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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还想说什么,不经意间抬头巍峨雄壮的城楼跃然目前,惊的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阳!邹云明守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如今倒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他拽停马车,视线自城门的匾额往下,看着城门口森立的守卫,没由来的觉得身心俱疲。
“冒昧的问一句,公子可是觉得心里没底?”她不解地问。
“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他回头问。
云辞默默点头。
“其实……谁人不知我就是来了也无用!”他喟然长叹,“若国富民强,何需我来出头。不过是想用一皇室血脉让公主消气,说不定她就撤兵了呢!”
看着他一步步走下马车,又站在一旁孤身影只的样子,云辞回望来时方向,远在千里之外,也有她日思夜想牵挂着的人。
瞬间竟觉得悲哀不已。
“他们——真是要你来送死的?”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路上只当卿云是故意说这些唬她,没成想竟然果真如此!
“我以为你几次三番不肯走是心怀抱负,想要一同而去报效国家……没想到你是误以为我在骗你呐?”
卿云被她的反应逗笑,扶着车架无奈一笑,“嘶……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指了指城门口正齐步而来的兵士,“来接我们了!现在后悔,晚矣!”
“我才没有后悔!别瞧不起我们这些后院中生活的小女子!真若打起来,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一命呢!”
她嘴硬着,心跳却如雷鼓般。
卿云扶她下来时,压低了声音嘱咐道:“放心,浔阳长公主最讲理,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女子。到时你只管跪那痛呼是被我半路所掳,她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到那时,才算是真的天高水阔任凭尔活。”
话音方落,带头的将领声嗓高亢道:“长公主殿下宣使臣觐见!”
随使团来的兵士皆被挡在门外,只卿云和云辞带着几个随身侍从入城。
头入城时,卿云感受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顿步回头,正迎上那个侍卫警告的目光。
忽然一笑,他转身背对着摆了摆手,似是告别。
“大人不是说,卿云公子在鄢国待了多年,如今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身旁人不解地问。
他轻蔑一笑,咬牙切齿地答:“他没那个胆子,除非他真的不在乎葛仙翁的死活。”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候在城门外。
姜梒似是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挑在离城门稍远的一处宅院,一路上让二人步行前来,既无车马也无轿子。
才走一半时,云辞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卿云停住脚步,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上来,又怕自己太高她不方便,还特意屈膝扎着马步等。
云辞扭扭捏捏地攀上他的后背,悄悄地嘟囔,“浔阳长公主又不是傻子,截撸来的女子可没有这种待遇。”
卿云步伐稳定,稍显单薄的肩膀上肌肉紧绷,没有想象中的硌得慌。
“我背总好过旁人背吧!”
“……我知道,只是忍不住想抱怨几句罢了。”
说着又自顾好奇地看起四周的景象。
“你可听过这位长公主的事迹?”
她伏在背上,替他握着使杖忽然问。
步伐不停,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事迹众多,你不妨直说想听哪一段呢?”
“嗯~就是传言中,长公主和王府世子成婚前当街动刀动剑那回。”
她顿时来了兴趣,好在鄢国的人离她们几步远,应该是听不到两人的悄悄话。
想到这,顿时放心起来。从前在家时,母亲和姨娘从来不允许她过问外头的闲言碎语,更是不许她听,越是这么拦着,她就越是好奇。
“那时,我还没到鄢京,我哪知道。”
诶!顿时偃旗息鼓,刚燃起的火焰迎头泼来一盆冷水。
卿云不想她扫兴,仔细回忆那时听到的话一一转述,听得她是目瞪口呆。
“你莫不是在耸人听闻?”
“要是不信,待会儿见了公子,你亲口问上一问不就好了。”
她头摇做拨浪鼓,忙说:“我可不敢!惹怒了她,咱们怕不是连这城都出不去了。”
“她……倒也没那么蛇蝎心肠。”
回忆几次同姜梒的见面,没有哪一回让他觉得此人难搞的,至少和魏策比起来,姜梒已然菩萨心肠了。
“只要这里没有魏策在,我们活着的可能性便大一些!”
“为何?”
“因为……魏策心机深厚,被他盯上恐怕得脱一层皮,他犯起狠来,能让你我尸骨无存!”
提到魏策,他浑身打一冷颤,往昔魏策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按理说他不该对他有这种印象。
可事与愿违,一番相处下来,他也只感受到了魏策对他的利用。
“他如此厉害啊!”
卿云正想点头认同,忽而街旁道路窜出来一匹疾驰的骏马。
马上之人看见使团的人群后,猛地拉紧缰绳,骏马一声嘶吼后,前蹄高高扬起,许久后才落下。
“来的竟然是你。”
马上之人定睛一看,面前的使臣竟然是不久前才被送走的卿云,顿时眉头皱起。
卿云背着云辞,不好作揖,只白着脸弯了弯腰,声音颤抖一瞬,道:“奴卿云,见过国公爷!”
“你乃一国使臣,算不得自贬身份称为奴。”
魏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那道不深不浅的疤痕看的人心惊肉跳。
云辞忙收回目光,半埋首藏在他后背上,压低了声音问:“他是何人,如此嚣张。”
魏策已经扬鞭催马而去,卿云压抑不住内心的惧怕,缓了半晌,才悠悠开口。
“他——就是,魏策!”
“喔~”云辞悄悄抬眼看了看那道远去的身影,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什么!他是魏策!”
随即,如丧考妣地垂下肩膀,呆滞地盯着前方。
魏策身后的人马紧接着跟上来,犹如鼓点骤起,顷刻间挤满了整条街道。
看的云辞是瞠目结舌。
直到队尾时,有人牵来一匹战马,请二人同驾时,她才回过神来。
坐到马上,由卿云自腰侧伸出手来牵着缰绳,她才后怕地问:“他不会杀了我们吧?瞧着方才你们似乎认识一般……交情如何啊?”
“……交情尚有,但浅淡如无。”
“他便是你口中,那个圈养我多年的将军……娶的正是如今坐守楚阳城的浔阳长公主殿下……”
“什么!你说他们竟然是夫妻,而你我现在还要前去谈什么和……这怕不是在做梦吧!”
她不过逃个婚,怎么才出一火坑,又闷头走进了另一个火坑。
这遭遇真是让人仰天长叹啊!
此话一出,司徒云辞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也不觉的哪里身体不适了,更不恶心想吐昏昏欲睡了,只想立刻跳下来,健步如飞地滚回家去。
“这回是真来不及了,”卿云再次看透她的意图,好心地提醒她,“往后退一步也是不死不活,往前走一步也算生死未卜……不如我们拼一把,或许活了呢!”
她尴尬地冷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终于熬到了门前,两人木讷地下了马,被七拐八拐地带到一处宅子里。
绕过假山后,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映入眼帘。
再细看,中央建有一座高耸的楼,用料奢华贵不可言。
连铺地的青石板都是同出一采石场的料子,颜色统一齐整,切割的完美无瑕,堆砌的平整,如履平地。
“卿云公子来啦!”
声音自楼中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略显消瘦但美貌有余的姜梒,正扶窗自上往下看来,声音亲和力十足,像是和他旧友重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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