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久诚心念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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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青从牢里出来后，抬头看青天里挂着的烈日灼热直逼头顶。地上的光芒晒得他睁不开眼睛去看，他抬手放在额头为自己的眼睛遮开一方阴影，方才能睁眼去看眼前的路。

只隐隐绰绰看见前方有人影攒动，可阳光的炽烈他睁眼几许才能看清前面的来人是谁。

来人身姿摇曳，细腰如柳，女子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步伐虽小却紧凑，跟着娇小的身子一晃一摇小跑起来。

江墨青享受的看着这一幕美丽的景象，正想夸是哪家的女子生的这样好看时，但见前面的人一路小跑向着自己而来，随着走近女子身影也渐渐清晰。

江墨青只一眼就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他唇边的微笑渐渐凝滞，眼眸忽的泛起冷光。

他曾说她是个妖精，故唤她妖妖。

再见她，江墨青只觉得眼前的人比之前更加美丽妖娆了，只连带着一些不想要的记忆也随着眼前的人一起带到面前来。

他很想转身离开，可瞥见她身后出现的人，江墨青又不得不停在原地。

只因为，妖妖身后的人是她的母亲。

江墨青眼底冷光不过一瞬转而换了面容，顷刻间眉眼带笑，微微上扬的唇角让人看了以为他的心情不错。

妖妖一路小跑，快到地牢门口看见那里站了一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又愧疚许久的人时，突然觉得脚似千斤重，抬不起来。

她的身子放慢，由是刚才的期盼此刻竟然不敢继续往前。

身后的江艳由一旁的嬷嬷撑了纸伞走来，也不管妖妖为何慢了脚步，越过了她往前走。

只见对面的人立在阳光下，本是抬手覆额的手见到自己后放了下来负在身后，露出俊俏的面容，唇边挂了笑静静等着自己过去。

许是“死”过的人，江艳只感觉她带回来的江墨青变了，她开始看不清他了。

当他眼眸含笑看着自己时她恍若生出一种恐慌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江墨青会和李久诚联手对付自己可是想到他的话以及对李久诚的狠心，她才肯定江墨青是站在自己阵营的。

“母亲，您怎么来了？”江墨青轻笑问

“嗯，谈的怎么样了？”江艳在他面前站定

江艳只关心他和李九诚谈话的结果，对他的问题直接忽略。

“自然是成了。”江墨青直截了当说。

江艳没想到他真的成功，拿着一双相似的眼打量他的脸色，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

江墨青微微含笑放任她打量。

片刻后，江艳不得不承认江墨青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他会喜形于色，她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任凭自己拿捏，可现在看不透了。

不过，只要能拿走李久诚手上的权利和地位，江艳现在是任谁说什么都会信一二。

毕竟，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李久诚。

“那就好，只要你能说服他，你的条件母亲会答应的。”江艳露出赞许的目光，一副慈爱的口吻说，“做的好，你能为母亲分忧为江朝着想，母亲很是欣慰。”

说着抬手想去摸他的头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了许多遂改为碰了碰他的手臂，没想到江墨青动了动身子让她碰了空。

只见他往旁边挪了一步，紧跟着伸手指了后面踌躇不敢上前的人问：“母亲，她怎么来了？”

他其实想说：母亲啊，一颗暴露的棋子，不管他之前如何喜欢，终究是棋子，他如何能再信任？

江艳收回手转身跟着看向他指着的人，一脸是关心道：“你不是说没有习惯伺候的人吗？她之前不是一直跟着你，所以母亲擅自做主把她带回来想着继续伺候你。”

没等江墨青拒绝江艳又接着说起来，“母亲知道你怪罪我放了一个棋子在你身边，可你也为母亲想想，之前你一直在西青不肯回来，母亲只能想着有个人在你身边代替母亲照顾你也是好的。”

说着江艳眼里突然涌出了泪，她低头捏着手帕去擦眼角的泪，心疼又懊悔说：“早知道当初母亲就不送你去西青了，我真是后悔的很。”说完偷偷去看身侧人的反应

由是母爱空降惊得江墨青眉头皱起，无措的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可太过生疏只抬了手又放了下来，最后一声叹息从口中脱出：“母亲不必如此，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既然是母亲安排的人我收就是了，刚好无人差遣。”

江艳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让他听话，喜不自胜抬手抹了眼角聊胜于无的泪，“你不怪我就好了，至于她你喜欢就收不喜欢的话母亲打发她走就行了，不会在这里碍你眼。”

看看，他的母亲时刻拿捏他的心，说的简单打发出去，其实就是贱卖。由此看来，妖妖早就签了卖身契。

想此，江墨青不禁暗自冷笑：她跟随自己身边也有十几载，期间有无数的机会向自己坦白，可她宁愿为了那一张契约禁锢身体也不愿开口换自己一个机会。

这一点，他真的很想问问江艳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能让她始终如一的'忠心'。

身后的妖妖听见少爷肯收了自己，急忙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跪下来，低着头怯怯唤道：“少爷，我错了。”

江墨青一怔，也许是很久没有人叫他少爷，被妖妖一唤，逝去的光阴如箭寻着他怔忪空档一箭射在他心口。

紧跟着蛰伏在箭端的记忆迅疾的爬进他的心脏，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少爷，妖妖以后就跟着少爷吃香的喝辣的。”

“少爷，你对妖妖最好了。”

“少爷，能不能带上我啊！妖妖也想去。”

“少爷，我还想再吃个糖葫芦。”

“少爷......”

“少爷？”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江墨青看着面前的人想起谁说过的话：情之一字不难写，可疼起来最是刀人。

是挺疼的，不过以后，她不会了。

“少爷，我知错了。”妖妖见他没有说话再次唤他真心认错。

妖妖心里想着只要少爷这次原谅态度的话，以后她什么都听少爷的。

“无碍，起来吧！”江墨青淡淡开口，让人听不出话里情绪，亦或本就什么都没有。

“好了，既然如此，母亲也就回去了，明天我会让人将李久诚放出来。”江艳见他收了妖妖，刚才还有所戒备的心也放了下来。

最后江艳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江墨青看着地上还跪着人不发一语，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妖妖看着夫人离开后才抬头看着少爷，只是眼神怯懦不敢正眼去看他，“少爷，您能原谅妖妖吗？”

她真的想少爷原谅自己，不是按照夫人的意思收了自己。

江墨青低眸看着跪着人，眼底有片刻的柔软忽的被涌起的记忆冲散了。

他自嘲似的一笑，等来等去不过一句原谅，他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到底是碎了的镜子，怎么补都有裂痕。

“起来，往后跟着本少就是。”江墨青说完转身寻了自己房间的路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跟上。

至此，一切好像回到从前，可又有些不同了。

晚间

江墨青再去看李久诚时带了一名大夫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简明。

简明至上次给李久诚挖了坑溜走后也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当他听说李久诚被江艳抓起来后还不信，直到前些天接到暗一给自己的留书才知道传言非假。

因此他即刻收拾了东西回来，这不赶了三四天的路才回到都督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提着放到了江墨青面前，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给督主治伤。

夜，如墨，阴暗的地牢里也点起烛火。

苏明一边给李久诚治疗身上的伤，一边伸了根食指细数他身上的鞭痕，“一，二，十二，五十，……”数到后面，嘴角是由开始的嬉笑也渐渐惨淡了下去最后正色语气问：“你这是何苦？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如果不是江墨青，他李久诚怎会被人折磨至此。

“督主，按你这么受'宠‘的程度，没有几天就会见阎王了。”苏明捯饬手里的瓶罐把药敷在他伤处

“这不是还有你一个堪称神医在身旁。”李久诚因着身上的药作祟疼痛使得他挺直了腰杆却不吭一声，“只要有你在，就算是到阎王面前你也能拉回来。”

苏明冷哼一声，手里的药用力一拍重重的拍在他身上才开口说：“按你这么努力凑到阎王面前显眼的话，就算是我有能力也不想拉你回来。”

李久诚不防备他的出手倒吸一口气，随后佯装威胁他说：“那到时候一定拉着你上阎王那里报到，就是可惜了你......”说着却是吊了胃口不把话说完。

苏明最是受不了他一句话划拉半句话给自己听，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他面前追问，“可惜什么？”

许是身上的药效起了作用，李久诚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嘴角漾了一丝弧度，“可惜你心心念念想跟着江倾语学艺的机会没有了。”

自上次知道江倾语一手开胸医术，他可是眼巴巴的盼望江倾语能教他一点。

说此，李久诚忽然眉毛轻皱才想起来他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人已经死了。

苏明以为他伤加重忙问：“怎么，哪里不舒服？。”他刚才看过他身上没有很重的内伤，不过都是鞭打的伤，还是说自己用错了药。

“没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他想过江墨青会给带大夫却没想到带了苏明

“哦，还能是什么？你受伤你手下马不停蹄的到处抓我，恨不得地上的缝也要翻开来找找。”苏明想到这就很不高兴瘪着嘴，他好好的在外面游荡，结果一纸传书就被叫回来。

他至今还记得暗一当时的脸色如丧考妣，揪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好像他坐个凳子的功夫活像耽误他下葬一样。

真是没见过这么称职的手下了。

“那就多谢你了，”李久诚真心感谢他能回来。

“受不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有的你这么不听话的患者，我早晚被你气死。”苏明伸掌往前推拒回了他的话，扫了一眼自己身处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出去？”

他才不想以后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给他治伤，诊金不好拿就算了，这里阴森森的，是个人都不想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能说为了某人，连智商也没了。

“大概明天就能出去了。”

“这么快？”苏明有点不信，“江艳肯放你出去？”

苏明知道江艳同他做了交易，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放他出去，“你不会答应她什么要命的条件吧！”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下放手里的权利和辅佐的位置。”李久诚云淡风轻说着

苏明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这叫没什么？你让出这两样东西，你还有安身立命的东西吗？”

要死了，为了一个女人，他还要不要命了。

苏明抬高嗓门嚷嚷着一时间牢里回荡他的话，李久诚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许是苏明一下子被刺激到了，还以瞪眼：“看什么，你自己不想想皇宫那吃人的地方，你没了傍身的东西，那些个不是人的东西不生生吃了你才怪。”

到时候他身首异处，他拿什么救；他手里的银针还能当绣花针给他缝起来吗？

江墨青一直在外面等着，听见里面的声音以为是两人起了争执她不放心就进来看看。

李久诚听见他身后的动静，眉上裹了威严凌厉的看了苏明一眼转而看向身后的人，“你来了？”

苏明瞬间老实，听在耳里，暗自腹诽：装什么，刚才明明和他一起来的，又不是没看到。

苏明心里的怒气未消，转头跟着阴阳怪气道：“是啊，你也来了？”

江墨青皱眉，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正细想被李久诚打断。

“不用搭理他，他是还没拿到诊金心里不舒坦。”李久诚说完眼里警告的看着他说，“这里没你的事了，自己去找暗一要诊金去。”

苏明还想问江墨青弄清楚事情原委，可触到他眼里的警告只好收了口中的话，兴恹恹背着药箱出去了。

走前还怨气十足的看了江墨青一眼才大踏脚步出去。

任随都看的出，他眼里怪罪的意思。

“他怎么了？”江墨青莫名被生气问李久诚

“没事，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出诊没拿到诊金就这死样，以后你多见见就知道了。”李久诚掩盖了苏明想表达的意思，“你呢？话转达后江艳怎么说？”

其实江墨青听见了苏明说的话，她以为李久诚会让她给苏明解释清楚。

“李久诚，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她突然不着边际的话，李久诚却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由衷说：“我做的事，只有成败没有后悔之说。”

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他便做下去且一直护着。

李久诚很想告诉她：不用怕，以后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但他更愿将这话一点点渗透到她的生活里，做成既定的事实让她看见。

“你还没告诉我江艳是怎么说的？”

“她说明日就放你出来。”江墨青抽回手去想看看他身后的伤，“你的伤如何？“说着转到他身后查看。

由是身上的衣服被鞭打的破烂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伤口

当看到他身上的鞭痕时，江墨青眼里蒙了水汽，

“对不起”她害的他受这么多的酷刑。

“皮肉之苦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李久诚回身拭去她眼角的泪，玩笑般说，“你不懂了，我这叫苦肉计，如果我不这么做哪里能撼动你这颗不理凡尘的心？”

她可太难撼动了，一颗心比深潭里的冰还难融。

这次他还要感谢江艳，没了她这一出，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江墨青破涕为笑

后来江墨青怕他伤口疼，留下同他说了许多的话最后是被李久诚赶着回去睡觉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