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荆襄之战（四）赔了荆州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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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在麦城等了三日，潘璋、朱然这才返回，带回来的消息是关羽被赵云接应，已经回了上庸。吕蒙得知关羽走脱，不敢耽误，派人飞马将消息禀报孙权。

孙权得了消息，沉默半晌，虽然知道可能会有这个结果，但是真的让关羽走脱了，依旧还有些许失落和不安，好在此战已经拿下了公安，将南郡拿下一半，只要能巩固好战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如今江陵给人的感觉是岌岌可危，好像只要东吴再努努力就能打下来，于是孙权和陆逊商议之后决定既然关羽已经逃脱，江陵短时间外无援兵，更应该立即猛攻江陵，将江陵彻底拿下。

正要猛攻之时，成都的细作传来消息，刘备已经命马超为先锋，带兵五千由水路出发，兵锋直指江陵，刘备亲自带三万兵马押后赶来。细作的消息传递快，但是长江上游下三峡而来，速度也不慢，陆逊算了算时间，马超就要来到了。

孙权得知这个消息，觉得应该将所有兵马都调过来，四面围攻江陵，尽快将江陵拿下，然后将江陵作为基地，来应对刘备的反攻。

当他准备下令攻城之时，桂阳郡太守派人传来消息，黄忠率领刘封正在攻打桂阳郡，请孙权速速支援。

这个消息到来的时候孙权很是诧异，他想不明白，黄忠不应该在成都么？刘封不应该在上庸么？

如今他已经将桂阳郡的守城精兵都调到了江陵城下，是让他们回去救援桂阳郡还是继续攻打江陵呢？细作一直没有传来刘备调动兵马的消息，黄忠攻打桂阳郡的兵哪儿来的？若是兵力不足，桂阳郡还能守住，不需要救援，若是兵力足够，估计救援的兵马还没有到，桂阳郡就已经被拿下了。于是孙权选择，暂不去管，只要打下江陵，南边四郡传檄可定。

陆逊也渐渐觉得事情脱离了东吴的掌控，刘备好像也做了些准备。因此建议孙权紧急召吕蒙，吕蒙手里有二万荆州降兵，用来攻城当炮灰再好不过，再说吕蒙在桂阳郡和长沙郡都有后手，他回来也方便守城。

第二天，吕蒙还未到，长沙郡的求救信使已经到了，说是黄忠已经打下桂阳郡，暂时命刘封镇守，黄忠带人正在猛攻长沙，请主公速速支援。

孙权听到这个消息，就有点发懵，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不应该是东吴出兵拿下荆州擒杀关羽么？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关羽跑了不说，桂阳郡和长沙郡也要丢了？

吕蒙回来之后，孙权急忙召吕蒙问话。吕蒙对于此事事先也没有预料，可以说他们对于刘备的为人还是很信任的，相信刘备不会做出背刺盟友的事情，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的背刺了关羽，如今突然发现，在他们背刺刘备之后，刘备居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就让吕蒙进退两难了。

此时吕蒙和陆逊的意见是一致的，只要打下江陵，沿江占领公安、江陵，再掌握江夏郡，抵抗住刘备的第一波反击，就算长沙郡、桂阳郡丢了，也能夺回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拿下江陵。

于是吕蒙说道：“刚得降兵二万余，可用来攻城，若是这两万兵马不济，我们再出动本部兵马。”

其实孙权也清楚，降兵太多，多是全得了荆州还好安置，万一攻不下江陵，那这二万降兵就是鸡肋了，留下不敢用，不留下还给刘备将来都是劲敌，用来攻城消耗掉最好。于是孙权点点头，吕蒙得令出大帐指挥攻城。

一场残酷的攻城战开始了，从上午一直到黄昏，东吴投入了五万余人进攻江陵城，好在于禁也怕死，拿出了浑身解数应对，东吴在抛下一万五千多名尸体以后，结束了今日的进攻，这一万五千多人里面，降兵占了一大半，吕蒙即便是想用降兵当炮灰，也没有做的太离谱，毕竟这些人在关羽手中征战四方早已经炼成了精兵，万一哗变，就是东吴的一场灾难。

阿斗统计了一下，今天之前那么多天的进攻，守城人员才折损三千多人，今天一天，人员又折损了五千多，若不是阿斗提前调兵，江陵城此刻已经攻破了。

对于江陵的防守，吕蒙和陆逊也是有点懵的，不是说关羽把精锐调走攻樊城了么？这城墙上的精锐是什么？还有将近一万人在，这江陵城怎么打的下来，这该死的于禁，作为一方统帅，当初水淹七军为何没有淹死他！

就在他们气急败坏之际，江夏郡派人来报，黄忠安顿好长沙之后，已经出兵向北，兵锋直指江夏郡。孙权终于怕了，如果再让黄忠拿下江夏郡，刘备从上游水陆进发攻下来，东吴这六七万的人马就等着被包饺子吧。

于是孙权毫不犹豫的就调了陆逊带领一万五千人前去救援江夏，这下攻城之人只剩下五万余，江陵城攻破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孙权知道，这次荆州恐怕是拿不下来了，辛辛苦苦一场，原来只是给曹操缝补了旧衣。

虽心有不甘，但是孙权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不然也不会同意吕蒙的白衣渡江。想清楚利弊之后，孙权决定返回江夏，让吕蒙放手一搏，能胜则打，不能胜就退而守公安。

于禁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着“孙”字大旗离开，孙权带走了约一万余人，本来城下约有五六万，吕蒙带回来三万，昨日攻城死了一万五，被陆逊、孙权带走了将近三万，城下还剩下四五万人，于禁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攻城战从来不是儿戏，尤其这种死伤惨重的攻城战，进攻之人看着袍泽兄弟死在自己身边，心里早就充满了戾气，破城之日，不屠杀一番是不行的，若是将领一味弹压，压力太大之下最容易造成哗营，所以城破就是全城的灾难。

于禁不是没有打过硬仗，对于城破之后吴军的残忍已经有了预估，所以他守城格外谨慎，对双方的兵力对比和资源利用都是精打细算的，就是想为城中百姓争取一线生机，当然，也是想给自己觅一线生机。

阿斗听完于禁的汇报，知道这两个月的坚守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的江陵城对于东吴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依照吕蒙的赌徒心理，必然还有一波攻击，最后一波不胜，则必然会退去。

此时，马超的船队已经到了鱼腹县，吕蒙的细作探听到消息，尽快传到大营，山雨欲来风满楼，吕蒙还没有动作，奉节、秭归的守将已经率先有了动作。

当夜奉节、秭归的守将派人传来消息，想要弃城而走和吕蒙配合一起拿下江陵，对于这种将奉节秭归拱手相让的行为，吕蒙是最不想看到的，因为只有上游的奉节、秭归守军能拖住马超的援军，吕蒙才有时间去全力攻打江陵。

吕蒙措施严厉的给奉节、秭归守将下了一道文书，抵抗十日，十日不到弃城而逃者，皆斩！

次日，吕蒙对江陵发动最后的攻击，此时城内能用的滚木、垒石都不多了，就连滚油都不够了，热水和金汁倒下去浇到人的身上都快凉了，除了臭烘烘恶心人其他作用不大。因此今日一天下来，吴军伤亡不过五六千，城内之内伤亡却已经达到了四千。

不可避免的，士气低落了起来，按照这样下去，恐怕还未等得到援兵，江陵城就已经破了。

第三天一早，下起了雪，吕蒙大喜，江陵城已经被围困多日，城中早已经缺粮，如今再加上天降大雪，士气必然更加低迷，只要一鼓作气，这两日江陵必破，到时以江陵作为凭仗，就能和刘备对抗了。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作为一个超级病秧子，在没有进攻之前，吕蒙病倒了，先是发起了高烧，后来干脆人事不省，吕蒙军中一片慌乱。

更为不妙的消息传来了，奉节、秭归的守将投降了马超，现在马超的军队已经从秭归出发，不日便能直达江陵，怎么办？

朱然、潘璋、周泰、丁奉商议之后决定一边退兵至公安，一边向孙权禀报吕蒙病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