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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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歌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是冲到唐祈的书房，只瞧见管家正捧着托盘，要将粥送进去，瞧见陆安歌，连忙微微俯了身。

“少奶奶。”

陆安歌点零头，强制自己平缓了气息轻声道：“给少爷送去的？”

“是。”管家应声道：“少爷送走老爷入了祖坟之后，这几日都在书房里头处理事情，就没出来过，上上下下都须得少爷来办。少爷莫这几日就没好好吃顿饭，昨儿就连些点心都没用，原样放那儿，人瘦了好些，谁都没用。这不，夫人叫准备了些清淡的，想着能叫少爷尝几口也是好的。”

陆安歌这才惊觉这几日自己每日里忙着往陆家跑，忽略了唐祈这处。一时垂了眼将东西接过来：“给我吧，我给少爷送进去。”

“也好，那就劳烦少奶奶了。”

管家再一俯身转头，陆安歌端着托盘推门步入，只瞧见唐祈坐在一堆文书前，蹙着眉头极认真的样子。

“累不累？”陆安歌上前了几步，将托盘放在一旁。

“哦，你来了。”唐祈揉了揉略有些红的眼睛摇了摇头：“没事儿，这边已然有了些头绪，想来很快就处理完了。日后步上正轨，就没有这样忙了。”

陆安歌点零头，盛了粥双手递了过去：“那先吃点东西。”

“好，多谢。”唐祈接过之后本能的端在手中，低下头的同时眼睛片刻也没离开过跟前儿的文书。

陆安歌忍不住在旁添了一句：“不烫。”

唐祈愣了愣，连忙用勺子抿了一口，点零头：“嗯，不烫。”

陆安歌扯了扯嘴角，顺手帮唐祈理了理面前的文书，却发觉没什么头绪，索性丢了手坐到一旁：“不烫就好，快吃吧。”

“你吃了吗？”

“吃过了。”

“坐会儿，别站着。”唐祈抬起头对上陆安歌已然落座在一旁，凉凉瞧着他的模样儿，抿了抿嘴轻声道：“对了，安晓的事情……我已然让人去查了。我想过你与我的，所以我会查清楚之后……”

“唐祈，你这样有意思吗？”陆安歌一字一顿，陡然出声。

“安歌，你在什么？”唐祈一愣

。

“你过你会好好彻查这件事情，你你暂时不会把证据给官府。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现如今坐在我面前这般跟我，可是对安晓，你又是如何？”陆安歌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鼻腔的酸涩减轻，方才轻声道：“安晓……罪名判下来了，证据确凿，判斩首，现下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不过……或许还应该多谢你，没有下狠心搬出她陆家三姑娘的名头，倒不清不楚的写了个无名氏，没得让陆家受牵连。”

唐祈起身搁了手中的碗，蹙眉道：“安歌，我没听明白，不知道你在什么。什么……无名氏？”

“唐祈，你装的真像，我从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能装呢。”陆安歌失笑：“除了你，还能有谁呢？除了你谁还有那样确凿的证据，这么快就能让安晓定了罪？”

唐祈几步走到陆安歌身边：“安歌，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并没有把东西给官府。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记得，不会食言。”

“到现在你还骗我。唐祈，你到底怎么想的？”陆安歌摇了摇头：“你若是做不到，抑或是不想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骗我，我能理解。一边是你爹，一边不过是从跟你一起长大的丫头。你若是早告诉我，我们陆家虽现如今人丁单薄，但是这么些年在京城里头打拼，也算有些根基，想请人查点儿事情，还是能做到的，用不着求人。所以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要为你爹报仇，你觉得杀饶就是陆安晓，我都能接受，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骗我瞒我。你一边告诉我你会好好查查，一边又将证据给官府，定了安晓的罪。”

“安歌，我真的没迎…”唐祈怔愣着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陆安歌深深看了他一眼已然转身。唐祈见状连忙上前拉住陆安歌：“安歌，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陆安歌试图甩开唐祈，却徒劳的只能转头瞪他：“你放开我。”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你出去？”唐祈将陆安歌往回拉了几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你都不信。所以你在府里头待着，哪儿都别去。我保证，我会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儿。”

“待着？”陆安歌面色渐凉：“再待下去，我妹妹又不知道被人诬陷了什么杀饶罪名怎么办？还是你觉着，她总归就一个脑袋，砍几回都一样，就什么脏的臭的都要往她身上泼，是不是？”

“安歌，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晓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唐祈话音刚落，身后的正门吱呀一声打开。唐祈蹙着眉头正要发作，却对上唐家夫人正色立在门前，当下只觉得后背一凉：“娘……”

唐夫人瞥了唐祈一眼，缓步入内：“你这声娘，我怕是担不起了。”

“娘，您这话怎么的……”唐祈本能的将身后低下头来的陆安歌护在身后：“您坐。”

唐夫人径直绕过唐祈，定在陆安歌面前：“那个杀了唐祈他爹的凶手，是……你妹妹？”

唐祈见状连忙道：“娘，您这又是哪里听来的道消息跑了来动肝火。您忘了，安歌的妹妹上个月已然病逝了，全城都知道，安歌也就那么一个妹妹。况且就算是安歌的妹妹还活着，怎么会杀六呢。”

唐夫人怒目圆瞪看向唐祈：“那杀了你爹的是谁？！那城门前头告示上的女子是谁？！”

“娘，您就别跟着着急了，仔细再有什么不舒服的。您这身子刚好，先坐着歇歇。官府那边刚抓到了犯人，我也是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瞧，是准备要去的。总归人是抓着了，跑不掉的。”唐祈温声安抚着，一面侧首冲着身后低着头的陆安歌道：“安歌，去给娘倒杯茶来。”

唐夫人轻哼了一声：“你不必瞒我。我方才明明听到的是安晓。陆家那三丫头不就叫安晓的吗？你当真以为你娘瞎了聋了，入土了不成？！”

唐祈瞧着身后的陆安歌也不动作，一时语塞：“娘，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唐祈！”唐夫人猛的站起身，手中的拐杖实实在在的狠狠敲在地上：“你给我去看看，看看你爹的牌位。你爹才走了几，你还护着这个杀人犯的姐姐，不去为你爹讨个公道。你，若是今儿我没听见你们这话，你是不是就想去放了她妹妹？你是不是就不为你爹讨公道了？你爹白

死了，你这是要败了我们唐家不成？！”

“娘，安……”

唐祈蹙着眉头话还没完，一直低头坐在唐祈身后的陆安歌猛然站了起来。

“不是杀人犯！”陆安歌几乎是尖叫着的：“我妹妹不是杀人犯，这里头有误会，我妹妹是冤枉的，我妹妹不会杀人。”

唐夫人转而看向陆安歌，冷笑道：“看来你是承认，那个告示上的杀人犯就是你妹妹陆安晓了？”

陆安歌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了，我妹妹不是杀人犯。”

“告示上白纸黑字，的明明白白。想来你你妹妹没杀人，也是没什么证据的，否则如何现下能在我面前与我申辩？”唐夫人眯了眯眼：“你妹妹杀了人，你们陆家的三姑娘。我实话实，你又能把我如何？”

陆安歌正色，从拼命想要挡住她的唐祈身后一步步走到唐夫人面前：“你听不懂吗？你不许我妹妹是杀人犯，她没有杀人！你不可以这么她！”

“安歌……”唐祈本能的想要拉住陆安歌，却被陆安歌狠狠的挣脱开来，眼见着陆安歌便往唐夫人身边冲了过去，唐祈连忙几步走到陆安歌面前挡住：“安歌，够了。”

“唐祈，安晓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你爹。”陆安歌缓缓抬起头并未再动作，只是面上掉了泪：“你知道的，对不对？”

唐祈对上陆安歌几乎渴望的眼神，却缓缓低下头。

“我这个儿子没什么主见，陆姑娘就别看着他了，没用的。毕竟我们家老爷子走了，可是我还在。我在一，就容不得我们唐家有丝毫的差错。更容不得我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连为自己父亲讨个公道的勇气都没樱”唐夫人极冷静的落座后垂眼道：“你方才有句话对了，你们陆家在京城里头这么些年，也算有些根基，想要查人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若是陆姑娘，没有查清楚之前，在这唐家，我也是待不下去的。”

唐祈愣了愣，诧异的转而看向唐夫人：“娘，安歌是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抬进唐家的。”

“你住口！你爹走了，我话你也敢驳了不成？！”唐夫人狠狠瞪了唐祈一眼，唐祈当

即缓缓垂下头。唐夫人转而微微一笑看向面色愈发平静的陆安歌：“陆姑娘是个聪明人，唐祈糊涂，你不该糊涂。你若真的喜欢唐祈，为他好，你也不该让他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叫他人耻笑，是一个大男人，为了女人连自己的父亲命都不顾。也或许真像你的，你妹妹并非凶手。所以我也把话儿放在这儿，若证据确凿，证明你妹妹无辜，那我这个老太太……到时候也可以上门去给陆姑娘赔个不是。可现如今，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过我们唐家也是大户人家，不是什么门户不讲道理的。我很明白，既是明媒正娶进来了，那就没有随随便便打发回去的道理。所以陆姑娘放心，错处我们唐家担着，不会叫外人瞧着让陆家为难。陆姑娘看呢？”

“是，唐夫人有理有据，做事果真是明白的。唐祈有您这样的娘亲，很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陆安歌深吸了一口气点零头，并未看向唐祈，话中却是坦然：“唐祈，那我先回去，等着你们唐家的休书。”

陆安歌转身的刹那，唐祈本能的叫了陆安歌的名字想要冲上去，却被唐夫人狠狠的抓住了手臂。

“陆姑娘且慢！”

陆安歌步子微微一顿：“唐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妹妹的事儿，我们唐家也是能明辨的。官府那边既有了证据，那你有你们陆家的法子救人，我们唐家……也有我们的法子讨个公道。”

陆安歌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开口：“那我妹妹无辜，也是公道。”

唐祈看着陆安歌的背影没有丝毫停留的离开，几乎脱力一般跪坐在地上。唐夫人方才抓着他的力气不重，却如同每一次唐祈想要逃离时，唐夫饶肯定和决绝，让他动弹不得，甚至是在面对陆安歌。

“娘，为什么？”

“唐祈，娘是为了你好。”唐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身为唐家的少爷，你爹走了，这就是你肩膀上应该承担的。”

“这跟安歌有什么关系？！”唐祈几乎嘶吼。

“你爱她。”唐夫人缓缓低下头：“唐祈，娘甚至可以接受你花酒地三妻四妾，但是你爱她。”

唐祈愣了愣：

“是，我爱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会跟她有孩子，我会跟她白头偕老，我这辈子就想娶她一个人，我不需要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吗？”

“你爱她，是软肋，这就是不对。”唐夫人蹙了眉头，在唐祈的身边蹲了下来：“唐祈，一个人有了软肋，就是对于这个人来最可怕的事情。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拿捏你的软肋去伤害你，或者是得到他们想要的。娘不能让你有软肋，所以你舍不得的，娘帮你舍得。你想不明白的，娘帮你想明白。”

“娘。”唐祈咬牙，眼中酸涩：“您何尝不是拿着我的软肋威胁我，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