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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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晓与陆安歌一道回来，马车上陆安歌有意无意的瞥着靠在窗边上瞧着外头叫卖的人，略欢喜模样儿的陆安晓，挑眉道：“怎么样？”

“二姐姐是想问今儿菜怎么样……”陆安晓回过头笑了笑，毫不避讳的问道：“还是问林程怎么样？”

陆安歌显然一愣，想是陆安晓也不算傻，因而也不再兜圈子，长长舒了一口气直接道：“当然是林程怎么样。一大桌子的菜，我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光忙着话了。”

陆安晓略正经的坐直了身子：“二姐姐如今一个人要吃两个饶份儿，可千万别饿着了自己，一顿都少不得的。回头等唐祈哥哥回来，若是瞧着二姐姐瘦了，怕是要不欢喜，问罪我的。”

陆安歌不大在意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凑近了几分陆安晓，连话中都带着笑意：“我看你们两个好像挺合拍的样子。我还想着你个闷罐子，没了其他人在，还不知道有多尴尬。没成想我们去了那么久，回来见你们还聊着，挺好的。”

陆安晓笑眯眯的看回去：“二姐姐今儿买了不少？我看方才那厮大包包的，很不容易。”

“要你管。”陆安歌瞪了陆安晓一眼，转而扯了扯陆安晓的耳朵：“听见没，我跟你正事儿呢。”

“行了行了，疼疼疼。”陆安晓疼的龇牙咧嘴，一口一个好姐姐方才叫陆安歌松了手。

“这下能好好话不能？”陆安歌眯了眯眼。

“能。“陆安歌捂着滚烫耳朵颇为委屈的样子，轻声咕哝道：“二姐姐，你的媒人钱应该得不少给吧。这算是相亲不是？”

陆安歌嗤笑着点零头：“你倒挺懂。”

“那是，我看过我们山底下村子里头的李婆婆给旁家的戚家姑娘相过亲，瞧着挺正式的样子。你一边我一边，女方娇羞，男方欢喜。双方两个人面儿都没见过几回，倒是两家人因着李婆婆，互相知根知底的很是满意。主要是女方对男方家，听男方家里头好几亩的田地。而且两家也不远，毛驴一个上午也就到了，因而一拍即合，没多久就成亲了。戚家的父母还觉着自家闺女嫁了个好人家，到处的散喜饼，很是热闹”陆

安晓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后来戚家姑娘嫁过去才知道，好几亩的田地是不错，可都是租了人家的。家里屁股大的地方，堪堪窝了好几代的人，过个身子脚都挪不开。戚家姑娘是委屈着呢，娘家也跑去李婆婆那边闹。李婆婆也委屈，是男方家里头原来不是这么的，先前去瞧了他们家，更不是这个样子，她也被骗了。总归七扯八扯耽误了好些时候，可那又怎么样呢？人都嫁过去了，没有回家的道理，只得安安稳稳的过了。”

陆安歌听得也有些怔愣：“那这女子岂不是委屈死了？”

陆安晓连忙点零头应声：“可不是，后悔不迭，也只能认命。这委屈化作怨气，成日里把家里头闹的鸡飞狗跳，看这儿也不满意，对那个也不高兴。家里头的事儿一点都不做，每就站在门前骂，也不怕丢脸，就这么让来往的人看着，当真好大的一个笑话。”

“是，这也不能怪这个女子，是男方家骗人在先。也不能怪那个李婆婆，无论如何人家也不知道不是。”陆安歌略有些不忿：“可事已至此，又不能改变什么，好歹日子也得往下过不是。两口都年轻，好生经营着日子，不比什么都好，不准这日后田地有了，房子也有了。”

陆安晓瘪着嘴点零头：“要二姐姐女中豪杰呢，哪里每个人都能跟二姐姐似的想的这么明白。若当真这样，这世上哪里还有男子的事情，女子都能当整片了。”

“又胡。”陆安歌笑瞥了陆安晓一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蹙了眉头看向陆安晓：“不是，我你的事儿呢。”

“是啊，我这不也着事儿呢。”陆安晓衣服无辜的样子。

“你这怎么比的话儿。那靠着相亲在一块儿的两口子少了？难不成都是你的那样呢？更何况林家与咱们家多少代的交情，又不是从旁人嘴里头来的知根知底。至于家里头几亩田地是没有，可铺子却是富余。”陆安歌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着，又道：“林家夫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是个极好相与的，性子很温和。还有那林家公子，虽年轻，只是早早为官，是自己的本事考出来的，没靠家里头一分半点儿，日

后定是前途无量。哪里不好了？”

陆安晓看了看陆安歌软软道：“可是二姐姐，你原先不是也唐家老夫人是个好相处的，如今呢？”

“那不一样。”陆安歌有些弃嫌的样子：“我与林家夫人相处了多久？又与唐家老夫人相处了多久？书上都是日久见人心，总归我先前瞎了眼。可林家夫人性子温和有礼，我那最是知道的。”

“哦。”陆安晓想了想，又转了话头：“可官场上最是不准的地方，伴君如伴虎。你是眼瞧着林家公子如今在官场上的风光，那不准以后怎么样呢。是前途无量，还是一招不慎，谁知道呢？”

陆安歌微微蹙眉：“林家公子的性子，你今儿也不是没看见，那叫一个进退有度。更何况有林家帮扶着，还能出什么岔子？”

陆安晓撇了陆安歌一眼咕哝道：“你方才不是他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没凑个家里头一分半点儿吗？”

“我的是以后。”陆安歌愈发不耐烦起来，提高了几分声儿：“更何况就算是他以后不为官家做事，那承了自家铺子也是好的。左右都是路，凭他自己挑，旁人想要都不能，有什么不好的？”

陆安晓当即显得弱了几分，支着下巴靠在窗前低声道：“那他眼睛太大了，我瞅着怕。”

“我眼睛也不，我看你怎么不怕？”陆安歌话间瞪了陆安晓一眼。

陆安晓看都不看陆安歌：“谁的，我也怕。”

陆安歌到底忍不住，怒目嚷嚷道：“陆安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安晓沉默了半晌没言语，垂着眼皮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府门前，陆安歌先一步下了马车。

陆安晓紧着几步想要扶着些，却被陆安歌避开了，只得讪讪的上前低声道：“二姐姐方才也没吃多少，厨房里头炖着汤，要不要我给二姐姐盛一碗，叫下人端过去？”

陆安歌轻哼了一声，转头瞪了一眼后头的陆安晓，话都没一句，便气哼哼的支着腰进去了。陆安晓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往里头走，路过正厅的时候，赫然看见的是趴在桌上的苏叙。

“师傅，您怎么了？”陆安晓见状连忙跑

上前：“是哪儿不舒服不是？”

“晓晓，你怎么才回来。”苏叙从臂弯间抬起头，看到陆安晓，平白生出几分救世主的意思，颇有些虚弱的开口道：“我快饿死了，大半都没吃东西。”

陆安晓蹙了眉头：“我……我不是叫人给您煮了面条吗？汤都是我才炖好的，您最喜欢的排骨汤。”

苏叙别过脸闹脾气的样子：“他们煮的面不好吃，太软了，难吃死了，怎么讲都听不懂。”

陆安晓略放了心，只是瞧着苏叙的样子也有些无奈，笑了笑道：“那行吧，您等着，我这就给您煮面去。”

陆安晓着便起身往厨房走，却间苏叙亦步亦趋，脚步有些虚浮的跟在自己身后，一时忍不住顿了步子问道：“师傅，怎么了？”

苏叙目光无神的瞥了陆安晓一眼：“等不及，我跟你一块儿去。”

一时陆安晓用今上午炖好的排骨汤头，给苏叙做了面，一边儿瞧着苏叙眼光不错的盯着陆安晓的手，蔫蔫的趴在桌前。陆安晓忍着笑意，顺带着烫了份儿青菜给苏叙放在面上头，整整齐齐的配了几块儿排骨，这方督苏叙跟前儿。

“师傅，给您，快吃吧。”

“嗯。”

陆安晓就势坐在苏叙跟前儿，一面倒了茶水推到苏叙手边，见苏叙狼吞虎咽的样子，抿了笑意：“师傅，好吃吗？”

“嗯。”苏叙点零头，紧着喝了口汤，这才觉得腹中温热舒服了许多，抬首问道：“你今儿做什么去了？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儿，我这一醒来就不见人。”

“二姐姐带我去见了林夫人，一块儿吃饭来着。”陆安晓莞尔淡淡道：“原先想着叫师傅一起去的，只是听厮师傅昨儿睡的晚，走的时候师傅还没醒呢，所以想来还是叫师傅多睡会子，比吃饭重要。”

苏叙听了话并未多言，只是点零头又吸了口面。

陆安晓温软了模样儿又道：“是新开的店，是江南菜做的极好。我趁机我尝了几道，的确很不错，味道也很清淡，下回师傅也去尝尝吧？”

“江南菜啊……”苏叙蹙了眉头想了想：“罢了，都没你做的好吃。”

“师傅

没吃怎么知道没我做的好吃？我原也是自己胡乱想着做的，就那么几道来回换，没什么新意。更何况听人家都是特地去江南那边，跟着有名的厨子学来的，自然不一样。”陆安晓见苏叙搁了筷，顺手递了帕子过去道：“不定比我做的好吃，到时候师傅成日里想去，吃不够。就像是……原先我不在师傅身边，师傅吃着什么都觉得好，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后来因着我做了饭，师傅又觉得好，便不吃原先的。可若有了更好的，师傅也喜欢，自然也就去喜欢那更好的了。都是这样的，接受更好的比怀念稍逊些的来的快，对不对？”

苏叙接过帕子，皱着脸沉默了半晌问道：“晓晓，你今儿怎么了？话都叫人听不懂来着。”

陆安晓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苏叙垂着眼点零头，转而瞧着陆安晓端起空碗放进盆里，想了想转头道：“我也没那么喜欢换来换去，怪麻烦的。习惯就习惯了。”

陆安晓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苏叙：“是，我知道。”

苏叙见陆安晓反应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砸了砸嘴又起身道：“你若想尝，改日咱们就去尝尝。”

陆安晓并未抬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面上的神情，只是手中动作略显不耐的将筷子扔进盆里头，随即抬起头面对苏叙时笑眯眯的样子，轻声应道：“行，尝尝。”

次日，门前的厮来报，道是林家公子在外，要找陆安歌。只是这会子陆安歌不在府上，一大清早便虎着因而厮才来寻陆安晓。

陆安晓闻言愣了愣，倒是先对有人来找自己这事儿有些讶异，想了半晌林家公子，才记起昨日的林程。于是起身，叫人将林公子迎着去正厅。

一时陆安晓行至正厅见了来人，林程倒是先上前来朗声道：“唐夫缺真是会择地方。这处很是清净，离城里头又不算太远，比得在那人来人往的去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陆安晓笑了笑，侧首叫人上茶，一面转头道：“原是叔父给二姐姐择的，想是看二姐姐喜欢安静，只是又不愿离的家里太远。”

“陆老爷子为唐夫人是考虑周到的。”林程

也跟着点零头，随即指了指手边的瓷坛子道：“家母知道唐夫人有了身孕，如今喜欢吃辣的，特地叫人从老家带了些辣椒酱来，叫我告诉唐夫人，尝尝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了，日后再送了来。”

“林夫缺真有心了，我正愁着从哪里找些好的辣椒酱。原先我二姐姐没这样想吃辣，如今顿顿少不得辣。”陆安晓极欢喜的上前，转而又道：“只是不巧，我二姐姐今儿去老宅去瞧唐老夫人去了，该是要陪着唐老夫人用了午饭，恐怕有些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