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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崖与风羲再遇之后,绿央回到蓬莱,同明烛商议之后便也投身到了战事之中。重风控制灵的方法,她总要亲自去看过,或许能更快查出端倪。
四处战事吃紧,重风一脉仍在不断蚕食各州,绿央已经无暇再去想风羲的出发点是什么,刨开那层层黑土之下的隐情又是什么。她只希望在无间崖那点春风,能暂时稳住溪山,避免这局势往更加混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北边代州依旧固若金汤,稳住了最后的净所;时祺和时珏在蓬莱养了不足五日,便重新投入晋州,在萧柏的帮助下,也算是保住了晋州靠幽州的大半区域,与龙城往西的杨家势力僵持不下。
而幽州和晋州的南部情况依然糟糕,先前夏书筠的医药宗,以预防疫病为由,将这药大范围地施了下去,不少区域几乎全员陷入了泥淖。所以,晋、幽两州不仅要防着重风势力的突袭,还要兼顾境内这些凡人。一旦打起来,这些便全部成了不可控之因素,随时会无法自控的倒戈相向。
绿央在幽州与云州交界的前线已待了足足一月,即使亲眼见过重风势力几次突袭带来的混乱,现在亲自听弟子呈报最近战况,仍觉心惊。
“五日前一战,宴清门驻地弟子损失两成。虽稳住了战线没再北移,但对方的势力仍在那头未走,似有拉锯的打算。”
绿央和姜清泽正坐在一个草棚内,这临时的议事处就搭在村镇高处,堪堪只能容下四五人站立。听得弟子呈报,绿央眉头一紧,放了手中盛水的粗碗,力道没控制好,水几乎撒了一半出来。
“云泽宗的人呢?战前不是已经通过信,两方前后夹击之下,怎至于损失如此之多!还能拖到拉锯的程度。对方在云州境内驻扎,我们怎会现在才收到消息?”
那名弟子听到绿央的问话,突然身形一晃,颤颤巍巍地抬头去看宗主。却见姜清泽端坐在那木凳之上,一双黑红异色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自己。这弟子又是一抖,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第二眼一般,终于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云州,降了。”
这四个字出来之后,棚内迎来了长久的静默。雨点子不断打在草棚顶上,纷乱的节奏像极了棚内人的心绪,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格外吵闹。那名弟子甚至不自觉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半晌等不到宗主和蓬莱大小姐的声音,他又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姜清泽依然半眯着眼,平静地道:“将此事并战况传信给蓬莱和朗星宗,即刻安排两成内门补上空缺,加强边境结界巡卫,日夜不停。抽一拨小队安排附近凡人往北撤离。”
战事加上邪药的缘故,边境一带的所有村镇正常的凡人本已不剩多少,安排一小波人负责撤离,完全足以。
姜清泽说完这些安排,便轻声道:“下去吧。”
“是。”
那弟子应了,即刻就退身出去,准备落实宗主之令。他又听到宗主说了一句:“叫清河回来。”
等到棚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绿央紧绷的后背似乎终于松了下来。她斜斜往后靠在那摇摇欲坠的木柱子上,盯着棚顶。茅草铺得再厚,却也顶不住这雨日夜侵蚀,终于裂开一个小口,一滴一滴地往下漏着雨。
姜清泽道:“虽在情理之外,但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云州离西州最近,受波及最大。实力不济,也只能为人鱼肉。”
“是啊。”绿央不再抬头看那滴水之处,又将目光投入棚外的雨帘之中,仿佛那水汽的后面藏着蛰伏的妖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断人的脖颈,夺去生机。她和姜清泽不会畏惧妖兽,对于背叛也未有太多惊惧。
然而,他们的习以为常,又是谁的灭顶之灾呢。
绿央对着那雾蒙蒙的水汽,缓缓道:“只是,那位朗小宗主该如何自处呢。”
两人的叹息声刚刚随棚檐的漏雨砸到地上,还没来得及陷入更多的无奈之中,就被姜清河的惊呼之声打断了。
“绿团子救命啊!”
红衣的姜清河破开雨雾,急吼吼地冲了进来,原本就不大的草棚瞬时间变得更加逼仄。绿央和姜清泽这才看清她背上背着的正是刘诚,跟在后面进来的桑桑亦是一脸忧色。
帮着一起将刘诚放在几张小凳拼成的临时“榻”上,绿央才发现刘诚双眼紧闭,已然不省人事眉头却不自觉的拧作一团,乌紫的双唇明示着他如此的原因。
刘诚虽已有微薄灵力,但到底依然是脆弱的凡人之躯。绿央赶紧就探上了他的脉,开始为他注入灵力。
姜清泽自然也是一眼将刘诚的情况看了个明白,便问:“清河,怎么回事。刘大夫为何中毒,又是何毒?”
姜清河不顾她哥嫌弃的表情,像小兽那样两下甩掉了自己身上那些水。听到她哥的问话,颇为不好意思地把湿哒哒的额发往后一抹,道:“不……不知……”
“不知是何毒?”
“都,都不知。所以桑桑也不敢贸然动作。”
闻言,姜清泽盛满疑惑的双眼对上那一双一模一样的异色双瞳,跟小时候发现姜清河把掺了五灵脂的汤递他,还让他试试时的表情几乎一样。姜清河明明一直在附近戒备,绝不可能让桑桑脱离她的控制范围,怎么也不应该粗心到如此。
所以姜清泽脑子里找出另一个理由,道:“难道是外人入侵,蓄意下毒?”
几人听到他的话,皆是心弦一紧。刘诚是解那药引的重要之人,重风想要除掉他,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绿央的灵力已经在刘诚的主脉之内过了一遭,因不知道是何毒也不敢贸然逼出,只能护住其心脉,暂且保住性命就是了。这番操作之下,刘诚已经缓缓醒来,恍惚间已经听到了姜家兄妹的对话。
是以,他虚弱地开口,气若游丝般道:“不,不怪姜姑娘。”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这位医者身上。刘诚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是我,是我自己。”
“刘大哥怎的这般莽撞,就算要以身试药,也得在我们近前,没得白白浪费了性命。”
绿央一时有些急了,这话说得也直了些。但刘诚不觉有何不妥,反而终于喘匀了气,明明嘴唇还乌紫着,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眸子却闪着光彩。
他抓住绿央的手腕,没对她的话回应,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是红颈槽蛇之胆。”
红颈槽蛇,听到这名字,绿央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立刻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将刘诚一只袖管推了上去,果然在其手臂上看到两个血窟窿。
她忙道:“刘大哥,可是发现了那药如何作用?”
刘诚眼里的光彩未减,立马就点了点头。余下几人,脸上立刻也浮上了惊喜,心里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刘诚断断续续地道:“不算完全知道了,所以才需得以亲身试验,最……最为稳妥。”
棚内几人闻言,对刘诚这种医痴之心的钦佩又猛然拔高了许多。但还没来得及谁再问个什么,就看见刘诚突然猛地抓住了心口。似烧灼过的红斑自他手臂绽放开来,一直蔓延到脖颈,又朝着刘诚的心口奋进,却因那心脉附近的灵力不得前进。已然是毒发的症状。
药引一事重要,但眼下人命关天,绿央急忙喊道:“刘大哥,我先帮你将毒逼出来!”
然而她抬起的手,又被刘诚虚弱地挡下。
刘诚道:“不,不可前功尽弃。姑娘且听我的,熬制一方药剂。”
姜清泽此时道:“公子请言。”
刘诚缓缓报着药方所需药材剂量,他因着毒发浑身灼痛,说一两味药材就得停下歇一歇。等到他断断续续地报完这计方子,绿央的瞳孔已经微微放大。
“刘大哥,这,这不是夏书筠的疫症之方?你……你要……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这药方先前刘诚在蓬莱与萧柏说过,她听过还有些印象。现在刘诚的行为,是将那些被控之人的路完整地走过一遍。也就意味着,只要重风施法,他也会变成那些傀儡中的一员。
刘诚却并不觉得此有什么不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真的体验过一遭,又,又如何知道我的解药是否真的对症。”
“况且,有你们在,也不会真的让我落入敌手的。”
“可……”
可什么呢?刘诚说得一点问题也没有,绿央也可不出来什么,只觉得难受罢了。
姜清河此时发了话:“刘公子一片赤诚,切莫辜负。这毒也耽误不得。清河,领着桑桑抓紧制药。”
得了大哥的话,姜清河和桑桑二话不说,冒雨出了议事处,快步往宴清门自家带来的药修住处赶。
刘诚感觉到心脉处的灵力缓缓溢出,将那些毒物带来的灼热消减下去不少,连带着自己那如豌豆大小的本源和灵力似乎都得到了补充,说话也利索了一些。
他如是说到:“姑娘无需担心,此乃医者本分。”
忘忧得了相助,也不用拼力守着刘诚的心脉,已经自他体内分出,温柔地替夫君擦了擦额角的水珠。
姜清泽道:“连累了公子,是我们的错。”
他不夸不赞,不愿拿所谓大义去将这样一个凡人架到高处。能做到这里,刘诚已经比许多仙门之人要了不起,他是真心觉得有愧。
“姜公子言重了,刘诚自愿为之,若我不愿,我相信诸位也定不会勉强,谈何连累。”刘诚继续道,“说起来,我也是自私,并非为了什么大义。不过一个医者痴心,不破了这迷倒是对不住这多年的苦修了。就当……就当恕清我这一身冤孽吧。”
绿央虽知道刘诚所说冤孽为何,却仍是在心里小小地惊了一下。姜清泽虽不知他们从前的经历,却也没说什么。谁还没个隐秘的过往,谁又完完全全清清白白,连他自己都是。
是以他不动声色,只扬手下了个结界,将那漏雨之处也全然封闭住。
“恩,刘大哥过往之事你知我怎么想,你也不要介怀了。此事若成,你可真真就是大功臣,到时候我可得请你做我蓬莱的御用先生,亲自看顾阿爹的身体!”
绿央不愿提及从前,一语带过,用自己惯用的调笑之语调转了话头,让众人都觉出来些苦中的轻松。
刘诚也扯着嘴角,挂了个淡淡的笑容,道:“还有一事,需得劳烦姑娘。”
“刘大哥只管说,就是要这天上的望舒仙子,我也想办法给你摘来。”
刘诚虽仍觉不舒坦,还是没忍住笑了两下,道:“咳咳,不,不用这么麻烦。”
绿央俯身下去,听刘诚细细跟她交代。
结界之外的世界已经被大雨侵蚀。这雨越下越大,已全然没有了春时雨水的柔情蜜意,只一味地冲刷着,夺取这方世界的生机。
禹梧桐看着自南边压过来的乌云在天空盘踞,欲来的滂沱大雨似乎已经下在了她眼前。她收起手间绿色的灵言信,敲了敲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般道:“也该是我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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