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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606病房内。
“敬…敬槐……”栀年嗫嚅道。
夏敬槐身子有些僵硬,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病房内灯光昏暗,栀年看不见他的表情。
就冲她现在这副脸通红的模样,都能让人一清二楚地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感觉就如同身处云端时却被人急速拉下来那种失重感,将栀年的心弄得一抽一抽的。
她现在这副模样……
栀年用舌尖下意识舔了舔被顾君弦吻到有些发肿的唇,才发现舌尖方才被吮吸到发麻。
她,她已经要和敬槐结婚了。
那种恍若偷情的羞耻感如一盆凉水将栀年灌得清醒无比,心急速下沉。
栀年慌忙要从床上下去:“敬槐不是你想的那样……”
“走什么?”
栀年刚撑起手准备离开,被顾君弦一把拉住。
顾君弦笑得玩味,余光却睨向夏敬槐:“宝宝,刚才你和我接吻的时候,可没有跑的这么快。”
栀年心一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夏敬槐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同样苍白的脸色被笼在一池暗影里,显得晦暗不明。
他有些自嘲地低头笑了一下:“温栀年…你说。”
“我可以相信你吗。”
一句话便把说出来的解释给栀年死死堵了回去。
她是他的未婚妻,可她非但没有去照顾他,还跟别的男人……
栀年想解释,无数话语掠过脑海却发现什么解释都太过苍白。
她又一次将夏敬槐的心摔碎在地上。
可他的心明明已经被她伤了很多次。虽然这个表面贱兮兮说话也不修边幅的大男孩儿每次都不说。但栀年心里明白。
每一次,都是他自己将被她摔碎的心一点点拼好,然后重新捧在她面前。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栀年指尖死死揪在一起直到发麻。
身后的男人将栀年往后带了带,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栀年,我肚子饿了,我要吃苹果。”
夏敬槐从开门到现在为止,就一直看着她。
眼神里的探究,就像炙烈的光,照的她无处闪躲。
栀年甩开顾君弦的手,低声道:“你自己吃!”
顾君弦挑挑眉,指了指栀年刚才削好皮放在桌上的苹果。
他好似对女人冲自己发怒十分开心,摸着唇角:“刚才被你咬到嘴角了,咬不动,帮我削成块儿,嗯?”
这个男人……
栀年回头瞪了顾君弦一眼。
真是煽风点火还嫌热闹不够大。
栀年想起刚才削好皮的苹果,心思又沉重一分。
栀年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很难忽略自己心底对顾君弦生命垂危时的担心,更压制不住。
她的未婚夫敬槐也生病了,可她一时慌乱地,竟忘记去问敬槐被送到了哪家医院,而是跟着同样垂危的顾君弦来到医院,照顾顾君弦。
更因为敬槐和顾君弦同时生病,她意识到自己的心竟自动偏向了顾君弦。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首次直面自己内心那些自私到可恶卑劣的念头。
而这种念头就着铁证如山的事实,被血淋淋地摊开到敬槐面前,直白告诉他。
他只是她的工具人。
他只是她的第二选择。
夏敬槐垂下眸子,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在脸上:“温栀年。”
栀年的心抖了一下。
“我今天才知道,备胎这个词,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做好打算,就不要给人承诺。”
“这一点,很难做到吗。”
最后一句本该是个疑问句,却毫无疑问的语气,更像夏敬槐的喃喃自语。
事情发展到如此田地,栀年怎么也解释不清。她确实站在道德低点。
夏敬槐终是有了点反应,笑得伤神,兀自带上了门,只留下句“保重”,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带上门的声音很轻,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有见到她和顾君弦做了什么。
栀年僵在原地,浑身发凉。
她…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栀年捂住脸,想抬起腿追,却发现动弹不得。
他可能再也不会相信……
这一次,是再也挽回不回来的那一种……
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去责怪她……
栀年心难受的厉害,不知道从何解释。
这件事,她错的太离谱……
“刚亲了我,就去找别的男人?”顾君弦精气神好的就和没有受伤过一样,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栀年带了过来,“不怕我吃醋?”
栀年自己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就这么沉沦在这男人的一个吻里。
现在两人都清醒了,有更棘手的事情横亘在他们中间解决。
顾君弦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小小和只只的事情。
纸被火烧穿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栀年,我还没问你,”顾君弦拉过她的手,指尖在她手掌间挑逗着,“我不知道孩子的事,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栀年的腰被他锢得很疼,一时语结。
男人没给她逃跑的机会:“你是想让我的种,叫别人爸?”
栀年心想,正是此意。
“说话。”
顾君弦凑近,邪笑了下:“不说话,就等着我撬开你的嘴。”
栀年双手抵在顾君弦胸前,推开却又被男人一把握住扯过来。
“顾君弦!”栀年愠怒道。
“嗯。我在。”顾君弦现在就好像没脾气似地,逗她时惹她生气了,语气立马乖顺无比。
雅痞流氓。
栀年不说话,暗自腹诽,心乱如麻。
顾君弦看见她眼底有淡淡的青紫,眸色软化了些,低头咬上她的耳垂:“困了先睡会儿,嗯?睡醒了我们再谈?”
栀年这时突然开口:“顾君弦,我们不可能。”
男人突然僵住,好半晌才回话,语气生硬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栀年抬起头,对着男人染上些危险气息的眼睛,心下毫无忐忑,镇定自若言语:“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男人咬着后槽牙,下颚绷着,将栀年搂得更紧:“亲了我,不负责就要跑?”
栀年被他浑身上下硬邦邦的肌肉硌得生疼,不只是因此憋出些泪花,还是本就哭意未止住:“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
顾君弦被栀年气的笑出了声:“你这说法还挺新鲜。”
“照你这么说,铁了心要和夏敬槐结婚?”
“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不落。”
栀年吸了吸鼻子,没作声。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温栀年?!”顾君弦见栀年说话,也有些着急,虎口掌住栀年的下巴,“带着孩子,嫁给我,我们重新开始,嗯?”
栀年的心被这句话重重敲了一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顾君弦!我们没有过去,哪来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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