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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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恒快要气疯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行刺自己，要不是沈月翔那粒纽扣，自己恐怕脑门子都要让人射穿，他本要重赏沈月翔，后来才知道，他又把刺客救跑了，这个人一定和那女刺客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对了，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女刺客哪有机会向自己射箭，想到这里李俊恒认为应该把沈月翔处死，但是没人知道沈月翔和女刺客跑到了哪里！因此他更气得发疯，这相当于有人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还站在对面炫耀，你能把我怎么样！军士们已经将羽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俩人，不过有一个人却清楚明白的摆在那里，成为他发泄怒火的最佳目标，他下令柴岳立即进攻龙青山，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柴岳的大军出城之时，沈月翔带着李秋阳躲在一辆运输淄重的篷布车中，混出了城，又抢了一辆马车，才有机会从羽田脱身，这些事柴岳当然知道了，他杀了汇报的人，这种罪名他可担待不起，现在他要集中精力拿下龙青山，他曾无数次败给龙甲军，想到那些被肆意羞辱的日子，他觉得复仇的时节终于还是到了，他祈祷着龙青山的部队可别因为最近的寒潮而全部冻死，那样的话兴师动众替他们收尸就没意思了，整个中央龙军都弥漫着这样的情绪，他们将去树林里抬出那些冻僵的尸体，点清楚数量，交差了事，可惜他们很多人将在黑森林里变成尸体。

龙甲军都成了野人，他们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胡子堆积在脸上，得知敌人终于要进攻时，这些野人狂欢起来，因为要有吃得送上门来，黑色森林里布满了陷阱，另一支敢死队沿着树藤从背面的悬崖上下了山，虽然很多人体力不支，摔成了肉泥，但活下来的眼睛里无不闪烁着凶光，要到羽田城里为非作歹一番。

中央军的远程火力向黑森林里发射了无数冒着有毒硫磺气体的弹丸，森林里却毫无动静。

“莫非真的全冻死了！”柴岳有点失望，他不喜欢晚上作战，他的军队也从没进行过夜战训练，无奈君命如山，不过即便如此，他深信敌人已经不堪一击。于是令旗一挥，号角吹响，仿佛告诉藏在暗处的敌人我们要来了！

羽田城墙上的守军都聚集在东侧城墙上伸长脖子争相观看火光熊熊的黑森林，他们无一不对自己摊上这倒霉的留守任务而愤慨不已，而一片漆黑的西侧城墙上，无数抓墙钩抛了上来，龙甲军的死士像猴子一样灵敏又快速的攀援而上。

迷雾重重的黑暗，高大密集的杨树和槐树很快将黑压压的中央军疏离开来，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相互之间的通联也出了问题，一支小分队保持着高昂的斗志直捣龙青山大本营，忽然四面八方都传来惨烈的叫声，他们愣住了，因为分不清这叫声是谁发出来的，是敌人吗，还是自己人？这时他们一个小组踩到了陷阱里，他们才明白是自己人，整个小组的四个人躺在坑底，已经被木楔子扎成筛子，这些人还没回过神来，一根长满尖刺的原木从空中游荡下来，打在人群里，溅起一片血花，套锁，捕兽夹无处不在，小分队的人哭嚎不止，他们还没看见一个敌人，却只剩下三四个身体健全者了，这时黑暗中走出一群野人，他们大呼小叫，叽叽喳喳，手里拿着青丘特有的武士刀，把幸存者砍成了好几段。

李俊恒因为肩膀的疼痛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时外面街道上响起刀剑相击的声音，吵闹声，越来越大，他坐了起来，怒吼道“是谁？谁敢影响本王休息！”

几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王上，不好了，龙甲军杀进城里了！”

“你们说什么？”李俊恒以为自己在做梦。

“启禀王上，龙甲军进城了，西门已被攻破，请大王赶紧撤离。”

“混账，哪来的龙甲军？”李俊恒正想责罚几个下人，院门口的卫兵已被砍翻在地，一群野人般的龙甲军杀了进来。

李俊恒吓得脸色惨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急忙套上衣服在卫兵的保护下向后门撤离，谁知后门的卫兵也被几个龙甲军士兵杀了，他们看到他衣着华贵，又有众人保护，想是一个大人物，一拥而上要杀李俊恒，还好李俊寒和马玉莹及时带人赶到，杀了这几个狂徒，掩护着李俊恒一路拼杀才逃出城去。

等到晨曦降临，太阳照在流波山银白色峰顶时，一切混乱才显示出最后的结局。

黑森林里到处是中央军的尸体，他们面部表情狰狞，显然是生命的最后关头遭受了巨大的恐惧，庞大的投石机变成了碎片，许多马匹冻僵在烧焦的树木旁，破破烂烂的旗帜被踩烂在冰雪中，柴岳的人头挂在一颗光秃秃的树上，看着无数灰鸦从天而降咀嚼着新鲜的肉体。

羽田城楼上，咸临那支画着金雕的旗帜，被人扔到护城河里，沉入弱水下面，不远千里囤积直前的粮食，正被饥饿的敌人享用，而那些没有逃出来的达官显贵的家眷，如同畜牲一般被疯狂的士兵们肆意凌辱。

一支骑兵部队，执着的追赶着李俊恒，直到他逃进弱水西部的长丰，还在城下对他一顿冷言讥讽，使得这个一贯傲慢骄横的君王差点背过气去。

马瀚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光亨就在眼前，顾重玄已经打开城门准备投降，他看到光亨高大巍峨的城墙，里面有无数金玉珠宝，美女佳人，还有无上的荣耀。

他的部下都蠢蠢欲动，急不可待，马瀚如却说“撤军！”

后人评价马瀚如，说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是因为运气太好，实在大谬，他最可贵的精神是总能够沉得住气，无论是面对巨大的失败，空前的胜利，还是史无前例的诱惑，他都好像没有七情六欲般从容的转身，这支疲惫的大军刚刚踏上返程之路，夏从风的龙甲军就掩杀过来，由于早有预见，加上后方部队英勇抵挡，虽然损失了少许兵力，却也无伤大局。在羽田城下，他又打败了企图切断他退路的龙青山，若不是因为缺乏补给，他就能把龙青山从城里抓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