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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洗漱吧,我下去给你做宵夜。”
洛珩礼的话刚说完,手臂就被人拉住,糖姝过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很厚的棉服,进了房间有空调就脱掉了,现在外面是一件藕粉色的打底衫。
美好遮不住。
洛珩礼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一直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怎么了?”
对上固执的想要拉住他的糖姝,他是真的很没办法。
这小姑娘很会磨人。
偏生固执得要死,硬是要人哄着才肯松手。
手机放桌上了,糖姝又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脑袋。
感冒的人脑袋可能都不太舒服吧,糖姝又听他一直在咳嗽,现在还要拖着一副病体去帮她做夜宵。
负罪感加一。
洛珩礼看她小动作,明白她的意思,偏生嘴上不饶人:
“想干什么?”
“指着我的喉结干嘛?”
“想摸一摸?”
糖姝:“?!”
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看着要炸毛的小姑娘,洛珩礼也不开她玩笑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绝症,做个夜宵又没事。”
话虽然这样说,糖姝还是固执地不放手,洛珩礼没办法,半哄半骗也把人带去了厨房。
冰箱里剩余的东西不多了,洛珩礼看了一眼,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把面条。
问她:“给你煮一点清汤面好不好?”
清汤两个字一出口,糖姝就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吃那么清淡的东西呢。
知晓糖姝的口味,洛珩礼顿了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辣椒酱,是上次阿姨买回来的:
“只可以加一点点。”
大晚上的吃那么辣对胃可不好,要是胃病那得多难受。
这一次糖姝倒是乖乖点了点头,看见洛珩礼去拿锅烧水,糖姝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然后两个人等着水烧开。
说什么糖姝都不让洛珩礼再动了,让他站着,她去挑配料了。
因为两个人的口味很不一样,糖姝就调了两个配料,洛珩礼的那一碗就加了点葱花香菜蒜蓉,而她的还加了大大的一勺辣椒酱。
本来还想再来一勺的,被洛珩礼的眼睛盯着,她乖乖又松手了。
她可不是怕她,只是因为洛珩礼感冒了,才会顺着他的意思的。
吃完夜宵之后,这次洛珩礼盯着糖姝没让她刷碗,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高中生的作息,现在怕是得去洗漱睡觉了。
洛珩礼怕糖姝冷,下来之前把电热毯给她插上了,现在被窝里暖融融的。
“快去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
然后关门走了,糖姝听见旁边传来的关门声,也自己钻进去了浴室里。
直到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糖姝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住在别人家里,还是男生的家里。
想来她还真的是胆子大,也幸亏洛珩礼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今天好像确实是她太莽撞了,要是洛珩礼今天不在家,那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门外呢。
这边糖姝今天折腾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丝毫不知道隔壁房间的人失眠了。
想着今天开门看见小姑娘蹲在门外那副可怜的模样,洛珩礼心都软化了,担忧责怪的话愣是没舍得说。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人家家里跑,真是胆子大得很。
又想起小姑娘趴在自己胸口的模样,洛珩礼感觉有一股电流窜入了四肢百骸,身体似乎起了一股燥热,快要压不住。
没办法,洛珩礼又钻进了浴室。
一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等终于来了困意要睡觉了,忽然又觉得渴了,轻手轻脚想要下楼去喝口水,路过糖姝门口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什么细细的声音,很细很细,像是小猫的呜咽,一声一声,更像是气音。
想到一种可能,洛珩礼上前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那细小的气音却似乎还在。
他有些担心,也不再顾忌了,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是昏暗的,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躺在床上的人,翻来覆去似乎很难挨。
洛珩礼摸黑走到床边,打开了那盏昏黄的灯。
女孩姣好的容颜现在已经布满了汗水,小嘴翕合,好像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剩下气息冒出来,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她困在了自己的梦里,抽不开身。洛珩礼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透过他的躯壳轻而易举抓住了他的心,一下一下重重地捏着。
他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擦她的眼角的泪水,这才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忽然她挣扎地更加厉害,像是到了噩梦的高潮,洛珩礼见她太过痛苦,心下一狠,伸手把她摇醒了。
从梦里醒过来,糖姝大口大口喘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冒。
洛珩礼看着心疼,拍手去顺她的脊背,另一只手抽了纸巾去擦她的泪水。
“宝宝乖,只是个噩梦的,没事没事……”
过了好久好久,呼啸的风声都停了,暴风雪却仍然激烈。
糖姝看着面前男生温柔的模样,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像是以前做噩梦看到哥哥姐姐和爸爸一样,紧紧地抱住他。
她想要抓住每一个拉她出深渊的人。
这是糖姝来冰城第三次犯病。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她被拖回了那年夏天。
亲眼看见最爱的妈妈被人推下了高楼,而她什么都不能做。
男人猖狂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那是伴随着糖姝年年岁岁的噩梦。
那一天原本是他们约着一起回家过生日的美好日子,却在那一天,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从此每一年的生日,变成了妈妈的忌日。
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洛珩礼由着糖姝抱着,他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很温柔很温柔,她颤抖的身子渐渐平复下来。
她以为他会问她的,她甚至想好了惯用的理由,可是面对他一脸焦急的模样。
他真的不想骗她,可她说不出口,说什么呢,说她有多没用,识人不清害了自己的妈妈,还是说她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享受着所有人对她的好?
她是罪人,是要下地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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