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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
尤氏慵慵懒懒的起床,自从贾珍被贾敬带着去了玄真观修行,尤氏就是宁府中现在唯一长辈。
所以,也没有了个约束。
本就没人管她,她自我约束,也是没人来看,于是思虑之下,动了心思,吩咐手下丫鬟:“大奶奶管着府上的事情不可脱身,我在这府上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去玄真观去瞧瞧老爷吧。”
进入腊月,眼看着进入腊月中旬,年关将至,作为管家奶奶的秦可卿忙得不可开交。
宁府名下产业、爵产,庆国公名下产业、爵产,秦可卿需要查账核对,还要制定府上赏赐之事,里里外外的忙着,还要准备贾蓉回来祭祖之事。
尤氏不掌权,自然是无事可做。
作为贾珍填房,那也是妻室,如果不去看看自己丈夫,也说不过去。
“太太先歇着,我这就去准备。”
银蝶儿答应一声向外走,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太太,璜大奶奶来了。”
“哦?”
璜大奶奶是贾璜之妻金氏,这贾璜也是贾家玉字辈嫡派。与其他族人皆是依附宁荣两府不同,守着一些小产业,生活还算滋润。
这璜大奶奶金氏,时常宁荣两府请安,又会奉承王熙凤与尤氏。
王熙凤那边如何不论,只说尤氏,那可是一天管家奶奶没做,手里没实权,金氏这么一奉承,尤氏与金氏的关系就近了起来。
“请进来吧。”
尤氏微微一笑,大清早的,本来心中烦闷,有个会奉承的人,说几句好听的话,也能喜悦心情不是?
金氏因为今日恰巧回娘家,知道了侄子受的委屈,本来怒气冲冲的,进入房内之后,眸子里的怒气就散了。
低眉顺眼的嘘寒问暖之后,看了一圈:“没见着蓉大奶奶。”
“一般人可见不到她。”
尤氏笑了笑:“且不说贾家在神京十二房,族人们的各种事情需要她居中调解,只说府中一大摊子事也要她处理,能见她的,无非一品勋贵太太夫人,各府王妃罢了。这隔三差五的,太后还要见见这位孙女,她还要入宫领赏。”
金氏惊了一身冷汗,她只为侄子受屈而怒气冲冲,却忘记了那个只是贾家亲戚的秦钟的姐姐,一则是庆国公夫人,二则是太后认的孙女。
不仅有一个国公丈夫宠着,更是有太后这个祖母。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找蓉大奶奶理论。
况且,这位蓉大奶奶又是族长夫人,族中威望仅次于庆国公,甚至略有超越。
毕竟庆国公不在,一应族中之事,都是蓉大奶奶掌管着,就连他们夫妇,都受到了宁府恩惠。
金氏心中暗道大意了。
“你要寻蓉大奶奶有事?”
金氏说话好听,做事又不差,尤氏对她还算是客气的:“你要有事,我见她可以转告她,她是真的没事。蓉哥儿北疆立下泼天之功,她这会儿应该忙着族祭之事,还有各府太太夫人拜访之事。”
金氏更是吓得魂儿差点飞了。
最近坊间就有传闻,庆国公功劳之大,非封王不可慰其功。
要是贾蓉真的封王,庆国公夫人更进一步为王妃,不要说王妃弟弟打了自己的侄儿,就算是杀了,也只能泪和笑脸吞。
说的好听一点,贾璜是贾家主子,说难听一点,贾璜算是哪门子主子?
平头百姓罢了。
“也没大事。”
金氏魂儿差点吓的飞了,这时候哪敢置气?
只说:“这不,我那不争气的侄儿,惹恼了钟大爷,被钟大爷踹了一脚,我这怕钟大爷在蓉大奶奶那里诉苦,就来找蓉大奶奶求情的。”
找个说法?
求情都未必能够得到原谅。
“小孩子们闹闹罢了。”
尤氏笑了笑:“我见她说说就是。”
当尤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可卿的时候,秦可卿不以为意:“本来,各家亲戚进入贾家族学中读书,我就是给了各家脸面,最近族学中乌烟瘴气,我也没空理会。”
金荣如何进入贾家族学中读书的?
就是王熙凤与尤氏说情,秦可卿才点头的:“族学是为家族培养后继之人的地方,要是好好读书就罢了,若不好好读书,就算是族中子弟,也休想在那里胡为。”
“我那弟弟我最清楚,女儿家的性子。”
秦钟可是秦可卿从他出生后,一直照顾长大的。说一句长姊为母也不为过。对于秦钟,秦可卿绝对是最了解的:“他不会惹事,反而怕事。要不是国公爷教导他一些武艺,说不得今日就会吃亏。”
“教书育人,族学不是放纵的地方。”
秦可卿满脸肃然:“该给的脸面都给了,他们自个儿不自己留些脸面,就不要怪规矩无情。”
“宝珠,你去族学问一下今日之事,旁听之言做不得数。”
看着事理说的清清楚楚的儿媳,尤氏内心讪讪告辞。
心里郁闷之下,直奔玄真观。
而宝珠回来之后,将族学的事情打听的清楚,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秦可卿眉头皱起:“正所谓长者不教,幼者不言。好一个金荣,竟说我弟弟小妇养的,原来我在他们心中,也是小妇养的?”
秦可卿虽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却也知道自己的母亲非是父亲原配正妻,乃是后来娶的填房。
她这身份,向来无人提起,小辈金荣如何得知?
如果没有长者说过,金荣哪里知晓?
“本以为是小孩子闹腾。”
秦可卿胸膛起伏:“怕是我这出身,被人瞧不起呐。”
说白了,秦府相比较宁府,相比较庆国公爵位,说是小门小户都是抬高了秦府。因为这件事情,当初流言蜚语可不少。
秦可卿是很聪明,她心也细,所以将府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疏漏。也因为如此,秦可卿的心思极重。
什么事情都要反复思量。
情之一字上,贾蓉让她心有依靠,但是身世问题,依旧是她底气不足之一。
“我处处谨慎小心,为族人着想,最终落的这般境地。”
秦可卿有些忧愤。
“钟大爷放学后,让他来见我。”
自己的弟弟出身也被人瞧不起吧,要是自己不给他撑腰,还不被人欺负死?
她们之所以服软,还不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
因为丈夫支持下,树立的威望?
等着秦钟从族学回来之后,被叫到秦可卿面前。
事情原委,秦可卿又问了一遍:“这事你无需忧虑,自有我为你做主。我做不了主,还有你姐夫为你做主。”
“没想到族学已经如此乌烟瘴气。”
秦可卿眯了眯眼,先去去找尤氏,尤氏去了玄真观,秦可卿心中有怒,直接坐轿子去了荣府。
到了荣府门外,就看到一个婆子,正在打听周瑞家在何处,看到秦可卿的时候,连忙磕头:“这位仙子奶奶好。”
秦可卿好奇之下问这个婆子:“你来这荣府,找周瑞家的何事?”
婆子犹犹豫豫的,赵雁低喝道:“这位是庆国公夫人,你有何事说清楚,支支吾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婆子被唬的差点魂飞魄散,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姓刘,她的女婿叫王狗儿,祖上曾与王家连宗。但是都是多年不见,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认。
但是荣府周瑞家的,曾去她们那里买地起了争执,还是王狗儿帮着解决的。
秦可卿微微颔首,这婆子那唯唯诺诺样子,让她心生怜悯,不由联想自身:“我这就去找你口中的凤姑娘,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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