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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宁也知道玉米丰收,十分高兴。
她觉得虽然自己收入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她并不缺钱。
她现在手里攒的银子,足够她这辈子平平淡淡地过。
她一向都不好奢侈,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吃又能吃多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顾婉宁觉得她已经摆脱了“穷”,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花生也收了之后,徐渭北还是没有消息。
顾婉宁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有些慌了。
——皇上倒是赶紧放人啊。
这马上冬天了,就不怕徐渭北被关的消息传出去,动摇西北军心,让瓦剌和那些小部落蠢蠢欲动吗?
顾婉宁努力给徐渭北找存在感。
没想到,事情的转折,竟然出在方廷秀身上。
郑俭的亲爹郑克,可以接受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却接受不了儿子惨死。
他要为儿子报仇。
可是郑国公府势弱,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然后他就找到了方廷秀。
郑克道:“你娘也姓郑,你又出息了,在大理寺,能管上这件事,你得给你表弟出点力。”
方廷秀不予理会。
但是郑克却纠缠,威逼利诱,一定要方廷秀帮忙,说他没有什么根基,郑国公府若是要对付他,日后他举步维艰,甚至只能重新回乡下种地。
这把方廷秀惹恼了。
被惹恼的方廷秀把母亲留下来给他保命的东西交给了皇上。
那是要郑国公府性命的东西。
皇上当年夺嫡,郑国公府暗地里支持他的对头。
对头的拥趸,当年皇上大开杀戒,郑国公府却因为太落魄,无人注意,也无人提起,侥幸躲过一劫。
但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当证据被呈到皇上面前,即使时过境迁,皇上依旧大怒。
那种怒气表达起来应该就是,你们郑国公府从上到下,食君之禄,却挑不出来一个能为君分忧的。
这也就罢了,朕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养着你们这群蠹虫。
结果呢?
你们是又无能又上蹿下跳,给朕上眼药呢!
这能忍?
好在皇上现在年龄大了,修身养性,不再是当年暴躁脾气,就大发慈悲,饶了阖府上下的性命。
然后一纸圣旨,直接把人全部发配到西北去了。
郑国公府都有罪,那徐渭北杀郑俭的事情,罪过就轻了很多,加上郑俭编排顾婉宁在前,所以最后皇上做主,罚俸三年,然后就把人给放了。
而且释放徐渭北这个决定,皇上先告诉了顾远石。
顾远石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皇上圣明,微臣这就让人拟旨。”
“拟旨的事情,朕已经吩咐下去。”皇上看着顾远石,笑得意味深长,“顾爱卿,府上是不是好事将近?要不要请朕去喝一杯喜酒?”
顾远石滴水不漏:“回皇上,好事将近还不敢说。犬子虽然有意中人,然而他性情顽劣,不堪重用,人家姑娘尚未答应他。”
皇上摸了摸胡子笑骂道:“老狐狸,跟朕避重就轻。这里也没有别人,还不跟朕说句实话?朕什么时候问你那跳脱的小儿子了?”
皇上爱屋及乌,遇到顾安放在宫中当值的时候,也会格外同他说几句话。
皇上对顾安放很是喜欢,对他的性情也是摸得一清二楚,还特意叮嘱金吾卫首领不必过分拘着他。
“微臣愚钝,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喜事。莫不是公主临盆,府上再添丁?”
“清仪都要生了?什么时候怀上的?朕都不知道。”皇上有些惊讶,随后道,“这个孩子,向来沉闷,也不知进宫来给朕请安。”
顾远石忙道:“说起来,这是犬子的罪过,和公主无关。公主这一胎来得不容易,犬子小心翼翼伺候公主,一直让公主卧床休息,这才没有进宫和皇上请安。”
“罢了,她好好养着就行。”皇上显然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觉,点到即止,转而回归正题道,“老狐狸也别跟朕绕弯子,朕说的是你那有本事的女儿,让朕的颍川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这次,英雄救美,不是好事将近?”
顾远石道:“回皇上,小女肆意妄为,微臣已是管不了,也不管她了。日后她嫁颍川侯也好,嫁旁人也罢,只盼着她离微臣远远的,让微臣多活几年,为您效犬马之劳。”
“得了吧,”皇上笑道,“在朕面前还装!朕在潜邸之时,咱们就有私交,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吗?”
皇上语气是轻松的,顾远石却已跪倒在地,“皇上待微臣知遇之恩,微臣纵使肝脑涂地,亦难以回报万一。”
“朕在你心中,就是那容不得人的狭隘小人吗?”皇上幽幽地道,“你和颍川侯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你们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朕巴不得看你们齐心协力。你们作亲,朕还要好好封赏,你怕什么?”
没有人是傻子。
顾远石看透了皇上,皇上也看透了他。
“微臣不敢,皇上胸襟宽广,绝非不容人之人。”顾远石也没有慌,转而道,“微臣这般,也有苦衷,不足为外人道也。”
“朕可不算外人吧。起来说话。”
顾远石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露出些年老的缓慢。
“皇上知道,小女之前不是在微臣身边长大的。把她接回来之后,她坚持要把长女送走,微臣不肯答应,就此留下芥蒂,家里鸡飞狗跳……”
皇上点头叹道,“那是她不懂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顾远石只摇头,又道:“最近一年来,小女总算愿意和家里来往。然而走得太近,微臣又会担心生出分歧。所以她的事情,微臣干脆不管。譬如郑俭这件事,微臣不赞成这般处理,但是倘若微臣发声,父女关系估计更加难以修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
在上位者面前,卖惨永远是最好用的。
果然,皇上也跟着叹气,“儿女都是债,都一样。不过他们的婚事,应该提上日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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