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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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西安，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冬天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降临到了北方，和往年一样，树叶也掉的没几个了，一切都进入了北方灰色的色彩中。

我回去的第二天，爱人和我又去收拾了一下我们那个在农村租住的家。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又在“自家”团聚了。隔壁两家租住的邻居看我回来，也互道了招呼。但由于空运加工的零件毛料还没到这边，中间的一连四天，我都在家没什么事情做。周日，还陪爱人和孩子去城里转了转。到了星期一，爱人去单位正常上班，我就承担起在家带孩子的临时角色。那几天，当爱人每早上上班前，就已经给不睡觉的孩子穿好了衣服，孩子则一人，抱着娃娃等玩具，在屋子独自玩，我则在被窝里直到九点多才起床。起来给孩子和我弄点吃的后，把屋子收拾好，再和孩子下楼，一起回岳父母家。因为那些日子，我们都不在这边家开火做饭，天天在她父母家混饭吃。

在空闲的那几日，和往年一样，找人拉了过冬使用的蜂窝煤球。我一个人一趟趟，从租住的一层搬到了二楼，整齐的堆在屋外的窗户根底下。因为毕竟自己要回来住大约三个多月，估计是过完这年的春节后，才能再回东莞上班，这个冬天的工作，就是在西安试加工零件和忙乎工艺准备。

回来的第二个星期二，货站提货单总算邮寄到了爱人单位。这下可忙乎了。当天下午，我在外面租了辆小货车，用了三个小时才把四件零件毛料的箱子拉了回了家。同事，喊上在老单位上班的小杜、小刘和小吴，我们四个人把堆在一层门口的零件，哼哧哼哧搬上了二楼天井台。晚上，为了这趟帮忙，顺便联络一下多月不见的往日同事情谊，我们在外面来了一顿小小的海吃、乱吹。他们对于我的故事，和折腾经历很钦佩，我也感觉自豪，起码觉得是在自己干事。

第二天，等把孩子如期送到岳父母家后，便返回自己的屋子，开始了筹码下一步的试制工作计划。

首先，要把日文图纸转化为国家标准的制图，这项工作完成后，才能拿着图纸去寻找可以加工的供应商。但当年真的遇到内地情况特殊，整个冬天陕西没有下一点雨和雪，整个陕西地区大旱，电力供应异常紧张。整个生活区实施白天限电，晚上除了厂区生活供给电外，周围的农村或者商铺，都实施整夜限电。为保证白天工厂用电供应，周围的私人和小的加工工厂，都停电让电给大工厂。所以，那年原来想节省费用和提高试制效率，并最后想选择小企业加工的想法落了空。不得已，只有通过在公司工作的大学徐同学，联系到一个厂内单位加工。

另外，在家即没图板又家里没电状态下，也只有通过熟人，在单位借了个临时不用的库房，搬了两张桌子，找来绘图工具。在没有暖气环境中，寒意料峭的辛苦两天，算是把转化图纸完成了出来，经晒蓝处理而成为了可以加工使用的图纸。在转化图纸和寻找加工点的同时，我还请了退休在家的张科长，帮我设计和描画加工中所要使用的工装夹具图纸，当然事先也谈好了价钱，不能让人家白忙乎。加工的工艺编制没有找别人，就让从事工艺工作的爱人给完成了出来。当然，这两项工作花费了总计一个月时间，总计折合成12张A1图纸。

在画图开始几天，已经就加工试样品的事情，与公司联系单位的领导做了沟通，他把我的图纸按照正常进度，通过生产部门，按民品节奏形式布置了下去。等一切都初步安排妥当后，第二天我就开始跟产和试制，整日在家和那个加工单位之间奔波了，几乎和工厂工人一起同上下班。

加工单位，先是根据毛料和零件图，编制工艺规范，这前后用了三天就完成了文件。之后图纸和毛料，同下到了该车间的钳工画线工段，在这里我算是第一次领略到了工人干活的拖沓。一件毛料在我三番五次的督促中，竟然浪费了两天才完成。工人认为按照规定给的工时少，积极性不高，最后，还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加班加点”完成，也领教了拖延的味道。如果来真的，反映给他们领导吧，后面的工作还是要他们做，只能是哄骗着干。好不容易到了粗加工工段了，铣工序工具准备、加工又是慢慢吞吞。中间的加工者，还是单位熟悉的工人，但据他们讲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但根据我的观察，干一会就没人，不是上厕所、抽烟就是喝水，或旁边的聊天，那个让人头疼呀。后来督促了几次，我索性来个不急了，这可倒好，节奏更慢了，后来只有动用他们车间主任这个招了。

磕磕绊绊，终于在二十天后，零件转到了要加工精细加工和难做的工位了，后面的速度更慢。加之车间还有别的民品零件，精加工的床子本来就少，所以必须等待和准备加工的工具。这些忙完基本一个半月就过去了。这时候的天气也进入了十二月底了，车间里没有暖气，我这才体会到了工人的辛苦。冰冷零件在手中，还要不时的装夹、移位和测量。我实在看不过眼了，就给加工工人帮帮手，我也总是一手的油污不说，那个刺骨的冷，真不是人干的活，但自己还不能诉苦。因为按照工厂惯例，年底了大部分活也干完了，工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单位混日子，我可好给他们“找”事情做，他们本来就不高兴，我就尽力回避这。有时候为了错开使用机床，晚上还要加班，当时单位的加班饭，实在是不好吃，我为了让他们开心、赶进度，还要回避他们领导发现说他们，看准时机，就偷偷的带他们出去吃热腾腾的羊头泡馍。哎！没办法只能这么干，真是都不容易。后来，进入加工槽子这关键工序的时候，正式工人怕废掉零件不敢加工，就请了当时返聘的老师傅加工，老师傅经验丰富但干活特慢，但你还不能催促。那几日，我也是天天和他泡在机床旁边，一会对刀、一会装拆零件，又一会去测量。一中午，几乎干不了一个小部分，那个急人呀。后来，正式分配工作的正式工人也烦难加工，就经常躲避，只有我和老师傅老老实实在加工。有怨言，都不知道如何说，还不能得罪他们。说实话，这帮家伙我出了加工费用，他们还不好好干，居然让我和返聘的老师傅背大头，实在是无语。但想想赶紧加工完，谁让今年回来，赶上了外面的私人工厂没电，没有去处只能在这里磨叽时间。中间有几次实在看不下这样的进度了，就跑去和主任哭诉，为此还“红”过了一次脸，弄了个暂短的不开心，但后来生气归生气，还要在去“求”他们给配合干完。

那年过春节前，没有把零件加工完，也在一个不开心和遗憾中，过了一个没有滋味的春节。

一九九七年春节过后，加工单位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跑到那个单位找主任，简直是“祈求”的口气，让他们快把零件赶出来。

在过年的后不久，东莞的王老板要魏慧陪同他来西安检查试验的过程。这次倒好！加工单位给足了面子，责成一位主管副主任，在王老板来的那天，全程陪同在车间参观了加工过程，我也顺便做了汇报和陈述，但总的感觉还是节奏慢了些。王老板在东莞时候，早就不时的关注这边的事情，我通过电话和魏慧交流的多。当他来的时候，工装、零件图纸转化和工序规范都编写完成了。王老板看了一大堆的资料，还算满意，但似乎对零件的加工进度觉得慢了些，中间的停电和冬天的季候等客观原因，我虽然没有强调，但他来看了，也略知道一二，最后表示能够理解目前状况。

他叮嘱我：如果第一套加工没有问题、能把工序走通，第二套也可以不用试验了，毕竟心中有数了。王老板在我这边停留了一天，后面的两天，他和魏慧到西安附近旅游去了，我没有陪同，还是依然忙于加工。

老板这次来西安，还顺便把我两个月的工资带了过来给我，我很是感谢。后来，老板走了的一周后，第一套零件连滚带爬的终于加工出来了，这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到了二月底了。算算回来已经有三个半月了，在经过和魏慧协商并征得王老板意见后，决定第二套零件关键工序不加工试验。我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加工完的和半成品零件的，进行了装箱、办理托运，并发货到西安火车西站，以托运方式邮寄回东莞的工厂。

最后几日，我在家认真的梳理了所有的资料，总结了试验工艺过程。所有这些处理完，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又开始着手准备，返回东莞公司的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