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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
宣德殿内,姬康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紧握着一卷奏章,目光深邃而专注,眉头不时紧锁,透露出内心的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丞相王骏跪坐一侧,手指轻捻胡须,沉默不语,似在深思。
司徒刘晖则紧闭双目,养神于这片刻的宁静之中。
平信侯柴亮身姿挺拔,面容严峻。
太尉阎奇面色凝重,透露出几分忧虑。
太傅高磐则时刻留意着姬康的情绪变化,眼神中满是对时局的关切。
窗外春雨绵绵不绝,为这庄严的殿堂平添了几分静谧与沉思。
许久,姬康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道:“常侍左柏与巡察雍州之御史皆上奏,言及羽林军粮草、军械、药物匮乏,处境堪忧,诸位爱卿,对此有何高见?”
太尉阎奇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此言或有不实之嫌,臣屡闻曹鲲于雍州之地,横征暴敛,刮地三尺,收获颇丰,何以至此等困境?恐是其怠于战事,借故推诿,不愿与贼寇交锋。”
柴亮闻言,面色更为严峻,正色道:“曹鲲在外手握重兵,似有拥兵自重之嫌,甚至可能欺瞒圣听,望陛下明察!”
随着雍州战事的消息如潮水般涌入玉京,朝堂内外议论纷纷,各种流言四起。
有人言曹鲲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有人道其恃功而骄,目无军法;
更有甚者,指责其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恶行累累;
还有传言说其收纳贼匪,心怀异志。
种种说法,不一而足,使得玉京城内人心惶惶。
“咳咳。”
太傅高磐轻咳两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神情庄重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固然如此。但曹鲲既承皇恩,奉命平叛,理应奋勇向前,而非屡次以种种借口避战,此举无论有无他因,皆非大将之风,更损军纪,伤君威。”
阎奇、柴亮、高磐三人,皆言曹鲲之过失,对其功绩却避而不谈,这引起了司徒刘晖的不满。
他直言不讳道:“护军将军于雍州南征北战,广平、离山等地相继收复,李罡、宋海、张墨等贼授首,窦允败逃,此皆实打实的战功,何来避战之说?”
柴亮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他与曹鲲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怨,尤其是杀子之痛,更是让他对曹鲲恨之入骨。
然而,曹鲲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却让他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有过人之处,甚至得到了将门的高度认可与吹捧。
曹鲲的前途看似一片光明,只要他能成功平定雍州之乱,必将更上一层楼。
而姬康的态度,更是让柴亮感到困惑与不甘。
尽管文臣们对曹鲲的弹劾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多次触怒龙颜,但姬康却始终未曾提及“换将”二字,这足以说明他对曹鲲的信任。
这让柴亮感到自己的努力似乎都化为了泡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姬康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沉静如水,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兵者,国家大事,叛逆一日不除,社稷一日不宁,朕览御史所呈奏章及前线战报,深感雍州局势之严峻,叛军猖獗,百姓受苦,此等祸患,实乃国家心腹之患。”
言罢,姬康的目光扫过众臣,眉头微蹙,继续说道:“曹鲲屡建战功,有统兵之才,他不是说粮草军械短缺,不宜对叛逆动兵吗?既如此,便全力支援,补充粮草军械,解其后顾之忧。”
说到这里,姬康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着令各司,全力筹措粮草军械,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送达羽林军,确保羽林军无后顾之忧。同时,限定立秋之前,必须扫平叛逆,还雍州以安宁,若到时不能扫平叛逆,全军上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太傅高磐高呼:“陛下圣明!实乃万民之福!”
柴亮面色凝重,眼神忧虑道:“陛下,臣以为,在补充粮草军械的同时,还需加强监督,以防军中将领以权谋私,虚报战功,或克扣军资,致使前线将士受困,因此,臣斗胆建议,派出监军,前往前线,监督稽核功罪赏罚,确保每一份军资都能用到实处,每一场战斗都能公平公正地评判。”
姬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微微颔首,对柴亮的建议表示了认可:“卿之所言,甚合朕意,监军之选,确实至关重要,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挑选出公正无私、明察秋毫之人,前往前线,确保军纪严明,功过分明。”
柴亮领命:“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精心挑选监军人选,确保前线一切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翼侯府
府邸巍峨,古木参天,显得格外幽静而庄严,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书房内的书案上,为这静谧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书房内,刘岸身着素雅的长袍,发髻高挽,正手持一卷古朴的道经,低声吟诵,声音悠长而深邃,仿佛能穿透尘世的喧嚣,直达人心最深处。
刘易一身锦袍,立于刘岸身旁,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轻咳一声,低声汇报道:“父亲,最新消息,曹鲲在收复离山郡后,并未乘胜追击,反而以粮草军械不足为由,命令羽林军就地休整,让士兵们开荒种地,牧马放羊,而他本人,则是沉迷酒色,终日寻欢作乐,此事已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御史们纷纷弹劾其玩忽职守。”
刘岸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道经,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意味深长道:“鲲儿这个将军不好当啊,雍州局势凶险,叛逆势力猖獗,可朝中权臣当政,以权谋私,克扣军资,延误战机,鲲儿此举也是无奈之举。”
刘易不认同道:“父亲,话虽如此,但曹鲲将军身为三军统帅,怎能如此轻率?不进兵,已是失职,不练兵,更是大忌,让十几万大军去给他种地放羊,自己却左拥右抱,日日笙歌,这等混账事,岂是将军所为?他若真有难言之隐,也应向朝廷陈情,而非如此放任自流。”
刘岸轻轻摇了摇头:“你久在帝都,疏于战事,不知道有些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鲲儿此举,或许别有深意。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或许是在故意示弱,以迷惑敌人,行那疑兵之计。”
“再者,军中粮草军械短缺,若强行进攻,只会让士兵们白白送命,与其如此,不如暂时休整,恢复元气。”
刘易嫉妒道:“父亲,你就不要为曹鲲辩解了,我看他是不想当这个将军了,野性难驯,本性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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