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化敌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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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时候差不多了，对王元昌道：“既然我等借贵地发财多有讨饶，也罢。现今便关了铺子，去他处寻块宝地。来人，收拾东西关店。”王元昌一听就愣了愣，这套路不对啊。不是该你服软讨价还价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跑路。于是急道：“尔等休走，我家庄子岂是茅房，容你等想来则来，想去则去？”

我给黄虎使了个颜色，他们纷纷把家伙拎在手里。我冷笑着对王元昌说：“大明境内，朗朗乾坤。我等奉公守法，如何去不得。如若胡搅蛮缠，你可要试我宝剑锋利否？ ”说完这王元昌也乱了分寸，没见过这么不按规矩出牌的人。于是在一个泼皮耳边说了几句，这泼皮就快速离开。

猴子问我：“连长，我估计那人去通知正主了。”我点了点头：“咱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这样，铺子里的伙计在收东西，我们和王元昌他们在外边儿对峙。大约过了半小时，刚才离去的那个泼皮，就领着一个员外打扮的大叔过来了。来到跟前对王元昌使了个眼色，他们就让开条道。

这大叔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一拱手：“敢问三位大名。”大鲨鱼哈哈一笑：“洒家人称吊空门，梅西。”猴子拱手一礼：“不才人称摔跤手，强森。”这俩家伙每次都搞怪，我也无奈的回道：“晚生人称铁金刚，邦德。”

这大叔也跟王元昌一样，先是愣了愣，想了想江湖上没这几位人物，拱手一礼道：“容老夫托大，称几位贤侄可好？”我点了点头。这大叔又道：“适才小侄多有冒犯，望诸位贤侄勿怪。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我见正主来了，把他请到铺子里坐下详谈。

原来这人叫王炫霖，是那个王振的亲戚。王振得势，这家也跟着鸡犬升天，自然得了不少好处。于是在这里聚集族人兴建庄子。但这块地就在姬氏重地，雷神宫的眼皮子底下。姬家几次想撵走王家，都因为王振的关系而没有得逞。此后这两家就有了间隙。这姬家的米庄，就是插在王家庄的钉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我问他为什么找我们的麻烦。这人倒也坦诚，向我们告了罪赔了礼，直言也是处于无奈。我听得有些迷糊，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竟会出于无奈骚扰我们。

后来他说，这是出于乡绅间的制衡。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出现一家独大，割据一方。限制对方的经济实力就是第一步。因为有钱，就可以兼并更多的土地。土地多了就有更多的佃农。粮食多了就可以豢养更多的家丁。自然就多了说话的份量。

另一方面，钱粮多了就可以资助族中更多的读书人。出仕的人多了，家族在政治上更有话语权。甚至可以影响朝堂的方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钱多了可以贿赂官员，为族中才俊迁升，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当姬家销售的现代商品大赚特赚时，附近的乡绅们却是愁容满面。都在想办法制衡姬家的发展。最后不得已，想出这个昏招。其目的不是撵我们走，而是想从中分一杯羹。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们几个总算明白了。我们无意间介入了地方士族的斗争。

这时王炫霖看着我们拱手道：“敢问三位贤侄，可是前宋遗民？”我们一愣，相互瞧了瞧，这谁散布的谣言。我咳嗽了一声答道：“不知老丈为何有此一问。”他呵呵一笑，捋了捋胡子：“早间听闻，今有三位前宋海外遗民，来此求祖寻根。现寄身雷神宫，善制胭脂花露，其艺精湛，众人趋之若鹜，售品不绝。姬氏得之，贩其所制，日进斗金。可是三位贤侄？”

听他这么一说，认了这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妥。我答道：“正是我等三人。”这王炫霖一听便离席拱手一拜：“果真乃我先宋忠良之后，且受老夫一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怎敢受这大叔一拜，忙扶住他道：“哪有什么先宋忠良。崖山之后，我等先祖孤悬海外，如无根浮萍，四海漂泊。今有幸重返故土，寻祖归宗，了此心愿。”

待他坐定后，我估摸着前戏也演完了，该上正餐了。果不其然，那王炫霖说道：“诸位贤侄初到此地，可有成家立业？作何营生？”我告诉他，我们三个已经娶了姬家的女子为妻，暂时栖身在雷神宫，为姬家制造化妆品。并报了各自的老丈人。

他听后仰天长叹：“唉，诸位贤侄，老夫实为相见恨晚。若老夫捷足先登，必赠良田千亩，三进大院，奴仆若干，再为诸位贤侄寻一良配。比之现今立锥之地，尤胜百倍。”

卧槽，这大叔感情是想挖墙脚。我叹道：“姬氏以诚待我，我等亦以诚报之。”这大叔还不死心，劝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诸位贤侄有巧夺天工之才，宣府之内谁不钦佩？若取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一般，何必屈于他人。诸位贤侄万不可犹豫不决，坐失良机。我宣府王氏，亦是豪门大族。不论朝堂之上，亦或乡野之间，显达者如过江之鲫。以诸位贤侄之大才，若依我王氏，必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贵不可言哪。诸位贤侄大名，家老神驰已久，功名富贵只在诸位翻手之间哪。”

这词儿我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要不是我是穿越过来的人，还真信了他的邪。我笑道：“老丈言之有理，然，此事干系甚大，且容我等三思。”这大叔见我们没拒绝，就满脸堆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今次是我等莽撞，惊扰了买卖。且随老夫去府上吃酒，以表歉意。”

我把王炫霖的意思给猴子和大鲨鱼讲了，问问他们的意思。他俩就是不怕事儿的主，也想去见识见识雷神宫外面的世界，就撺掇着我去。于是我们带着黄虎他们一行去了王炫霖府上。

人性就是这样，以利分之，以利合之。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就谈笑风生。求利嘛，不寒碜。

过了市口，拐弯儿再往里走就是王家大宅。这大宅也是修得阔气，青砖灰瓦，门楼雕花。朱门两旁的一对大石狮，威严大气。进了宅门，便看见一个八仙祝寿的影壁，很是精致。猴子跟我讲，这玩意儿要是倒腾回去，可值钱了。

过了垂花门就是一个宽阔的院落。地面铺设着整齐的青石板，中间的流水小池与两旁的花草相映成趣，池中养着几只锦鲤，悠闲地游荡。很快，庭院里就安放了十几张大桌。黄虎他们被安排在这里吃茶歇息。黄虎怕我们进去有问题，问了我的意思。为了保险起见，我告诉他，要是里面乱了，你们就冲进来。王炫霖则引着我们往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