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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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从年前说起，那天，李东明店里来了一古怪客人。

那人衣着奇特，不修边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打开门做生意，李东明平常连丐帮的兄弟都接待，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因为人家穿着不干净就不让人进来吃饭，只不过店里的伙计怕他影响其他客人，就推荐他到一个靠窗的角落用餐。

谁知那客人当即就发怒了，说什么狗眼看人低，店大欺客之类的，最后伙计没办法，只能随他，让他坐在人最多的地方。

边上的客人闻到那身腥臭味哪还吃得下去，一个个都选择走人，李东明见状赶紧出面赔礼道歉，连这些人的饭钱都没收。

事情到这里，李东明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世界上的人呐，千奇百怪，他开店这些年遇也见过不少古怪的，平常心对待便是。

那古怪客人随后点了一桌子菜，这会伙计都不敢提醒他点的太多，一个人吃不下之类的话，生怕说错一句又得挨一顿臭骂。

李东明原以为忍忍事情就会这样过去，谁知道没一会，对方又和送菜的伙计吵起来了。

这回说是店里欺负他是外地人，给他的菜分量都特别少。其实也就是正常分量，只不过恰好刚刚隔壁那一桌的分量比较瓷实，被他瞧见了。

伙计向他解释店里的规矩，人家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在那咒骂，话是越说越难听。

没办法，李东明只能又亲自出马好言相劝道：“客官，真是抱歉，要不然这样，您先吃，菜不够待会再上，这顿饭就不收钱了，您看如何？”

李东明发现对方骂归骂，但一桌子菜也没少吃，心想对方可能是手头不方便没钱付账，便顺水推舟给他免了单。

这种情况不少见，开酒楼的，难免会遇到吃霸王餐的客人。

吃霸王餐的人，有的是背景深，有的是饿的没办法，宁愿吃饱了被打死，也有的是纯粹耍无赖。

李东明不管对方是哪一种，临近年关了，就算破财消灾吧。

不过出乎李东明意料的是，那客人听到免单以后更生气了，怒骂道：“免单？老子才不需要你的施舍，银子给你，不过你等着吧，你这开黑店的，除非离开这块地，要不然不用多久全家都会肠穿肚烂而死！”

莫名其妙被人诅咒死全家，李东明也很生气，但人走了，他气也就气一阵，没放在心上。

直到昨日，他的母亲虽说年纪大了，但身子骨一向硬朗，喜欢在家里摆弄花花草草，可在除夕夜吃年夜饭时，忽然就说肚子疼。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饭菜不干净，去趟厕所就能好，可谁承想，没一会儿，老太太就开始呕吐，吐出来的是一堆堆的白色蛆虫。那场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家里人，包括李东明在内一时之间都被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家里的女眷和小孩子则直接被吓哭。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太太又开始用手挠肚子，嘴里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瘙痒。她的肚子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让她无法忍受。李东明试图过去安抚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无情地一把推开。

接下来，老太太的行为变得异常激烈。她不顾一切地扯开衣服，用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肚子，直到腹部皮肤破裂，肠子流了一地。

家里人悲痛欲绝，哭声此起彼伏。

好好的大年夜，就这样没了。

待他们冷静下来，才发现老太太早已没了气息，身上爬满蛆虫，收敛时发现她的内脏已全部腐烂。

李东明看到这一幕，突然想起那个古怪客人的诅咒，这不就是“肠穿肚烂”嘛！

那一刻，他感到毛骨悚然，也许对方那一句诅咒，不仅仅是骂人的话。

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吓傻了，他只能强装镇定，先把老太太的后事处理了。

他的猜测只能藏在肚子里，那种恐惧，只能独自品味。

直到陈凯来了，他说出这一切，才感觉放松一些，缓过一口气来。

“老李，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个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叫做血降的降头。降头之术虽然可怕，但也不是无法可解！不过我想问你，你和那降头师真的只是一顿饭的过节，没其他恩怨吗？”

陈凯也没想到大周居然还有人懂降头。

降头之术源于巫术，诅咒之术也源于巫术，但两者却有本质的区别。

降头是通过药物或者毒虫之类的媒介配合法咒来腐蚀人的躯体，诅咒却是直接对人的魂魄下手。

从目的上来说，两者都是为了害人，似乎没有高下之分，但是从手法上来说，降头需要媒介辅助，诅咒却是以法咒直达灵魂，相比起来，诅咒要高明的多。

“没有，那天在店里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怪人，也是最后一次，他的样子很特别，要是再见面，我一定记得的！”

这就奇怪了，为了一顿饭就要杀人全家，即便降头师都比较邪性，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降头师都吃吃这么空吗？

不过老李既然这样说，肯定不是说谎，对方还真是丧心病狂。

“老李，带我去你家的水井瞧瞧！”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信任陈凯，直接就带他过去了。

陈凯二话不说摇了一桶水上来，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又用圆光术看了一眼井底，下边有蛇、蜈蚣、蟾蜍、壁虎、蝎子的尸体，铺的密密麻麻的。

若不是时值寒冬，恐怕井水早就开始散发恶臭。

五毒为骨，血液为灵，果然是血降啊！

要灭人满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井水里下毒，下降头也是一样，把降头落在水里，只要喝过水，就会中降头。

老太太是年纪大了，身体弱，所以最先扛不住，首先发作。

不过既然老太太已经发作，其他人离降头发作也不会太久，特别是小孩子，同样身体弱，情势迫在眉睫。

“老李，这水有问题，不能再喝了。”

“还有，我等会儿给你开一个药方，你家里大人小孩，所有人都必须喝药，药熬好以后，今晚每人喝两碗的量，明天开始一天三次，每次一碗，起码要连喝三天！”

对于陈凯来说，血降不算什么大麻烦，他甚至可以直接用真气帮老李全家消除体内的隐患，只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要是用真气强行灭杀降头，身体难免会受损。

用喝药的方式解除降头则温和的多。

还好他以前看的书多，知道这血降怎么解。

老李拿着陈凯开的药方，立刻就让下人去抓药，陈凯的本事，他不了解，但是他相信陈凯的品性，不会坑他。

离开李东明家的陈凯，却没有在李东明家时表现得那么轻松，他很清楚，解掉血降不难，但是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在于降头师。

降头师可以下一次降头，就可以下第二次。

人生在世，有时候难免会遇上野兽，它们饿了要吃你，高兴了要吃你，不高兴了也要吃你！

你能怎么办？

只能选择杀掉野兽。

老李这么善良的人没能力搏杀野兽，只能由他代劳了。