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僭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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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整的听完了萧林的论证逻辑后，大审判官那维莱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以上指控事实与论证逻辑相当充分，现在请被指控人芙宁娜女士对此进行回应。”

那维莱特的话音落下后，芙宁娜意识到这场庭审的发言权被移交到了她这里，于是，芙宁娜轻咳了几声、看向了萧林说道：

“我不同意萧林的说法，我认为我自己并不负有傲慢、懒惰和嫉妒之罪。因为身为神灵、我的所作所为是不可以简单地用道德标准来进行评价的。萧林所说的这些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相当严重的罪责，但这套评价标准并不当然的适用于身为神灵的我。”

“神灵与人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差距，即使是在枫丹境内最为接近神灵的萧林你，同样距离神灵有着不短的差距，所以你所指控的我所构成的罪名，恕我不能同意。”

说到这里，芙宁娜握紧了她手中的拳头、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如果说萧林你接下来还打算用类似的说法或者逻辑来试图证实我有罪的话，我还是要建议萧林你提前放弃。理由同样是你没办法真正理解身为神灵的我在做什么。”

坦率地来说，芙宁娜的这段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用于审判辩论时却确实有一些道理，毕竟在所有枫丹人眼中，芙宁娜始终是一位无可争议的神只，并非是神的萧林对芙宁娜所作所为的指控就算合情合理、也很难将芙宁娜将死。

而对于芙宁娜以这种理由来进行抗辩，萧林的脸上很快便流露出了笑容，只见他说道：

“说得不错，所以为了在法庭上指控并完成弹劾，我必须重申一个重要的事实，即当前被指控人芙宁娜女士已经为枫丹用尽了全部的神力，一位没有神力的神只是否可以作为枫丹的水神呢，我深表怀疑。”

说到这里，萧林微微顿了顿，随后快速的说道：“我所说的芙宁娜女士已经丧失了全部神力这件事情是有证据的，这不仅仅是基于芙宁娜女士身为枫丹的神只已经有相当多年没有展现过任何神力，身上也毫无元素力的波动。这一点，同样拥有极强元素感应力的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应该也能察觉到。”

听到萧林提及自己，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确实有这件事情，我没有在芙宁娜女士身上感受到元素力的波动。”

对于那维莱特再次支持了自己的发言，萧林表达了谢意、随后他继续说道：

“好的，感谢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的正直，那么，现在我就要向芙宁娜女士发问了，身为枫丹水神的你，是否要借着这个机会向全枫丹人民展现你身为神只的伟力呢？我愿意充当你这次展现实力的垫脚石，向你发起挑战。”

听到萧林提起要和她进行决斗，芙宁娜脸上原本理直气壮的表情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躲闪的微妙态度，只见她反驳地说道：

“身为正义之神，我的实力原本就不在武力之上，而萧林你的实力本身并不逊色于尚武的魔神，这样的战斗本身是不公平的、而且也没办法用于证明我已经失去了神力。”

此刻，现场的观众们在听到了芙宁娜这样的说法后，脸上也纷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截止到这一刻，他们才第一次知道萧林的真实实力，一时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萧林。

对于现场投来的诸多目光，萧林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芙宁娜说道：

“我早就知道芙宁娜女士你会拒绝决斗、所以，我另行准备了一套验证芙宁娜女士当前是否还有神力残留的方案。”

说到这里，萧林微微顿了顿、看向了在场的所有观众，继续说道：

“请大家看我手里所持有的物品，这是被我稀释过的原始胎海水。作为一位出身于柔灯港的枫丹人，在拥有了魔神级别的实力后，我可以无视这份原始胎海水的影响。”

“现在，我便将会在大家的注视下喝下一半被稀释过的原始胎海水，并接受希格雯护士长的检测，以证实我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

“故而，基于同样的逻辑，我请求芙宁娜女士喝下这剩下的一半原始胎海水，并接受希格雯护士长的检测，以证实她同样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

在经历了过去多次原始胎海水所引发的溶解事件后，在场的枫丹市民们都对于原始胎海水的存在畏之如虎，此刻听说萧林要当众和芙宁娜共同饮用原始胎海水，只感觉这场法庭上的戏剧冲突瞬间就激烈了起来。

在这些枫丹市民看来，如果萧林所说的魔神级别的实力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一事属实的话，那么，只要身为枫丹人的萧林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那么芙宁娜就肯定也不会受到原始胎海水的影响。

同时，鉴于萧林的档案已经被那维莱特封存、且档案内容原本就被萧林删改过的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清楚他是否为枫丹人，只知道萧林在五百年前就出现在枫丹了，此时自然也没有人能站出来反驳说萧林不是枫丹人。

故而，在此刻，被萧林以这种共同捆绑的方式逼到了墙角的芙宁娜正在努力地寻找着拒绝饮用原始胎海水的理由，在经过了短暂的急智后，她想到了一个较为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是枫丹的水神，整个大陆的水系都会受到我的影响，如果我喝下去了这些原始胎海水后、很可能会造成整个枫丹水系都被污染的，所以虽然我能抵抗原始胎海水，但为了枫丹的市民们，我也不能喝下这些原始胎海水。”

对于芙宁娜所找出的这种反驳理由，萧林笑了笑，看向了审判台上的那维莱特说道：

“那维莱特先生，您作为枫丹的大审判官，有义务对于法庭上各方当事人所说的话语真实性进行调查和判断，请您向在场的枫丹市民们说明、芙宁娜大人喝下原始胎海水后是否会污染枫丹的水系。”

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归那维莱特负责调查的缘故，在听到了萧林提及自己后，那维莱特很快便看向了芙宁娜说道：

“芙宁娜女士，你所说的你饮下原始胎海水会污染枫丹水系的事情，是否有相关证据？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拥有着司掌水元素的权能，而原始胎海水本身也只是水元素的一种，正常来说不会违背司掌水元素权能者的命令。除非芙宁娜女士你的状况确实出现了问题，才会出现无法控制原始胎海水的情况。”

听到那维莱特的话语，现场的观众们顿时将目光又投向了芙宁娜，正如萧林和那维莱特两人所说的那样，如果芙宁娜真的还拥有着身为水神的神力，那么她就不可能会控制不了原始胎海水，也不会担心喝下原始胎海水会出现问题。

此刻，伴随着现场观众们的目光逐渐聚焦，而她又无法找到合适理由拒绝这件事情时，芙宁娜进入了头脑风暴状态。

根据现在的情况，如果她被证实确实不具有神力，那么，萧林便立刻会以才不配位为由弹劾她，要求她从水神之位上退位，而如此一来，她便不再是枫丹的水神，也无法再为化解枫丹的末日贡献她的力量。

虽然到目前为止，芙宁娜倒也不是不相信萧林在过去五百年的时间内所做的应对末日的准备，但问题在于，芙宁娜无法判断萧林的路线和镜中人的路线究竟何种对枫丹的未来更为有利，出于谨慎的原则以及为枫丹人的未来考量，芙宁娜最终还是决定要保住她的水神身份。

于是，芙宁娜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了欧庇克莱歌剧院内的枫丹市民们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要看我饮用原始胎海水，那我就证明给大家看就好了。但萧林，为了保证你手中的液体确实是原始胎海水而不是什么奇怪的液体，我要求请希格雯护士长现在就上来查验你手中的液体成分，而且，你必须先于我喝下你手中的这些原始胎海水。”

因为芙宁娜的选择并没有超出萧林预料的缘故，对于她当前所说的这一切，萧林并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问题，请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传唤希格雯护士长出庭提供专业意见吧。”

见到指控人萧林与被指控人芙宁娜都对于传唤希格雯护士长到庭提供专业意见及饮用原始胎海水无意见后，大审判官那维莱特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请希格雯护士长上前来审判庭上检查萧林先生手中所持液体成分，并组织萧林先生和芙宁娜女士先后喝下这份原始胎海水。”

在那维莱特的命令下达后，希格雯护士长便在两名警备队成员的护送下抵达了审判庭的高台之上，来到了萧林的身旁检测起了萧林手中的液体成分，片刻后，她向大审判官那维莱特进行了正式汇报。

“那维莱特大人，萧林先生手中所持有的液体确实是原始胎海水，与此前少女连环失踪案中所使用的原始胎海水只有剂量上的差别、没有化学成分上的差别。”

“好的，谢谢你，希格雯护士长。”

听说了萧林手中所持有的液体确实是原始胎海水，那维莱特点了点头，认可了希格雯护士长的说法、并看向了萧林说道：

“既然如此，请指控人萧林先生先喝下你手中一半剂量的被稀释原始胎海水，之后由希格雯护士长将剩下一半交由芙宁娜女士饮下，并检查你们双方在饮下原始胎海水后所发生的身体变化。”

对于那维莱特的这个说法，萧林没有任何的意见，他只是点了点头，将他手中的原始胎海水饮下了一半、并交由希格雯护士长将剩下的一半给芙宁娜送过去。

而见到萧林已经饮下了原始胎海水后，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能饮用原始胎海水，但在考虑到要守住水神的身份后，芙宁娜还是喝下了她手中的原始胎海水。

“请希格雯护士长检查双方的身体状况，并向法庭说明你的检查结果。”

此时，大审判官那维莱特主持起了法庭调查，指示着希格雯前去检查萧林和芙宁娜的身体情况。而在收到了命令后，希格雯护士长便先检查了萧林的身体情况并简短地向法庭汇报道：

“那维莱特大人，根据检测，萧林先生当前的呼吸平稳、身体各项数据正常，并未呈现出任何受到原始胎海水影响的迹象。”

“好的，麻烦再检测一下芙宁娜女士的身体状况。”审判庭的高台上，那维莱特看向了希格雯护士长，下达了新的指示。

而在听到了那维莱特的指示后，希格雯护士长便走向了被指控人芙宁娜锁在的位置，在简短的检测后，她便得出了结论并向法庭做了汇报：

“根据我的检测结果，芙宁娜女士的身体数据呈现出了明显的紊乱现象，呼吸变得急促，符合受原始胎海水影响的相关特征。”

此时，在得到了这样的对比检测结果后，无论欧庇克莱歌剧院内的枫丹市民们原本是否相信芙宁娜已经耗尽神力，在法庭所调查到的证据面前，他们都被迫接受了水神已无神力的事实。

而秉持着趁热打铁的原则，萧林也在此刻开口说道：

“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枫丹廷的各位市民们，很明显，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证明了芙宁娜女士已不再具有水神的神力，无论芙宁娜女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耗尽了神力，但如今的她已不再适合担任枫丹的水神，我请求弹劾芙宁娜女士退位的理由亦是如此。”

“当前枫丹正直多事之秋，末日预言即将到来，我承诺，如果大家支持我弹劾芙宁娜女士退位的话，我将会僭越履行原本应当由水神行事的职权，为大家争取一个全新的、没有死亡的未来。”

或许是因为不是第一天听说萧林的政治理念的缘故，此刻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所有人在听说了萧林的这些话后，他们不仅没有觉得荒谬、反倒是觉得这是基于当下情况最为务实的选择。

而此刻，芙宁娜听到萧林说会在弹劾她后、僭越代为行使水神的职权的内容后，立刻便借着这个机会进行反击，以试图保住她水神的位置及保住枫丹人的未来。

“那维莱特、枫丹的市民们，你们都听到了吧？指控人萧林已经说出来了他要弹劾我退位的真实目的，他是想僭越行使水神的权力，这可是非常严重的刑事犯罪呀？我们枫丹引以为傲的审判庭、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吧？”

听到芙宁娜这样说，萧林立刻进行了回应：

“芙宁娜，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吧？如果说拯救你的方法只有犯罪这一条路的话、我很乐意成为一名罪人。事实上，在五百年前知道你的计划后，我就已经和你表达过我的立场了，何况今天我是带着棺材来这里的，我的立场已经是非常明确了。”

萧林的话音刚落，欧庇克莱歌剧院内枫丹市民们的情绪便又被引燃了。坦率地来说，萧林所说的这件事情无疑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因为萧林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暗示着他过去五百年所犯的罪，全部都是为了在今天阻止芙宁娜而做出的努力。

基于高尚目的所作出的违法行为，虽然从表现形式上来说确实是犯罪，但这种人真的会被社会所谴责吗？

在此刻，萧林集齐枫丹市民们支持的最后一块拼图也拿到了，这是因为高尚的目的覆盖了犯罪的负面影响，枫丹市民们不再认为支持萧林存在着心理上的障碍，即使是谕示裁定枢机也明显向着他这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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