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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另一个尼子怒喝一声,手中飞出一只七星镖,扎在无疾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痛,扬蹄乱蹦,无疾猝不及防,从马上跌落,直摔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可恶,看老夫怎么教训你。”无疾爬起来,撸起袖子,忽然想起自己不会武功,只能说两句大话虚张声势。“如不是看在你们年轻不懂事,还是女娃的份上,老夫定让你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也罢等上山跟你们师父理论去。”
那俩尼子早从无疾落马就看出他是一个普通老头而已,并未把他的恐吓当回事,只是脸色阴沉地瞪着他。
“这位是我一位前辈挚友,得罪之处还请两位修士多多见谅。”李俊寒忍着想笑的冲动,跟两个尼子赔了不是,她们立刻低头还礼。
“哎,老弟,你怎么也不帮我说话。”无疾不满地别过脑袋。
“前辈,凌云山不得上马乃是咸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所有人概莫能外,况且这山并不很高,还请前辈见谅,陪我一道步行上山。”李俊寒解释道。
“你们两个等着,到了山上见了你们师父,我非要好好和她掰扯掰扯不可。”无疾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也不理众人,气呼呼往台阶上走去。
李俊寒道那山不高,却有三千多尺,峰峦回转,山势陡峻,白云观在山顶一侧,无疾直走得双膝发软,靠两个甲士扶着才坚持下来。
观门前为一几百平见方的露台,几十名白衣女弟子,席地而坐,任凭凌冽寒风吹拂而过,一动不动,仿佛十几尊汉白玉雕像。
“她们在做持敬修。”李俊寒早已见怪不怪,跟无疾解释道。
“这么冷的天坐在地上,最伤女子元气,不知道这种修为有什么用处。”无疾不以为然道。
“何人敢在前门叫嚣!”陈尘从天而降,翩跹落地,轻功了得,
无疾不见陈尘则已,一看她本尊顿时瞠目结舌,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
“哼,我说谁敢如此张狂,原来是师兄你。”陈尘轻蔑一笑。
“师妹,你什么时候成了尼姑?”无疾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我早窥破红尘轮回之苦,皈依佛门,做释迦摩尼弟子多年,我看师兄仍旧执迷不悟,身上风尘仆仆,不如放下执念,就在此修行如何?”
“行了吧,你愿意孤灯清影,搞自我欺骗,可不要拉上我,我这人天生就喜欢自由,佛门清规太多,还是算了吧。”无疾道。
“君王来此何意?不会又是来探望王后的吧?”陈尘不再搭理无疾,转而看向李俊寒。
李俊寒双手合十道“夫妻一别,恍然百日,思之甚切,望大师网开一面,让我看莹莹一眼。”
“哎,昨日不是说得好好的,要带王后下山让我医治,怎的今日在道姑面前说什么只看一眼?”无疾抢白道“王后交给你三月有余,君王日日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我倒是问你,王后医好了没有,若是没有这个本事,我看还是把人交出来比较好。”
“君王也是这个意思吗?”陈尘并不理会无疾的慷慨陈词。
“这?”李俊寒显得十分为难,“我只是想跟你们两位商议一下,看看怎样对她更好。”
“哼,说白了还是信不过我呗,也罢,待会儿你自去见王后,她若愿意跟你下山,我一句话不说,但将来若发生什么不测,还想找我,可就别再张嘴了。”陈尘又瞥了一眼无疾道“我知你是医学圣手,师父当年格外青睐你,但你眼高于天,只研究药理,王后患的可是心病,偏偏心学师父只传授于我,认为女子心思细腻,更适合治愈心病,而你从来心浮气躁,所以落下这一科没学,若把王后交给你,病情恶化,你小命不保,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席话将无疾的嚣张气焰彻底浇灭,他蔫头耷脑,后悔没有搞清状况,就拍胸脯,现在丢人丢到师妹面前,在全世界面前丢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偏偏在师妹面前,他还顾及脸面。
“前辈,你可有把握治好我爱人的心病?”见无疾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李俊寒心里更加没底。
“莹莹病一定会好的,就让她先在山上待着吧,你也别捣什么乱了,来日方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无疾态度转变之快,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如此,请回吧,清修之所,受不起聒噪。”陈尘衣袖一挥便要送客。
“师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起大早,爬山到这里,已然饥肠辘辘,精疲力竭,你不请别人,难道不请我在这里吃顿斋饭,休息一下,才好下山嘛。”无疾嘴上打着哈哈,想赖着不走。
“我尘缘已了,你在我眼中和它没有什么区别。”陈尘指着站在众人头顶树杈上的一只乌雀道。
“果然还是像当年那样无情无义,也罢,这地方酸气太重,老夫走也。”无疾转过身迈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陈尘一眼,失落地叹了口气,拾阶而下。
“讨扰了。”李俊寒作揖后,便带着五个随从追无疾去了。
直等到他们走到半山腰,人影如同蚂蚁时,陈尘还拔首相望,当年她盗看师父《望草仙经》,是无疾顶了罪,被逐出师门,最后一门心学,才没能学到,一别二十多年,如今见他苍老如斯,陈尘不禁扼腕叹息,胸中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无奈已是空门中人,再无机缘。
回程路上,无疾郁郁寡欢,与来时的喋喋不休判若两人,李俊寒也只思念着自己的莹莹,两人相顾无言。
无疾进到宅院,夕阳斜挂,余晖渐深,宗一郎坐在廊柱下,钻研《养生周要》,无道在斗一只狗玩。
两人见到无疾正要打招呼,却看他神情暗淡,如丧考妣,谁也不理睬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不禁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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