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是自己走的，脚下的泡是自己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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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明扬盯着监视器看了一会，俩人已经从最开始的对角，坐到了桌子的两个角，然后又从桌子的两个角坐到了桌子对面，又过了一会，俩人坐到了一边。

“嗯，这事儿要成了，哎刘老师，这声音怎么打开？”

“它是开着的吧。你把你音响打开试试？”

柴明扬鼓捣了一阵，音响里面传出来了声音。

“杨杰，你真的，不跟王阳在一块了么？”

“真的，我发现，我之前是走错路了，后来我好不容易走到了正确的路上了。”

“可是你怎么就觉得这条路是错的呢？你跟王阳在一起的时候不快乐么？”

“快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快乐，但是你知道么，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个快乐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

“不，那不是病态的，我们只是小众不被认可，为什么要说我们是病态的。王阳在和你分手之后，心情很不好，他总觉得自己被骗了，他对未来已经没有了希望了。”

柴明扬听到这，赶紧记下来。自己最近属实是有点忙了，都没怎么关注学生的情况，这个事儿亏了是早发现了，不然真出了点什么事儿，自己真的得跟着吃瓜落了。

“但是这不怪我，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幸福绑定在别人身上呢？”

“是，你高尚，你透彻，但是你想过王阳么！”

“对不起梁波，王阳现在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了，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么，你作为他的男朋友，哄好他，不是你应该做的么？”

“我是男朋友，呵，我是个鬼的男朋友，王阳就认准你了，现在还天天让我带他来见你！他就是忘不了你！王阳你就是个渣男！你大一欺骗了我，现在你又欺骗了王阳！你把我们都欺骗了，然后你告诉我们你走错路了，你要换条路走，你就跟你那个女的去双宿双飞了！”

“梁波，我承认，当初不管是你，还是王阳，我们都是有非常好的回忆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不能祝福彼此呢？”

“祝福？当初你我分开之后，你用最快的速度和王阳在一起，难道我要祝福你么？在你有了新的选择之后你用最过分的办法让王阳离开你我要祝福你么？”

“什么叫我用最过分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王阳和你说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我告诉你实际的情况，实际就是，分手是王阳提出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阳那么爱你！不可能是他提出来的！”

“唉……”杨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下来说道：“我是不想跟你说的，恶人我做就完了，反正以后我不在你们这个圈子里了。恶人还是好人，与我无关了。但是……就是他，他放寒假的时候在家和老家的一个人搞在一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难受啊。正好刘敏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身边，她开导了我很久。我们这是病么？不是，我们只是一种生理选择，但是这种生理选择是不是遵从我们的内心的心里选择的？

为了这个，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最后我发现，其实我是一直在压抑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梁波，你被王阳骗了！你觉得他万般好，他才是渣男！”

在办公室里，柴明扬的电脑后面聚了一堆老师，柴明扬手里拿着瓜子，后面的老师拿着薯片，薯条什么的就跟看电影一样的看。毕竟这种大型吃瓜现场百年少见的还是。

“啧，我怎么觉得，这玩意比琼瑶还琼瑶呢。”

“现在的孩子啊，真的是，动不动就是这个那个的。”

“以前光听说男的女的之间恋爱脑如何如何。没想到这男男之间还这么多故事啊。”

“啧，不懂了吧，同性才是真爱啊。”

柴明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老师。

“哎呦我的天，我这又不是电影院，20一位啊20一位啊。”

“明扬，这仨学生，后面你得多关注啊，尤其那个王阳，我感觉有问题。”

“这俩呢？”

“这俩问题不大，话说开了就好了。你看那个杨杰，本身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梁波吧，我估计是被那个王阳给搞了，咋个说呢，那个王阳，有点水平实际上是。”

会议室里面的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但是感觉已经基本都谈开了，从桌子的两边已经坐到桌子的一边了。

“梁波，我不知道王阳怎么和你说的，反正在我这边，这就是我认为的事实真相。也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至于你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中午了，我对象等我吃饭呢。我先走了。”

说完杨杰从会议室出来，到了柴明扬的办公室，后面的老师一看俩人谈完了赶紧就回到了各自工位上。

“柴老师，谢谢您。这事儿，麻烦您了。”

“你俩互相决定不追究了吧。”

“我不追究他了，看他吧。”

“嗯，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校医院一趟。拿着这个条子。”

条子是柴明扬刚写的，HIV检测申请单，这个单子学生自己去也可以开，但是学院也是可以针对高危学生开具申请单，学生带着直接去检查就行了。

“不用了柴老师，我之前定期都有查，这是我上个礼拜在医院检查的报告。”

杨杰说话递过来手机，柴明扬接过来一看是军区总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写着HIV阴性。

“那行吧，你有这个意识就行了，以后好好地。快去和女朋友吃饭吧。”

“柴老师，这个事儿……”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保护学生隐私，是辅导员应尽的职责。”

“谢谢柴老师。我知道，其实您早就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了，但是您没有制止我们，您是个好导员。”

“行了，快吃饭去吧。这个话不用说了。”

杨杰给柴明扬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柴明扬站起来往会议室去，那边还等着一个解决的呢。

“梁波。怎么想的？”

“柴老师，我是不是错了。”

“嗯，抛开打架的事儿不说，别的你觉得你哪错了？”

“打架的事儿我认，不管什么处分我都认了。我就想说，我是不是走错路了，或者说，我是不是做人就错了。”

“嗯打架的事儿呢，杨杰刚才跟我说，他不追究你，看你，你怎么想这个事儿。”

“我也不追究，过去了。”

“那行，说第二件事儿。至于你是不是走错路，做错人。这个事儿，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这个事儿只有你自己能回答你自己。你觉得对，就是对，觉得错，就是错了，你现在还年轻，就算错了，还是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不要人家换了路，你就也想换条路，也不能因为别人跟你说你这条路是错的，你就认为自己错了。”

“刚才杨杰跟我说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对不对……从别人跟我说的，到我听他说的，再到我最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不按照大家的大流走，就是错的了？”

“你觉得，这么多年，你是错的么？啊，我换个说法吧，在今天之前，你认为自己是错的么？”

“没有，之前我从没觉得我是错的。”

“那不就得了。之前你觉得没错，现在觉得错了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你了，你这条路是错的，但是你能保证，他告诉你的错，就是对的么？路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是自己磨的。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对的错的。当然了，我这个说的，不包括那些民族大义或者是说底线问题，我们单纯说眼下这个事儿，这个也是你想跟我聊的对吧。”

“是柴老师……我……”

“我呢，不去评判你们这类人的想法，或者说做法是不是对与错，因为这个东西，虽然我不是，但是我理解。就是说，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如果你们觉得这样挺好的。那我也就不说什么别的。如果你们觉得想改变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也能帮你们。就是这样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骗了。或者说，我做的就是对的。”

“你是说王阳？”

“对……”

“这个事儿呢，我说实话，可能你觉得我在打太极，但是我现在也只是知道你说的、杨杰说的，王阳自己怎么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评价。但是我会和王阳谈这个事情，最后你要是想知道，过几天你来找我。行么？”

“柴老师……”

“吃饭去吧。想想自己的路。后面如果有想和我聊的，直接来我办公室就好了。”

送走了这几个学生，打架的事儿也就算过去了，对面的老师问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去还能咋的，都大四了，再给个处分？到毕业也没办法解除啊，还影响人家找工作，何必呢。”

“你就不怕……”

“怕啥，闹事儿的？我们管学生最重要的是让学生明白道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至于怎么让他们明白，那办法不就很多么，你管他是痛哭流涕之后还是幡然醒悟，又或者像今天一样挨了两拳头才明白过来都不重要，当然了，也不是说支持他们这样，但是俩人都已经明确表示不追究对方，而且都明白或者即将明白自己的一些事情，那我们还掺和个什么劲儿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算了，都快毕业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