下。”

魏策说的一本正经,可表情却格外轻挑,字字咬地清晰,生怕姜梒没听进心里去。

姜梒轻笑一声,后退半步,张开双臂。

“既如此,那就有劳驸马了。”

魏策赤脚下床,先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收好火折子。

这才走到姜梒面前,微微低头,替她宽衣。

他手指微屈,骨节分明,几根青筋凸起,显得刚劲有力。

先是脱下外袍,指尖沿着腰迹绕向背后,单手挑开卡扣,顿时腰间一松。

魏策似有得意地,朝姜梒摇了摇手中腰带,姜梒闭上眼,不再看他。

“殿下何时……武功如此之高了呢?”

衣裳一件件被他褪下,仔细地整理后搭到架子上,直到最后一件可遮衣蔽体的衣衫被魏策捏住想要脱下时。

姜梒蓦然摁住了他的手。

“好了,倒也不必脱的这样干净。”

拂开他的手,姜梒径直走进净房,在看见那意蕴着热气的浴桶,顿时心跳加速,脸颊泛起绯红。

“殿下定然是乏了,泡澡舒缓下筋络吧!”

魏策跟在她身后,声音悠悠飘来,引得人心尖一颤。

姜梒背对着他,悄然深呼吸,“夜深了,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长公主体恤下人,舍不得深夜劳烦她们伺候。既如此,那微臣便当仁不让。”

好!她就知道这个魏策又是打得这个主意。

“驸马辛苦,那不如一同入浴?”

姜梒试探道。

魏策似是为难地沉吟片刻,说:“俗语说三更莫恋色,唯恐伤身。殿下留恋臣之颜色,臣甚是欢喜,但臣斗胆,怕是要拒了这一回。”

这话说的,仿似姜梒真的是个贪恋他身体的淫乱之人……

“魏国公言之有理!本宫羞愧。”姜梒拍了拍浴桶边缘,认真地说:“既如此,那本宫该修身养性,把素持斋!”

“魏国公亦然。”

衣带渐解,骤然坠落。

魏策条件反射般垂眼别过头去,耳尖蹭地一下红若血滴。

姜梒舒服地轻哼一声,指尖挑起一篮晒干的花瓣,“有劳魏国公帮忙抛撒花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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